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张不开的嘴

（甘肃）裴广度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衣袂动，刀影行，豪气塞宇，少年者，为民众，千万人敢往矣。诗已不可单用好来形容，不过知道此诗出处的人，有些会嗤之以鼻，因为这确实出自大汉奸大卖国贼汪精卫之手。

    这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若说一人好，则太阳无黑子，近乎神；若说一人坏，则拉的屎都是狗拉的，近乎魔鬼。反正，不论好人坏人都不是人罢了。本身，好人坏人的定性就是对一个人不同的历史不同的颜色，粗暴的圈定，既找不到真实的历史又破坏问题的研究。

    汪精卫青年时期追随孙中山，倡导宪政共和，是“兴中会”“同盟会”核心骨干。为证明同盟会不是梁启超所说“远距离革命家”，涉险刺杀摄政王载沣未果。辛亥革命成功后，汪精卫拒绝高官厚禄，履行了他“革命成功后，一不作官，二不作议员，功成身退”的诺言，远赴法国留学。袁世凯复辟，才应招回国。孙中山去逝， 全票当选国民政府主席。为维护联俄联共，他曾力压西山会议派。中山舰事件，他曾力主严惩蒋介石，恐国民党会严重分裂，不得以辞职再次赴法。北伐期间，因蒋介石独裁引起国民党上下同仁不满，又再次出任国民政府领袖。此时的他，有了两次赴法学习的经验，对宪政、对多党共存有着更深刻的理解。为阻挡国民党朝野分共态势，他私下接触陈独秀，共同发表了内容为：共产党不打倒国民党，不推翻三民主义，两党携手中国革命到底的《汪陈联合宣言》。宣言一出，汪在国民党威信骤然下降。即便如此，他在蒋介石四一二政变后，痛斥其为反革命行为，并开除其出党。

    汪精卫被誉为民国四大美男之一，人长得帅，诗、文章、口才、书法俱佳，而且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近女色，更不拉帮结派。他和陈碧君一生不离不弃，患难相随。陈为他宁可老死狱中，不承认他有错，拒绝毛泽东特赦。

    这样一个人，长久以来，我只知道是大汉奸大卖国贼，唯一一次印象深刻，在一部电影中出现：一个油头光棍，托着长长的腔调，开口便说：“兄弟是一头驴，一头负重的驴”。

    龌龊！不分析问题便罢，为何极尽诋毁之能事。他的曲线救国，我不苟同，但他不希望黎民涂炭，国家焦土。与我心有戚戚焉。

    刺杀摄政王，按大清律，当满门抄斩，但审汪的肃亲王不但没有杀他，还多次亲下狱中同汪对话，有一段话给我印象深刻，肃亲王说∶“你们革命党的确有很多杰出的主见，但你们也应该认真倾耳听听我们的看法。说实话，我认为‘三民主义’是一种见识偏狭的理论，不能成为今后中国的指导理念。为什么要宣扬灭满兴汉？这样宣扬民族仇视能够使中国实现五族协和吗？为什么要搞平地起风波的流血革命，我们不是已经答应实行宪政，让各种政治主张都有实现的机会。用和平的宪政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不是比用大量人命财产损坏的革命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更好吗？邻国日本不正是君主立宪的成功榜样吗？”你看，一席话点出了：满族是否中华民族一部分的问题？改革非要用流血和暴力吗的问题？可否走君主立宪道路的问题？一扫我脑海中满清除了腐朽就是昏庸的形象，清朝也有见识深刻的政治家呀。

    最近袁腾飞的话语在网上引起沸沸扬扬，他说毛泽东是大独裁者，引起许多被洗脑的人愤怒，纷纷要求他向中国人民谢罪，也不管毛49年后做过啥人事没有。这到罢了，最奇怪的是王朔也跳出来了，要抽袁一大嘴巴，还说这事可大可小。什么叫可大可小，难道想搞文字狱吗？王朔当年被批流氓腔痞子调时，曾解释说想借如此方法把假神抹去。现在想说点话吧，还要动不动说：“我是一个病人”来掩护，应该说是饱尝不能自由言说之苦。像这样一个人都不能明白：想要自己说话就得保护别人说话。中国解决说话问题的路， 长了。

    每个人都会有理性的自负，真假身份瞬间多变。下围棋的爱指导下象棋的，放炮仗的好支招打导弹的。司马南是反伪科学斗士，为了揭露“神功”大师，他曾被6、70岁的大妈围攻扇嘴巴，值得敬佩。但当上节目主持人后，开口闭口，反对普世价值，立刻从自然科学领域的真货，变成经济学、社会学领域的假货。无独有偶，成龙大哥，他的动作语言走遍世界，一大把年纪整天为公益事业奔波，值得敬仰。但一开口“原来我们中国人是需要管的。”咋听都像集权专制代言人，到底是执政党和其政府该被管，还是人民该被管？

    这世界谁知道真理？—上帝。人只不过顶着嘲笑，努力思考和去发现真理罢了。不过，上帝经常不在，人只好自己行使评判功能，时间长了，有的人或党团会忘了自己的身份，真以为自己是上帝。只不过有假上帝的国家，人民都很畸形，生活都很凄惨，看一下朝鲜、缅甸、古巴……

    中国八九年后，年轻的说话者海外漂流，科长处长像驴一样充满街道，腐败更像鸡瘟蔓延在我们每个人身上，因为缺乏对话，中国陷入没有共识没有常识乱哄哄的名利场。

    胡哥胸带毛主席像章，手提红缨枪上场后，一枪把刘晓波同志挑进了班房，一枪封锁了网络，乃至省长公然质问记者是哪个媒体的？更恶的还有公安局通缉揭露上市公司的记者。这些都说明一点，身为21世纪中国公民“妄议朝政”。

    有人说中国的版图像一只雄鸡，我看不像，我看更像一张张不开的嘴。有语云：一唱雄鸡天下白。一唱是什么意思？一唱就是说话。只有自由的说话，天下才能白呀。

    （2010年7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