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阿密小哈瓦那的公鸡
陈维健
大凡到迈阿密去的游客都会到被称小哈瓦那Little Havana,的古巴街去,旅游资料介绍说这里集中了古巴饮食与文化。这次与几位朋友去佛罗里达,在迈阿密下了飞机,租了车已过了午时,肚子有些饥了,在网上随意找了一家古巴风味餐厅。
跟随导航停好车,上前一看,好家伙,门外还排着队呢?看来是一家时下俗称的“网红店”。仔细看看牌子上写的,The Most Famous Cuban Restaurant in the world,再抬头看去,上写Versailles Restaurant凡尔赛不是法国的皇宫吗?不过此店到确实气度非凡。店前客人等候的花园也修剪得相当的精美,白色的店面呈加勒比海的拉丁风味。随着服务生进入餐厅,大有金壁辉煌之感 。我们在一面有着大镜子的长桌上坐下来,精美的歺单就放在面前。不久WAITER托着银色的餐盘,把我们点的餐一一地放到我们的面前,WAITER动作之潇洒,长相之英俊是没得说的,餐放好后又主动地帮我们拍照,几位女士说这样的俊男,这样的服务多给一点小费也值得。当然菜也做得精美,味道不错,性价比也相当的好。
(小哈瓦那的凡尔赛饭店Versailles Restaurant)
回到旅馆仔细查了这家店的历史,真是不得了。算是歪打正着来对了地方。这家餐厅是七一年流亡佛州的古巴人开业的,一直是古巴流亡者抗议卡斯特罗暴政的聚集点,这里还诞生了著名的古巴流亡者电台La Cubanísima。查到这个资料让我有些兴奋。因作为中国的一个流亡者,移民纽西兰后也办着一份反对中共暴政的报纸,报社也当然地成为流亡者,反抗中共人士的集居点,在远隔太平洋的迈阿密,在这个餐厅找到了共同点,一下子把我们的距离拉近了。这一顿饭也让我对这个小古巴有了更大的兴趣,决定花一点时间好好地逛一逛。
小哈瓦那在迈阿密的上城与中心地区隔河相望。这个社区有多大我们难以度量,但我们所置身的这条街,Callo Ocho, 西班牙语里是第八街的意思。这条街不是很长,十来分钟的时间也就走完了,整条街完全是古巴拉丁文化的风味,无论是店面的装饰,墙上的壁画,浓香弥漫的着雪茄,咖啡,节奏明快的音乐,穿着飘逸棕褐色的女郎,头戴巴马拿马草帽的男士都洋溢了只有南美才有的风情。这是美国的城市吗,是也不是,但让你感受到只是古巴哈瓦那。
最早对于哈瓦那的印象来自于一首童年时代的红歌,歌词到现在还能记住:“美丽的哈瓦那,那里有我的家,明媚的阳光照新屋门前开红花,爸爸爱我像宝贝,邻居夸我好娃娃,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亲爱的妈妈。忘不了那一天,我坐在棕树下,爸爸他拉住我的手,叫一声玛利娅,……”
这是一首风行60年代的中国的红歌,想来作者并没有到过哈瓦那,更没有到过这个在美国的小哈瓦那。完全以中巴两个国家的共产革命想象而写的歌曲。那时我们对古巴的了解只有这首歌与大胡子的卡斯特罗,戴贝雷帽的革命家格瓦拉。
走在小哈瓦的街头,很快会发现他的独特之处,几乎每一家店的门口都会有大公鸡的雕塑,有些公鸡还画上了美国的星条旗。如此之多的公鸡雕塑必有他的意义所在。我们特意选了一家门口披着星条旗大公鸡的店就餐,拿着餐单,先不问餐问公鸡。一个身穿全套黑色的WAITER稍作停顿,略带思索地说:公鸡在我们古巴有着自由的意思。这一说我一下子明白了。古巴人在暴政之下流亡到美国追求的是自由,在自由的土地上他们以鸡来表达古巴人对自由的追求,让鸡穿上星条旗更是表达古巴移民对美国的热爱与感激。WAITER向我们介绍了古巴特有的饮料Mojito,一种带柠檬薄荷味的水,在炎热的夏天犹如甘泉,自由就是甘泉,我喝到的是古巴移民对古巴自由的那一份情怀。
(小哈瓦那街头象征自由的公鸡)
对大多数向往自由离开古巴的人来说他们选择的是佛罗里达,佛州的KEY WEST到古巴只有90英里。古巴移民不是普通的移民,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在冷战高峰期逃离卡斯特罗的共产主义来到美国的。那个时候古巴政府并没有阻拦他们,不过规定只能带30磅的行李。每天有二个被称为“自由航班”的班机飞到迈阿密,到七三年有30万古巴人到了佛罗里达。他们以知识份子居多,哈瓦那大学在五九年这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教职员工到了迈阿密,仅此可见一斑。他们被称为“金色的流亡者”后期则被称为“银色的流亡者”。小哈瓦那就是那个时候形成。这个地方曾经是黑人的集居区,当时美国还存在着种族隔离,但古巴人却不在隔离政策中,白人可以去的地方他们也可以去。美国政府还给他们提供各种资源帮助他们居住下来。1966年美国宣布古巴人只要踏上美国领土就可以取得居留权。当美苏关系改善,肯尼迪政府表示不打下古巴时,激起了古巴移民的愤怒,甚至成立了一个暗杀古巴共产党官员的组织“欧米茄─七”(Omega-7)。
1978年卡斯特罗出人意料地邀请古巴移民到古巴会谈,并开出条件如果愿意谈判将释放三千名政治犯。这件事引发了移民组织的内部争论,最后还是派团参加会谈,这一年有超过十万的移民回古巴探亲。不过政府规定他们只有一周的探亲时间。这一年古巴政府有了一亿五千万美元的外汇收入。
古巴移民不仅仅把8街成为小哈瓦那,也把迈阿密成为一个具有拉丁文化的城市,该市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壁画区,以拉美风格为主。同时古巴移民在政治上也崭露头角,2001年古巴裔的曼尼迪亚兹(Manny Diazz)当选为迈阿密市长。 十年后一位迈阿密出生的古巴移民二代,马尔科 卢比奥成为美国参议院议员,他以批评共产主义专制暴政著名,成为美国国会行政部门中国问题委员会资深议员。
走在小哈瓦那街头,看着一只一只报晓的公鸡,让我想到的是遍布全球的中国“唐人街”,这些唐人街,也有浓浓的中国文化的元素,牌楼,华表,商铺,店铺放置的是“招财猫”,甚至有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来访的照片于有荣焉,但没有自由的元素与对家乡故国的自由关怀。中国古巴同样是共产主义政权,同样有大批的人离开了自己的国家。一位历史学家曾经提出,一个国家革命的强度可以从逃离革命的人数多寡来计算,也就是说暴政是可能通过移民的数量来量化的。那么无疑古巴中国是人数最多的国家。然而古巴的移民与中国移民所表现出来情怀却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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