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7月号-百草园 杜 潜简介 杜 潜文章检索

 

 

长篇浪漫抒情小说《夏日倾情》4-5

 

杜 潜

 

 

生活中总有些心烦的事,也可能是那 “弯弯的月亮向我眨笑眼”,明媚的月光在向我撒落清辉,新的生活开始以我意想不到的方式展现。一天,罗文说,学校会来一个新的女教师,负责音乐授课。有人问多大年龄?罗文说可能三十吧。那三个二十六七岁的男教师因为已经有女朋友或在谈女朋友,所以 “唏” 的表示没兴趣。而阿便大乐,罗文则更乐,他们是乐形于色,我无动于衷。一来尚未见到真人,未知长相,我得承认我有点挑剔。二来我更相信缘分:即上帝有否分配她于你?之外,我天性从不主动讨好漂亮女性,就像我读书时从不讨好老师:我作文好写字靓又画画,老师叫我负责出墙报,我跟着心情走,顺从时,是因为对那个老师有好感!况且,我从不缺乏有漂亮女性的青睐。

女教师还没到,卓梅就大为喝醋,她知道那个女教师比自己年轻,罗文为了说服那个女教师来任教,在电话在视频已经花了不少时间,她认定罗文是为了把那女人搞过来之后就跟自己离婚!此时轮到她缠阿便,说你去侵犯那个女人,我给你钱!又对我说,彭素,你晚上进门搞,我支持!当然,我们知道那是她几近疯癫的气话。一天在厨房,阿便骄傲地对我说:“这个校长夫人有什么好担心的?罗文四十岁,人家音乐女教师才三十。我呢,三十七,他罗文也没有我英俊,凭什么争得过我!” 他一副胸有成竹擒获那即将来任教的女音乐教师,那姿态当然也含有不把我放在眼里的骄傲。你彭素,不也四十了?哼!那卓梅虽然心烦,但在女教师未来前,她依然为阿便物色了一个叫姗蒂的恋爱对象。

“捞头便真烦,未见面前,他一定要我说这个姗蒂漂亮不漂亮?我说:她比我漂亮,你满意了吧?他就傻笑!你笑什么呢,人家未必钟意你!” 卓梅跟我说,接着问我:你没结婚哦?见我默认,又问:你想不想见见姗蒂?她是我表妹,三十岁。我随口说你既然安排她跟阿便约会,就让他们跟随命运走嘛。我有点自傲,从不接受介绍相亲,这显得我没本事。

罗文对我和阿便说,新来的女教师要住到你们那里去,你们看看谁把房间腾出来?阿便说楼下不是有个房间吗?我说楼下的房间没有淋浴,在美国,女士优先是基本礼貌,还是我们把房间让出来吧,方便女教师。罗校长说还是彭素明事理,阿便你的想法就是多!阿便有些尴尬,脸上露出迁怒于我的表情。我作了个测试,说阿便你比我资格老,挑选权在你。其实我很清楚,如果我期待他会说  “彭素你比我年龄大点,我是小弟,挑选权在你这个大哥” 这种话,那么我Crazy。果然,阿便绷着脸不出声。我就对罗文说,“我搬到楼下的房间吧,要洗澡时就到阿便的房间,洗澡时间是在晚上十一点以前。罗文看着阿便,阿便同意了,一脸喜滋滋的神色。他是求之不得,因为女教师可以住在他对面,他是 “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有些不理解,有次在厨房,我探测地问:阿便,你的东西那么多,摆满一地,我那边的房间大些,你为什么会选择小的房间呢?太阳西晒也不怕啊,反正有空调。他神情诡谲的一笑:“这楼房的空调机不好使,只有我这个房间才有空调,天冷冻不着,夏天爽死了!” 我想说 “女士优先,你应该把有空调的房间让给人家女士啊!” 但我没有说,这有用吗?

第二天在学校的餐厅吃中午餐时,卓梅在微波炉那里加热食物后在我对面坐下,伸了头看我吃些么,说:  “ 瘦肉炒椰菜花红萝卜还有洋葱,闻起来好香。你是作家,也会煮几味,想不到。我以为斯文人是不会做家务的,只等着老婆服侍。”

我说:“错,如果俩人一起生活,再忙我也要主动分担些家务。”我从不觉得我写作有多么贵族,这只是我的精神理念追求而已。

这时,罗文走进来,到冰箱那里取了他的食物,然后放进微波炉加热。当卓梅看到他端着食物转身找位置坐时,她故意挟自己碗里的菜给我并大声说话:“彭素,你试试我的鲜虾炒豆角。”我还来不及婉拒,她已经把菜挟到我的碗里了,我又不好再挟出。瞄一眼罗文,他一脸的不在乎,大咧咧地吃饭。

但卓梅依然故意大声和我说话:“彭素,我包的粽子比绍庆裹蒸粽还要好吃,过两日我包给你吃!”她甚至掏出纸巾突然伸手过来擦拭我的嘴角,这让我更尴尬,旁边两个年轻教师偷偷在笑,我赶紧迅速将碗中的饭吃完然后离去。我知道,她是故意讨好我刺激罗文。

下午我回办公室,只有卓梅在那里,我正想找个理由离去,这时阿便进来,快步走近卓梅后,搂了她然后将脸贴在她的脸上,而她扭脸不愉快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我听到他们的对话,出于一个作家对生活素材的 “八卦” 的关注,我也乐意听:

亲爱的,上次……

闸住!“亲爱的” 不是你叫的。

美国人对别人的尊称啊!“Dear!Dear!” 你真没文化。

你别跟我玩有高深,你又不是外国人。

行吧。卓梅,上次你带我去相亲的那个台湾女子姗蒂,后来我发短信给她,她一直不理我!你去问问她什么意思嘛。

姗蒂有对我说了,你一嘴臭烟味嘛,又没有教养。

我没有教养?我是沈阳大学毕业生,硕士,怎么会没教养?

姗蒂说,那天我带你去酒楼见她,一到那里你就坐下来,而不是拉了椅子让我先坐。傻瓜,在美国,是女士优先!还有,你说台湾是中国的一个省,让她非常反感甚至生气!

台湾确实是中国的一个省啊。叫台湾省!

人家台湾人认为台湾就是国家!你为什么跟人家争论呢!

你们真无知!

姗蒂当然很生气!另外,她闻到你一身的臭烟味,就更恶心了!

我在她面前没抽烟啊!

你现在也没抽烟啊!我不也闻到你一身的臭烟味!阿便,你没有身分,一般女的都很警觉,认为你跟她谈恋爱,是为了捞个身份。再加上你的衰野(缺点),你就没有吸引力了。

我高大英俊啊,张菲他们都说我长得比台湾的赵少康好,怎么没有吸引力?

You are so stupid!她认为你没有吸引力!你就没有吸引力!你说你像赵少康,总没有四大天王的黎明那么帅吧?就算你长得像黎明,呸呸呸!我说你像黎明是抬举你,是对不起黎天王。其实你像成龙那个人渣!

成龙是大明星啊!

你认为他是大明星,可我认定他是人渣。人渣人渣人渣!我就是要说!

你真没文化!

我几乎笑出来,可能她从铺天盖地的八卦新闻里知道了成龙强奸范冰冰,所以恨上了。我也马上联想到成龙这个擦共匪屁股的人渣的卑鄙所为。连“台山婆”的卓梅,都知道成龙是个人渣,有YouTube疯传的视频为证:在“庄严的大粪缸”即人民大会堂里,宋祖英和一众粪蛆即 “人民代表”,打情骂俏坐在餐桌旁,成龙走到她侧面,俯身将脸贴到她的脸上,做出非常亲昵的动作和她耳语,而宋祖英表现出兴奋的爱昧神情扭怩作态。

在卓梅看来,众目睽睽之下的调情,一定是“淫乱”成性。联想到罗校长有可能会有类似的经历”,故她咬牙切齿憎恨成龙:人渣人渣人渣!

当然,罗校长也是:人渣人渣人渣!

阿便又说:“好了好了!我对你有吸引力就够了嘛。如果罗校长真要和你离婚,哪我就娶你!我们不会为台湾是不是国家而争吵。”

“你满身臭哄哄的烟味,鬼都怕了你!我喜欢斯文的男人,你不是我的菜!”

“你看上他……人家是个作家,才不会瞅你这个没文化的台山婆!”

我知道他们扯到了我,真好笑,于是不再 “八卦”, 快步离开办室!


 

 

四月底,那天是27号。新女教师来了,乘坐从亚特兰大过来的长途车,中国人称那种车是“灰狗”,英文是“Greyhound”,也真就是野生动物里善长跑的灰狗。那天也是晚上十点钟左右,那时间如此相似我刚来到孟菲斯的那个晚上。望望窗外:哦,纯净的夜空中,明媚的弯弯的月亮对我微笑。

碰巧我有事与卓梅在学校,回去时她执意要坐我的车,说一定要看看那 “骚货” 是什么样的人!

回到我的住处,“骚货”还没来,我和阿便在厨房各自做事,卓梅不安地在客厅走来走去,像一匹关在动物园笼里那不停地绕着墙边走的愤怒的狼,我看着好笑。走进客厅要出院子收衣服时,她拉住我贴到我的身上有如小媳妇:“你帮我写篇文章:‘罗文是一个可耻的男人!’ 然后发到网上,我付你一千刀(Dollar)。” 我推开她,说罗夫人你别胡思乱想了。她说你能不能叫我卓梅?我说你确实还是罗夫人啊!她说那个死衰鬼佬,根本不当我是夫人!

我从院子里收了衣服回来,她依然像那匹狼在客厅不安地走返走去,忽然心烦地大声说,双手直拨空气:“死人阿便,满屋都是你的死烟臭味!烦死你啦!”

阿便正要说什么,这时门铃响,他急忙扔了烟头跑去开门,卓梅也抢在我前面向门口挤去。

夜色下的灯光中,先是罗文满脸春风的头在晃动,他提着一个大的浅红色皮箱。接着女教师出现。令我们非常惊讶的是,她并非是我们想象的三十岁中国女士,而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年纪的漂亮得炫目的美国姑娘:秀丽的眉毛下是美丽的蓝眼睛,端正漂亮的鼻梁由形状好看的略有点性感的嘴唇衬托,白皙细腻的瓜子脸庞轮廓线条柔美,大曲卷的长金发在黄蒙蒙的灯光下泛着眩光,头上扎一条三指宽黑底色带淡红菊花图案的锦缎,打了个蝴蝶结……她一米七十左右的身材苗条丰满,上身着薄薄的被胸部撑起曲线的褐红色的高领毛线衣,外面是敞开的浅蓝色短装牛仔衫,下身是一条黑蓝色的紧窄的牛仔裤,脚穿一对暗红色短筒中跟皮鞋。哦,在门口的灯光下,她如歌剧舞台上拉开了红帏幕的演员登场……

她的行李不多,手中提一个小的也是浅红的箱子,肩挎着一个褐红色的大提袋,背着个套在黑袋子里的吉它。我有如看到电影里的一个情节:美丽的女主角第一次出场,光芒四射,她身边的一切黯然失色……

我听到阿便笑吟吟地说英文:“The goddess is here……” 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上前要帮助女教师拎箱的样子。卓梅拨开阿便站在罗文面前,罗校长一见她,脸色顿时不好看,但没有发作。我也走近来,从后面看到阿便的侧面,感觉到他在定定地望着女教师。这时罗文介绍说,她是莎拉菲娜,新来的女教师。

莎拉菲娜的脸上有些疲惫之色,但大方地说:Good to see everyone!

阿便和卓梅都没反应,他们大概一个惊讶她的美丽一个则仇恨她太美丽……我在他们身后礼貌地说:Nice to meet you too! 她和我对了一下眼神,我的感觉是,她有些疲惫的面容瞬时闪出神彩,捕捉到这一细节,我顿时心中一动。我得承认,那是我极为期待的,我的肾上素梦幻般上升,瞬间被一阵兴奋的“电流” 漫过全身……哦,从没有过的如此“中电” 。这时阿便也赶紧说:Good to see you. 莎拉菲娜礼貌地抿嘴一笑。

罗文开始介绍各人,当说到我的名字时,我再次向她礼貌友好地微笑颌首,我们的视线再次对接,粘连有好几秒,她光亮闪烁的眼神和脸上泛起的光彩让我唤起更多的梦幻激情。

罗文说:莎拉菲娜,我们上楼。

他提着行李箱往楼上走,莎拉菲娜跟在后面,只走两步她回头往后面望一眼,我们的眼神再次接触……哦,My god……此时站在我身前的阿便似乎才想起什么,伸出手想帮莎拉菲娜拎行李,但她微笑地摇头表示不用了。她跟着罗校长上楼,阿便步于她身后,卓梅则Follow him,一面咬牙切齿拉扯他。阿便回头望她时,她打眼色做手势,那意思是“今晚搞她!侵犯她!”。我在后面看着他们这些动作就好笑。

罗校长带着莎拉菲娜进了我住的房间,看到我还没搬任何东西,就不满了,对我说:“Sir, you haven't moved out anything of this room yet! Not good! ”(彭素,你还没搬出!)我用英文说很抱歉,因为不确定莎拉菲娜哪天会来。不过,我马上搬,很快的。(Sorry, because I don't know when Talitha will come to Memphis. So, okay, I'll move my stuff right away. )

于是我立刻收拾东西,卓梅,罗文和阿便在一边看,莎拉菲娜走近来:Sir, I help you. 她开始帮搬东西,罗文和阿便一看,觉得不好意思,也过来帮忙,卓梅像忽然想起的样子,也帮装了一些杂物进袋拎下楼。搬完了,罗文拿了吸尘机要吸尘,塔丽连忙说:Principal Luo, this room is already clean, so there is no need to vacuum for the time being. Thanks!  It's too late, and you and your wife should go home and get some rest. (罗校长,这房间本来就干净,先不用吸尘,谢谢你了。也很晚了,你和你夫人回去休息吧。)

卓梅在旁边吼:听到没有!这叫逐客令!

她揪住罗文往外扯。罗文想发怒,但忍住了,一面往外走,一面扭头对莎拉菲娜说:Talitha, you can rest tomorrow and do something of your own. (莎拉菲娜,你明天休息吧,在家捡捡东西。)

卓梅将他往外推,她屁颠屁颠地也消失在门外。

我在楼下的小房间里收拾好后,拿衣服上楼进入阿便房间。弥漫烟雾中,肮脏的地毯上铺了张报纸,莎拉菲娜盘腿坐在报纸上,和坐在沙发上的阿便在英语聊天。他们一边喝着饮料,那样子是他们好像是很熟络了,阿便则满脸春风得意。浓烈的烟雾几乎让我咳嗽,但忍着仍然礼貌地向他们点头笑笑。

莎拉菲娜侧了面娇俏地望着我,美丽的蓝眼睛水汪汪,笑容灿烂地向我递来一罐饮料,声音温婉地问:“Would you like something to drink?”(你想喝点饮料吗?)

我笑笑说谢谢了,不用。

她的脸容陪伴我 “呯呯” 跳的心,陪同我飘飘然的梦幻走着进了阿便的卫生间,顿时感到惊恐,所有她带给我的美悦愉快一扫而光:地板的黑渍黄迹红斑蓝块遍布,洗脸盘是黑黄污糟烟灰布满,座厕则更可怕,十足中国农村的粪坑,看着就恶心!My god,之后我得每天晚上忍受这恐怖的This moment!

暧水温柔地淋我身上,我努力让自己闪出美丽的想象来忽略浴室内的环境……她铺了报纸坐在肮脏地毯上……铺报纸,那是她爱干净……报纸下是Very dirty carpet,反映她性格开朗随意不挑剔……阿便的烟臭充斥,她不避忌,熟络地和他 Chat,可见她善良随和忍让……还有待人亲善大方好客……娇俏的笑脸,水汪汪的眼睛,温婉的声音,向我递饮料……哦,我自作多情!人家仅仅是一种礼貌,同事之间的友好相处!

洗完澡走出洗手间,听到莎拉菲娜在和阿便对话。莎拉菲娜问:Did Principal Luo provide quilts to employees? (罗校长有没有给员工提供被子?)阿便答:I don't know. I use my own quilts. (不知道。我用自己的被子。)

我走出来说:Sarafina, there are two quilts in the utility room downstairs, but it looks to have some dirty. If you have a quilt cover, put the quilt in, you can cope with it for a few days. (莎拉菲娜,楼下一个杂物间有两床被子,只是,那样子看着有点脏。如果你有被套,把被子套进去,可以先应付一下。)

她说:  Can I go to check it out with you? (我可以跟你去看看吗?)

Yes!

于是她侧了脸微笑并向我伸手,那意思是希望我顺便拉她站起来,哦,我太乐于做绅士。于是我掩饰着美滋滋的心情伸了手,哦,握着那雪白的纤纤细手很温软……她站了起来后我几乎舍不得放……我们往外走,阿便一看,怕吃亏般也叨着烟跟在后面。

四月底的孟菲斯,晚上还是有点冷。显然,莎拉菲娜没有携带棉被。这个晚上她怎么过?我从杂物柜拿出一张薄棉被,嗅了嗅觉得没有难闻的味道,便递给她。她接过被子也闻了闻,没有抗拒的表情。这时,阿便走近来伸手拿过棉被也吸鼻子,之后他放手后表示没有异味。莎拉菲娜拍着棉被,那意图很明显:驱赶他在被子上留下的烟味。我瞄一眼阿便,奇怪,他竟然愚钝至若无其事毫不觉尴尬。我从我的房间拿了一张被套递给她,说是洗过后一直没用,如果你不嫌,可以暂时用着。她闻了后,亮亮的眼睛又望我:“When I touched this bedding bag, I felt that it hadn't been used after washing, and it still smelled clean and fresh.”(一拿到手上的感觉,很干净,也闻到一些樟木的香味。谢谢你!)我做个手势表示不值一提,她向我侧了脸娇俏一笑后,拿了棉被和被套走了上楼,阿便也赶紧跟她上去,似乎是她的贴身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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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杜 潜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3年7月19日1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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