看李白《渡荆门送别》节目有感(3/3)
周晓(粟小舟)
诗名《渡荆门送别》中用词 “送别” 会被当作是一个悬念词,因为全诗并未明确谁送了谁。清代前期诗人沈德潛建议,应将送别二字去除;现有人觉得,不应是送别,应是告别,告别的是故乡;笔者认为,不是告别,就是送别。虽说带有告别故乡山水之意,可是李白要表达的主要意思是曾经有过送行和离别的场景。事实上,第四联是以暗喻的方式给出了答案。“行舟” 是被人格化了的李白,而“故乡水” 是被人格化了的亲友。送别一词直接意涵送者和别者。此联送者是亲友,而别者是李白。由于故乡无法做出送的动作,那么送字点明的是有送者存在。“万里送行舟” 的送字点破了奥秘,为此诗悬念释出了谜底,是画龙点睛之字。
这些节目现场专门的评论人员无一不是评论高手,甚至他们是在高手过招。他们的评论几乎处处精彩纷呈,妙语连珠。遗憾的是,除了将月亮错当 “天镜” 的解释以外,对于 “航拍效果” 的描述,笔者也断然不能认同。
航拍意味会有俯视的效果。可是俯视要有所见的物体被 “压扁” 的视觉感。但从诗句:
“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国游。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
读者眼前的图景是被平视的,其中的山和船是立体的,具体说,是平视的山、水、船的侧面景色,全无因被压变形的视觉效果。对李白乘坐的向前行驶的船而言,在读者视觉里是它的立体侧身,而不是扁形的。对山也是类似,读者眼中不会出现 “压扁“ 了的山形。这是其一。其二,重要景色:
“月下飞天镜,云生结海楼”
似乎不在航拍范畴之内,所航拍的景象并非是李白绘制的全景。
故而,以俯视的效果感来描述《渡荆门送别》所描述的立体景观应是远离贴切的。
此外,其中一位节目评论人员的话 “(只有)水流得深厚,才能让他走得更远,而(只有)大山的护佑,才能让他拥有雄厚的底蕴“ 让人有华而不实,即花里胡哨的感觉,因为谁乘船到了那段水域,与李白的自然条件并无差别。按此因为-所以,只要有在那段水域乘船经历的人都会拥有雄厚的底蕴。说这话的节目评论人员的逻辑是经不起稍微推敲的。
谈一下海楼。李白应是听说过或从书本了解到海市蜃楼(海楼)的真实存在,但他从未亲眼目睹。海市蜃楼多出现在海面上的不连接海面的上空或沙漠上的连接沙漠的空间。
湖北是远离沙漠和海洋之地。湖北的江面可以作为月亮的镜面,海洋和江面固然都是水面,但江面不具备折射一个巨型物体的形象到空中由密集水汽构成的镜面的条件。不具备条件之一是,江面相对大海是一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镜面。一个巨型物体的形象可以是某一古代或现代的建筑群。
因而,李白的海楼在当时他所处的天空一定不曾实际地出现过,只能是出自他超越的想象力。
综上所述,《渡荆门送别》首先表述了李白是乘船从蜀国来到了楚国(春秋时期两国的国名)的水域,而后分别以直视的和想象的方式描写出自然之美,最后表达了对乡土和亲友的思念之情。后人对此诗的赞口不绝是异口同声的。虽有理解之别,但都在呵护着这块美玉的完美无瑕。
李白年幼来到四川,苏轼长于四川。杜甫1400首诗中约900首作于四川。除了诗词外,李白的短文,苏轼和杜甫的散文也出类拔萃、不染凡尘。李白爱恋川江,或许隐含这样的诗意:是川江之水滋润了自己渴望汲取文字素养的心田。这是李白对他所生活和研习的文化环境在表达感激之情。
笔者从没去过四川,对拥有山林、盆地及川江的一群人类,发展出了一个独特文化环境好奇。似乎是,只要出去或进入这个区域而不虚度年华的人,就会被这个文化染缸自动熏染。公认的中国民运思想家胡平就是出自四川。
现今以单诗和单词描写和抒写风景和情怀的文学形式逐渐式微。虽然近年书写诗词的热度略显增加,可是由于格律约束和文字精炼的要求构成的难以跨越的高门槛,使得有心者知难而退。对今后能够重续往日风光,华人诗词爱好者们可能都会有所期待。
时至现代,一首歌的歌词、歌曲和歌者是艺术和文学的混合体。歌曲是现代人常见的抒发情绪的一种方式。如果一首歌的歌词内容蕴含着诗情画意,那么在那里,听者可以感受到歌词作者的文学修养水平的高低。
据考证,中国的歌早于诗,那时,歌词仅 “啊” 一字;之后,诗就是歌,歌就是诗,诗歌一体;再后,诗和歌单为一体;今日,诗歌再为一体。
《古老的歌》是一首颂美四川的歌曲,王持久是其作词人,他进入四川近四十年。该歌的歌词的开篇词正是中国最古老的歌词 “啊“。这首歌的歌词并非遵循唐诗,宋词或元曲的规范,虽非文学古体,但诗意浓浓、心绪幽远、意境深邃。如在互联网上键入《古老的歌》,可找到此歌的视频。这首歌的作词,作曲和演唱者及乐团的组合尽情地喷放出了人性中绵长和深沉的思绪和心境。请恕笔者独断,就以鉴赏川人廖昌永含情脉脉地赞美四川的山水和文化、雄浑起伏的歌声作为本文的结束方式吧。
2023年7月1日 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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