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当局脱险其实还有招

罗祖田

作为末世君王，习近平如今活得辛苦，前景不容乐观，凡有头脑者皆不难想见。
和平年代生长的习近平只有一个强项：正宗的红二代。当然，他面相较憨厚，上位前虽政绩官声无足称道，但不算张狂，使各方都能接受，于他的上位也起了相当作用。就四年前来说，中共几百个高端家族已俨然成了新的满洲八旗，明白积怨既深且广，只要新皇上能够维系局面，姓不姓习并不重要。对此，习近平是否心知肚明？
上台伊始，我以为习近平还是略具自知之明的。他之所以总是忘不了到处掉书袋，从一个方面看，当然是胸无底岸顾不了会现眼。一个真正内涵深厚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你有无大学识和大才干，不经意间便能让人察知，完全不需要自己到处夸耀。从另一个方面看，习近平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全因乃父在中共上层原不过尔尔，不免根基浅薄，欲震慑群雄，让圈子外人信以为真他是真龙下凡，装模作样亦是常事。说他略具自知之明，理由就在这里。他的失策是，这号装模作样要做得尽可能自然，顶多一两次，不可以用于重要场合，否则就会变成装神弄鬼，弄巧成拙。当然，那样一来他就不是习近平了。
习近平屡屡宣称的“自信”，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走夜路唱歌，替自己打气。他一度确也自信，源自前两年的“反腐”战绩。毕竟，老虎、苍蝇打下来不少，那些狠角色只能自认倒霉，仅仅瞄一眼他们不得不认罪的狼狈相，习近平当然会涌现成就感。
然而这是大错觉。六·四前，遗老们不能容忍反腐，乃因反腐首先针对的是他们。今天为什么要反腐且斩获颇丰，无非时过境迁，实质是新八旗贵族向“汉人”官员夺回已大量流失的权益，针对的是“汉人”官员。象所谓新四人帮当然不值得同情，但若没有新八旗贵族抱团且掌握了军权，只恐再多几个王岐山也会无功而返。有一点确定无疑，如果王岐山剑指李鹏、陈云、王震等响当当的王爷家族，调查“姐夫”，他一定会因分裂党而进了秦城监狱。这样的“自信”，充其量是占上风的权斗方的一时沾沾自喜，决然算不得折服人心的道义力量。而随着时间推移，当老百姓也看穿魔术后，这把戏还会值钱么？此情况如同当年的“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相当长时间内很少人怀疑其正义性，今天如何呢？所以，这号“自信”也就哄哄不黯世事者罢了。事实上，官场口服心不服引发的普遍反弹，现在任多大的贪官被揪出来也吸引不了万目关注，有力地说明了习、王骑虎难下。
反腐骑虎难下，经济困境又来凑热闹了。我敢说，习、王启动强力反腐之际，是没有料到这一点的。而他们敢于上演夺权大戏，正是借助了当时不算孬的经济局面。六·四以后，中共自以为是的合法性靠的就是经济持续发展，虽说红利大头都进了权贵们的口袋，穷怕了的老百姓终归见到了一点面包屑。二十余年，公平、正义、民主、法治，国内总体上烟尘不起，原因很多，饱汉不知饿汉饥也是原因之一。这是凡有眼睛者都看在眼里的不争事实，习、王怎会不明白。而只要经济继续下滑，直接威胁几亿弱势者的饭碗，与官家少勾连的中产者也纷纷退回贫困阶层，反腐必要收手。今天，习当局宣称反腐已取得压倒性态势，依我看来实为收手信号。当然，针对生死政敌以及装门面的反腐是不会停的。但只要大规模的打虎拍蝇行动停了下来，反腐就无异于前功尽弃，确切地说魔术穿帮了。
如果经济能够很快好转，反腐魔术穿帮并不致命，充其量让老百姓多了饭后谈资。正如雷洋案、雾霾、川普意外上台等等，红朝尚有余力应对一样。甚至，习当局还可以振振有词：正是由于反腐正确、及时，为经济进一步发展打牢了基础。玩这号把戏，中共早就是行家里手。但是，经济形势若每况愈下，谁也无力回天，又怎么办呢？既然中共已把中国社会弄成了人人只认识赵公明，没有了赵公明，当然就是精神支柱倒塌，信念全面崩溃，此情况下受侮辱被盘剥的人怎不红眼珠？习当局既不能说是反腐的负作用，更不能说是祸起中共和自身无能。他只有两招：一是数据造假，就是形势总是大好，或很快就会大好。二是敌对势力破坏，美、欧、日、印等等，反正没一个好东西。
然而这号招数在毛时代行得通，今天的互联网时代就行不通了。强行为之，只会更显自丑。
认定习当局活得辛苦，前景不容乐观，理由就在这里。这两年，不许妄议中央，什么都要姓党，要理直气壮做大国企，大抓敢发不同声音的人事，加大维稳力度，夏俊峰、贾敬龙、雷洋等直刺人心的事件层出不穷，封网、刷屏，奈何不了山姆大叔就拿台湾同胞出气，到处撒币结一时欢心、称核心等等，无不反映出了习当局已乱了方寸，全面主席成了消防局长。说白了，不应只看见习当局的霸道无忌一面，还应洞察习当局气急败坏的一面。
总地来说，习近平难遂己愿主要是生不逢时。一般来说，智者是不会去争做人心丧尽条件下的末世君王的。六·四后，那么多王爷、福晋、贝勒、格格，首先在乎的是真金白银，堪称聪明人。他们拥戴习近平这个一般化的贝勒，不免有点儿拿习近平当枪使的味道。很简单，末世撑危局，费力不讨好是次要的，弄不好还要承担垮房子的责任。看来，习近平总犯低级错误，王岐山也难算顶级智商，因为身在一条船上，他有责任有义务向习近平阐明利害。有几点很显然：
一、两百年来中国的开拓型军政人才多半出现在南方，而非北方，似不宜忽略文化差异的潜移默化作用。吴楚、巴蜀文化较之中原文化多了两分野性乃至反抗意识，加上海风的影响，是不争的事实。具体地说，那帮御用文人常吹嘘习近平二十来岁就做了梁家河大队的支部书记，意思是习近平的刻苦耐劳、平易近人、好学等等，早在知青期间就赢得了当地人的拥戴。然而神话后面，更多是一出悲苦时代部份狡黠农民的无奈投资的低俗剧本。那个年代偏僻地区的农村，小孩子泣求喝一口肉汤，大姑娘盼望穿一件新衣，多数成年男女不识刷牙为何物，司空见惯 。便是那些党员干部，实际也是穷得叮铛响，大字不识几个，脑瓜里一团浆糊，村官也就是几粒芝麻的含金量。无非本能告诉了他们，城里来的人是呆不久的，哪里的鱼归哪里的海。既然习近平有根基，有腾飞可能，这样的投资未尝不值得一试。在习近平方面，个人前途全靠家庭的时来运转，一旦成为现实，党母亲决然非议不得，“群众基础”无疑也是一大资本。且不说当上大队书记后可以脱产不用再出工，历练一下做官能力又何乐而不为？真相如此罢了，这和常见的南方少年英雄的志向，全不相同。王岐山原该由此认识到习近平的命运走向。事实上，他一度曾是“开明”人士，满可以结合自身的心路历程举一反三。
二、用反腐打开红朝中兴局面，是有成功可能的。前提是必须把关系理顺，对症下药。为什么腐败如此严重，根在哪里？扬汤止沸式的反腐史上多矣，无不沦为笑柄。釜底抽薪式的反腐，不变专制的条件下迟早会酿发官场民间一起大震荡。习当局不能、不敢、也不愿冲击围城，骑虎难下乃是必然。
三、习近平的困境，当然更多是时势使然。海外常见一种声音，习近平会有惊人之举。这在法轮功背景的网站上，十分醒目。这是一种分化策略呢，还是一厢情愿的幻想？在那些高端家族未把退路安排妥贴前，只要习近平向右转，他就不免很快下台，进秦城都难免。况且，不去说他的亲属不会支持他了，民主宪政下他该怎样说话、行事，他尚且一脸茫然，因为党母亲从未告诉他过那号日子的应知应会，也就只能穿什么鞋子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关于那个中国梦，两个一百年等等，如果说他曾经当真过，现在他是否仍当真就只有天晓得。说不定，他也看见了他那帮追随者多为溜须拍马之辈，主要是巴结他为了得好处，但不用他们用谁呢？能够用民运分子么，或请薄熙来、周永康出来么？
四、可怕的还有末世君王的势必心态变异。一般来说，禀性柔弱的末世君王，无奈之余多会选择逃避现实，常见的是纵情声色。少数人会破罐子破摔，由着性子来。例如，当施展了浑身解数事必躬亲仍不济事，他会觉得委屈。面对怨声载道，他会认定刁民不识好歹。牛皮从天上掉下了尘埃，他不会检讨自己，相反恼羞成怒。若外部世界纷纷给他冷脸儿，他甚至会不惜与世界对着干。当然，他就算侥幸躲过了当代的惩罚，后世人眼里也难逃罪名成堆。
我曾经说过，习核心若不改“自信”，贪权又恋栈，朴正熙或齐奥塞斯库，就会等着他。此说当然是指大概率，但无论如何，此推理合逻辑。
今天能救习当局的首推经济形势很快大好转。江、胡时期过得悠哉游哉，靠的就是这个法宝，因此一俊遮百丑。否则，苦共久矣的天下大乱就在三五年内很有可能，宫廷政变或军事政变也不是无可能。不论出来哪种情况，习近平的命运都不会妙。事实上，凡独裁者首先并不是为了获得更大的权威快感，而是为了彻底消除恐惧，这点非常重要。然而，今天休说经济很快大好转了，能够不让它迅速大恶化，就是谢天谢地了。
顺便说一句：高智晟先生认为大变化就在今年，我不敢苟同。但若经济局面似此下滑，中共能维持现状也就两三年。其主要指数将是多数人的一点储蓄已耗尽，众多返贫的中产者不堪想象步其后尘。不得不说，久在海外的民运人士，并无条件切身感受中国中下层社情的焦灼、恐慌、愤懑以及不再逆来顺受之情。眼下它还不是山洪，但正在汇集成山洪。它将是一场罕见暴怒的山洪，几代人的新仇旧恨是推力，主力是求生存的生命本能。
不过，习当局还有一招可以保他任期内平安着陆，如果他识时务只求干上十年的话，那就是利用军队做篇大文章。因为今天军队的中下层，由于待遇的大提高，颇买习主席的帐。此为古今通例。钱的重要性与无情性，崇祯帝的煤山之路是最好说明。
近来，军方有人放言武统台湾，可以以小时计。也许，从军事上讲此说可以成立。若从国际局势、国内政治、经济、民生等方面综合看，如此高调无异于为习当局挖坑。实际，陈水扁时期若武统台湾，远比现在时机有利。因为那时候大陆民众对民进党很陌生，多半会拥护中共，祖国统一这几个字，向来魔力大矣。关于美国武力全面介入，几率很小。今天就不同了，就算迅速解决战斗，有效地阻止了萧墙之祸，中共也会背上一个背不动甩不掉的大包袱。香港回归，赢了面子，输了里子。香港尚且如此，遑论台湾。三十年来，中共军队的装备越来越强，中南海却又越来越没有底气武统台湾，怕的就是无力善后，无力应对必然引发的连锁反应。认为中共会对台胞发善心，迟迟不动武是不忍心见两岸骨肉相残，那就太天真了。中共从问世起就从来不吃素只食肉，一朝红眼子女也食，何时动过慈悲念头？它迟迟未动手，无非想把大陆民心先搞定，免除后顾之忧，也就是攘外必先安内吧。它没有料到的是，这个“安内”说说容易，做起来难。岂止是难，现今已是少说有两亿人恨不得它马上垮台，不会低于一半人口等着看它的笑话，九成以上的人不反对换一种活法。不要以为习当局不明白这一点。正是因为明白这一点，现今哪怕台湾举行独立公投，中南海也未必会成竹在胸立马下令武统台湾。多半，已尾大不掉又急于表现自己的军方会强烈要求动武。此事于北京，无疑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但是习当局却可以利用这支党军大乱之前围魏救赵，即结束北韩独裁统治。当然不是去占领北韩土地，而是与美、日达成密约，打着联合国招牌，用北韩继续核爆侵犯了中国核心利益及犯下了反人类罪名义，先与北韩断交，之后勒令金家王朝全面弃核，再在金家王朝激烈反弹之际先发制人摧毁北韩核设施，逮捕金三胖，同意联合国监督北韩民主选举，同意由南韩主导南北统一，实际是把难民问题推给南韩……既然这一天是早晚的事儿，是由远在万里的美国来做，还是由近在咫尺的中国来做，结局虽一样，效益效应大不同。
这着棋似乎匪夷所思，却是习当局能稳操胜券，博得世界理解，能极大转移国内视线的脱险之作，也是顺手牵羊、拣便宜之作。若果真如此，习当局的国际声望会立马翻转；反对力量也会默许；民众会产生错觉，再喊习大大，以为习当局至少替中国的东北与华北消除了恐惧源。从逻辑上说，只要内政特别经济不急剧恶化，三五年内，习当局的统治将不会有大虞，尽可以任期完成平安引退。无须担心毛左的鼓噪，只一个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口号，就足以让他们闭嘴。因为当年邓小平侵略越南，并未影响到马列毛主义不愧为宇宙真理。
当然，新的连锁反应也会到来。当北韩不再有政治犯，南北韩和平统一，每个人皆有民主选举权，北方民众生活大好转，中共再高唱特色社会主义和内政不容干涉，只恐自己都会羞于开口了。的确，抹平了三八线，将类似于推倒了柏林墙，冲击波在所不免，但那是习近平继任者的事情。就习近平个人命运而言，他化险为夷了，不准还能弄个什么和平奖，就够了。
  不过，由民运方面的人来支招，本身就犯忌。既然习当局自有正道走，或者只识得内战内行，外战外行，那就什么都不消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