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代(三)
一真溅雪
摘自一真溅雪回忆录《使命》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过了,当跑的赛程我已经跑尽了,当守的信仰我己经守住了。─
摘自《新约圣经》.提摩太后书.4章.7节
我们的小帆船沿江北上大约航行了两小时,于下午六点左右终于到达新康码头,下船后已是夕阳西照、霞光万道的傍晚时分,我们又走了好几里山路才到达一座小山脚下的肖同学的家里,他家背靠小山,屋前面面有一个小池塘,侧边是菜园,对于我们五位长沙城里伢子的到来,他家里并没有准备,因那时的通讯条件太差,联系全靠写信,信又走得慢,特别是乡下,所以我们五位同学确定去肖同学家度秋假后,他根本来不及写信告诉家里,即使他写信,也许都会在我们到达他家后好几天信才会到他家。他的母亲和两个妹妹见我们到来都非常高兴,连忙淘米煮饭,到菜园摘菜洗菜,烧火做饭。肖治民的母亲,是一位非常能干又贤慧的农家主婦,她在两个女儿的幫助之下,不一会儿就煮好了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飯,炒了好儿样小菜,还专门炒了几个雞蛋,又从坛子里夾出一些辣椒萝卜、辣椒洋薑、辣椒蕌头和辣椒刀豆。如此新鲜的小菜和壜子菜在城市里面是很难吃到的,我们吃得津津有味,每人都吃了三、四碗飯,肖母含着微笑一面高兴地看着我们狠吞虎咽,还一边抱歉地说:你们到得太晚,来不及到镇上去买肉。我们说这些菜比肉还好吃呢!晚饭后我们都很疲倦,洗漱之后便睡觉了。他家有三个床铺,肖家母女三人挤睡在一个床上,我们和肖治民一共六人一分睡在另一间房的两张床上,每个床上都只有一床很厚但不很宽的旧棉被,但被单和床单虽旧却都洗得十分干净,由于走了十来里山路,我们都很累,上床后谈笑了一会儿就都酣然入夢了。第二天天刚亮,肖母就打发她的大女儿到供销社的肉食站去买肉,由于“农业合作化”的结果,肉食供应已趋紧张,如果去晚了就买不到肉。我们早上一起来就看见肖母的大女儿提着买到的一斤多肉从山路上走回来。早餐肖母用浏阳豆豉作汤,再加上一些葱花为我们每人煮了一碗用红薯淀粉制作的粉皮,我们都觉得又香又鲜又好吃,这大概是因为人喜新又好奇的本性,再好吃的东西吃久了就会觉得乏味,一旦调換一下口味,即使旁观者看起来并没有原来的东西好吃,但自己会觉得这新口味的饭菜非常好吃。
早餐过后肖治民同学就带着我们们拿着竹篮和竹簍到他家屋背后的小山上去采摘寒菌(长沙人把秋季从山上采摘的野生菌类称之为寒菌)、榉树籽(外国人和北方人称之为橡树籽,简称为橡籽)和糖罐子(学名“金樱子”,大概因为这种开白花带刺的灌木所结的果实非常甜,外形又像一个瓶罐,所以被长沙人形象地称之为糖罐子吧),肖家屋背后的这坐小山,以前是他家自有的山林,“农业合作化”后成了高级农业社集体所有的山林,山上是一整片以杉树为主的混合林。肖治民教我们如何在在树脚下扒开残枝败叶采摘寒菌;教我们如何辨别食用菌和有毒菌:那些色彩艳丽、形状奇持的大都是有剧毒的菌类:食用菌大都为雨傘状,颜色多为灰白色、浅褐色、浅红色、浅灰綠色。我们去的前几天那里刚下过一场雨,这几天又天晴,正是野生菌类生长的好时机,所以我们的收获颇丰,不久便采摘了一竹篮寒菌。接着我们又用一根小竹杆去击打榉树上结的树籽,随着竹杆的不断击打,成熟了的榉树籽纷纷掉落地上,我们便在地上捡,很块就捡了一小竹簍。我们又到刺丛中采摘“糖罐子”,这件事得十分小心,稍一大意就会被“金樱子”藤上的尖刺,刺得手破血流,所以我们采摘了小半簍“糖罐子”就收手了。
回到肖家,肖母做了一顿在当时她家的条件之下,最为丰盛的午餐:鲜肉炒干萝卜丝和辣椒、几样小菜、几样壜子菜、韮菜炒雞蛋、最好吃的就是浏阳豆豉清炖寒菌汤,其味道之鲜美实在是妙不可言,那天下午,我们几个从屋旁的淡竹丛中砍来几根细竹杆,拴上自已带来的丝线和钓鱼钩,做成钓鱼杆,又在肖家屋旁的菜土里挖了一些蚯蚓作钓饵,就在肖家屋前的池塘里钓鱼,几个人钓了一下午总共才钓了一斤多小鲫鱼和游刁子。晚饭的菜和中午一样,只是用一大碗葱烧小鱼汤替换了鲜肉炒干萝卜丝和辣椒。那一大碗奶白色的香葱小鱼汤又是鲜美无比。肖母用柴火煮的饭和炒的菜,我们吃起来觉得都比我们在家里和学校食堂里的饭菜好吃,我们都敞开肚子吃。晚饭后肖母又用火钳从柴灶灰里挾出几个煨烤的红薯给我们吃,那柴火灰里煨烤出的红薯又香又甜,远比城里买的用煤火烤出来的烤红薯好吃。我们几个人很快又把那几个柴火灰里烤出的红薯分享一空。接着肖母又把我们采摘回来的榉树籽煮了一大瓦钵,这种有点像尖栗(一种野生的园锥形的小板栗)一样的榉树籽,煮熟后吃起来有点甜、很粉(因富含淀粉)还有点苦涩味,因为在城里从未吃过,所以还是觉得很好吃,我们每个人都又吃了好多。接着肖母又给我们每人泡了一碗长沙四周乡下农民手工制作,然后用枫球子(枫树所结的一种刺球状种籽)烘烤制成的手工茶叶泡的茶,这种茶看起来很粗糙,但泡出的茶汁带有燃烧枫球子所产生的烟香味,还带有一种淡淡的甘甜味。这是一种西湖龙井、君山银针、古丈毛尖、苏州碧螺春……等名茶都不具备的独特味道。不料由于晚飯吃得太饱,又吃了烤红薯,特别是后来吃的榉树籽富含淀粉,让喝进去的茶水一浸泡,淀粉发胀,使我们每一个人的肚子都胀得难受,特别是鹿居正、谭志诚二位榉树籽吃得较多,更是被撑得无法入睡,只得起来打开门在外面走来走去,以走消一点,直到半夜好受一点才进屋睡觉。星期六早上起来,大家肚内的食物都没有完全消化,因此食慾大减,于是要求肖母早上煮点稀饭,夾点壜子菜下稀饭就行了。这天早餐后,肖治民让我们上午在他家周围玩一玩,到池塘里钓钓鱼,他说他要到山上去帮家里弄一点柴火,我们五人坚持要和他一起上山去弄柴火,他见我们坚持要去,便找来两根结买的长长的竹杆,在杆顶部各绑上一只铁钩,便带我们上山去掰树上的枯枝给他家里做柴火,我们来到山上由他带三个人分作两组,每组两人带一根带钩的竹杆负责掰枯枝;另外两人带上小竹簍仍然去山里寻找采摘寒菌,肖治民带了鹿居正、谭志诚和刘寿林三位力气大的同学负责掰枯枝,他们看到大树上没有长叶子的枯枝,就用带钩的竹秆钩住枯枝,两人一起用力往下一拽,哗地一下枯枝就被拽落地下然后收集起来码放在一起。我和叶彦儒负责采摘寒菌,事情比较轻松,我们有了昨天采摘寒菌的经验,我们一上午就采摘了一小竹簍寒菌。我们一看肖治民他们也掰了四大堆枯枝,我正担心没有带捆枯枝的繩索来,这么多枯枝怎么弄回去,此时肖治民说:不要紧,我有办法。只见他拿出随身插在腰后面皮带上的一把小柴刀,带我们在树林里找到几根攀沿在几棵大树上的藤蔓,砍下来去掉籐蔓上的枝叶,把每两根藤蔓扭在一起就做成了四根藤繩,只见肖治民伸开双臂拿起一根藤绳往码好的枯枝堆上一压,顺势把枯枝堆翻转过来藤繩中部便到了枯枝堆的底下,肖治民左右手各执一个藤繩头交叉一拉,就把枯枝堆收紧了,他又屈起左腿压在枯枝堆上用腿一边滚压枯枝堆一,一边不断收紧藤繩,一会儿这一大堆枯枝便被他滚压成紧紧的一捆干柴火,他又把两手所握藤繩交叉用力扭在一起,挽了一个圈把藤绳头压在藤繩下面,一捆干柴火就这样捆牢了,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把另外三捆干柴火捆好了,他们四人每人背上一捆干柴就往肖家走,我和叶彦儒每人背一艰带钩的竹杆,拿上釆摘寒菌的竹簍跟在他们后面走,当走到肖家时,他们四人都满头大汗,肖母一见连忙埋怨肖治民说:他们是城里人,你怎么能带他们去干这么累的事?我们连忙说这是我们自己要去的,不关肖治民的事,虽然有点累但我们都觉得很新鲜、很有趣。肖母连忙打来洗脸水说:快些洗把臉,喝杯茶,体息一下,下午再不许去弄柴火了。午餐肖母仍倾其家里所有,把她认为好吃的菜拿来招待我们:几样时令蔬菜、几样罎子菜、昨天留下的鲜肉吵辣椒加了一点浏阳豆豉、浏阳豆豉清炖寒菌汤加上葱花,我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下午肖同学一个人背着大竹簍,拿了一个竹耙上山去扒山地上的干松针,肖母坚持不让我们同去,我们只好在池塘边上钓魚,肖治民一下午扒了三大簍干松针。我们今天运气好,大约钓了两斤小鱼,晚餐的菜和昨晚一样丰盛,我们吸取了昨晚的教训,晚饭没有多吃,留了点肚子准备晚上吃烤红薯和煮榉树籽。晚饭后,我们一边喝茶、一边吃烤红薯和煮榉树仔;一边互相打闹玩耍。因为要体味一下走长路的滋味,也想顺道观赏一下沿途的田园风光,所以我们决定明日回去时走旱路,而肖治民从初中起就在长沙读书(他初中在长沙六中,高中才考到长郡中学来)他走旱路往返于他家和长沙之间已走过多次,所以路很熟。我更想走旱路,心想能顺便登上向往已久的乌山顶上去举目四望,那该多么好呀!为了为这次的长途跋涉蓄精养锐(肖家到长沙大约有六十多里路),这天晚上我们早早就就寝了。星期天早上我们一起来,肖母已为我们准备了一餐干饭,她说要走长路吃稀飯和红薯粉片都不经饿,一定要吃干饭才行。早餐后我们与肖家母女三人挥手告别,我们感谢她们一家对我们的盛情款待。一路上我们边走边玩,也一路观赏沿路的景色,那时的农村虽已遭“农业合作化”的打击,生活水平物资和粮食的供应已趋紧张,但尚未遭到彻底的破坏,所以当时的农村表面上还保持着“解放”前那种典型的江南田园风光,森林植被、祠堂、庙宇、道观、古墓、溪流、池塘……尚未遭严重的破坏,隨处可见,一路上都是青山绿水和收割后的田野,清澈见底的溪流里随处都可见到许多鱼虾在那里悠然自得地往来穿梭游弋,青瓦白墙的农舍掩映在苍松翠竹之中,到处都呈现出一片祥和宁静的景像,只有偶尔传来的悦耳的虫呜鸟叫声才能打破这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我们一路上对这些景色浏连忘返,只有肖治民知道还有多么远的路程要走,一路上不断催促我们快走,否则到天黑也赶不回学校。我们走到乌山脚下,我想爬到山顶上去举目远眺四周的景色,这是我多年的愿想,肖治民说这山一上一下要花一个多小时,并且山顶上没有什么文物古跡可看,因为山很尖,山顶只有一张大园桌子那么大,山顶上安放了一张园形的石桌,还放了四个园鼓形的石凳,其他就什么都没有啦!我们必须在午飯前赶到他舅舅家去吃午饭,这样,人家才好准备我们六个人的飯菜,我们只好打消登上乌山顶的念头加紧赶路,但我们仍然时不时还要停下来采摘几颗毛栗子(一种野生的小板栗)或是几颗糖罐子放到荷包,里一边走;一边吃。由于早上走得早,尽管我们边走边玩,还是在肖治民同学的不断催促之下,于中于11点午饭前到达了肖治民的舅舅家,他舅舅家的房子较大,进大门后有一个很大的天井,经过天井就到达客厅,客厅两侧和后面都是卧室、书房、杂屋和厨房。他舅舅是一名老中医,书房便是他接待病人的诊室,他舅舅的家境明显比肖家要好,他们一家人见我们去了都非常热情,客气。我们去时他家已淘好米、洗好菜正准备生火做饭,见我们去后连忙又加米加菜,还从灶台顶上挂的腊肉中割下一块腊肉,又切了一块腊鱼。在我们等待吃饭的时候,他家还拿出了炒蚕豆和炒红薯片等零食来招待我们。他舅有有个小女几年纪比我们略小,生得眉清目秀,是一位典型的小家碧玉,她也在长沙的的一所卫生学校(中专性质)学中医,大概他舅舅想让她继承他的衣钵,将来当一位女郎中(长沙人把医生称之为“郎中”),她也是趁秋假的机会回家探望父母的,他舅舅见我们到来后,便对他女儿说:这下好了,午飯后你可以和你表哥他们几位一起去长沙,也可免得我们为你一个女孩子走长路担心。出于人的本性,我们都从心里欢迎有这样一位清秀可人的妙龄少女与我们同行。不久一顿丰盛的午餐便做好了,几样小菜、几样罎子菜、剁辣椒蒸腊肉、辣椒豆鼓煎腊鱼,再加上香喷喷的柴火饭,实在太好吃了,我们每人都吃了三、四碗饭才放下碗筷,吃完午饭又喝了茶,稍事休息,便出发继续往长沙行进。由于路上多了一位除肖治民之外,我们都不熟悉的女性旅伴,大家都显得有点拘束,原来一路上嘻嘻哈哈的打闹也没有了,话也少了,随之而来的是走路的速度自然就加快了,我们在下午4点左右便到了长沙湘江对岸的溁湾市,我们每人花四分钱坐轮渡过湘江在五一路轮渡码头登岸,我们与肖治民的表妹道别,她往卫校去,我们就回长郡,这样我们历时三天三夜的秋假就结束了。
许多年之后,当我对“解放”后农村的困苦;农民所经历的苦难有了深切的了解之后,我对于这次当时令我无比愉悦又难以忘坏的肖家之游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悔恨。由于当时我们不了解“农业合作化”、“粮食和主要农副产品的统购统销”政策给农村和农民所带来的深重苦难,所以对我们五位同学到肖家白吃白喝三天将会对已经处于困境的肖家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居然一无所知。后来才知道肖父在“解放”前就被土匪杀害(详情不知),剩下肖母一人养活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还要供儿女们上学,那时肖家已被迫“自愿”加入“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以前除了田土收入的粮食、蔬菜、山林的柴火、竹木之外;养猪、养鱼和养雞鸭也是家庭经济的重要收入,加入“高级农业生产合作社”后田土、山林、池塘都归了公有,私人养猪和雞鸭都受到了限制,肖家的主要收入全靠肖母一人在生产队出工赚工分维持一家四人的生计,还要供儿女们上学,按当时的标准:如果年富力强、农活技术精湛的农民,每天可掙10分工的话,最能干、最强壮的妇女每天顶多只能挣8分工,因此每到生产队年终结算账时,肖家都属超支户(即每年不但从生产队分不到一分钱,反而要欠生广队的钱),因此肖家每年养的那一头猪,年底送给政府收购之后,所得的钱除去留下再去买小猪的钱之外,全部用来来偿还生产队的欠款还不夠。而日常用来购买照明的煤油、食盐和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的的钱,则全靠家里养的那为数有限的几只雞鸭下的蛋,送到供销社去收购,换来的一点钱勉强应付。而对粮油等主要农副产品实行的统购统销政策,使中共当局为了为发展重工业和军事工业积累资金,不顾农民的死活,加大对以粮油为主的农副产品的征购力度,留给农民的口粮已很少,农民必需佐以瓜菜才能勉强维持日常所需能量需要。我们一行六人在肖家吃了三天大米饭、近二十个雞蛋和近两斤猪肉之后,将给肖家母女三人造成多么大的困难啊!我们现在完可以想像我们六人在肖家所吃的八餐飯至少消耗了肖家母女三人将近六天的口粮,那近两斤的猪肉和二十来个雞蛋将给肖家母女生活上造成多么巨大的团难。许多之后我才认识到肖母的伟大和对我们这几个素不相识的长沙伢子博大而深沉的关爱,以及肖治民同学对同学们的热沈和好客,尽管肖治民同学对自己家庭的困难了如指掌;尽管他对我们五位同学去他家度三天秋假将给他那本来就已十分困难的家庭带来多么巨大的困难和麻烦一清二楚,然而当我们五位不明(他家)真像、不识(合作化后农村的)时务的长沙同学向他提出想到他家去度秋假时,他却没有丝毫的猶豫,马上表示热烈的欢迎,并且积极地进行筹划,这种对同学的情谊是何等的真诚可贵。而肖母在自家那么困难的条件之下,对我们这几位突然降临的不速之客,表现出的那种真诚而巨大的热忱,和竭尽家里的所有热情款待我们的克己待人的宝贵精神,更是堪比圣经中那位得到耶稣盛赞的、将身上仅有的一块钱币毫不猶豫地奉献给耶稣的那位老妇人。当我认识到这些之后,我一直想找机会当面向肖母这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表达我的愧疚和钦佩。然而由于我大学毕业后艰难曲折的特殊经历,几乎使我与一切同学和亲友都断绝了往来,而无法如愿以偿。直到46年后的2004年长郡中学建校一百周年校庆时,我在老校友的报到处,偶遇从北京专程赶到长沙来参加校庆的肖治民同学时,才如愿以偿。这是我和肖治民1958年高中毕业后第一次重逢,他在学校因肩负全家人的厚望(肖母和他的两位姊妹都把改善家庭困境的希望寄托在肖治民将来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之上),所以肖治民在学校十分勤奋努力,家庭出身又好(家里是贫下中农),加之资质颇高,所以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北师大中文系,之所以报考师范专业,大概还是因为家境十分因难,而师范院校不仅学杂费全免,而且每月还有数元零花钱发可供买学习和生活用品。校庆期间,我向肖治民同学表达了对46年前那次到他家度秋假,给他家带来的麻烦和造成的困难一事的懊悔和对他们一家特别是他母亲那种克己待人的崇高品格的敬佩时。他说那都是他和他母亲对待客人应尽的本份,你不要太过于当一回事。当得知他母亲仍然健在时,我非常高兴,我向他表示很想去拜访他的母亲当面向她老人家表示我的歉疚和敬佩。由于他那时尚未完全退休,仍在北京石景山区人民代表大会常委会任职,不能在长沙久留,我和他约好,他下次回湘一定带我去拜见他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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