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种佛能让我膜拜
廖祖笙
这四个多月来,我像习惯了飞翔方向的候鸟一般,周一至周五固定奔走在两点一线,日复一日往返于小城的最北端和最南端。这期间,我闻听的,也多是不绝于耳的梵诵和梵唱。
因我的薪金是“政府出一点、几家企业出一点”的缘故,这工作没有起码的保障性可言。本是一号发工资的,我至今也拿不到上月的工资。就连我再上个月的工资,也都是罗汉寺给垫付的。
食人之禄,忠人之事。我为佛教写过些溢美之词,然而不论我为之写过什么,都只是工作性质使然,就如同我在企业上班,所做的文案策划,所做的品牌包装。虽然这之间我见过的大小佛像不计其数,但我一向不拜佛,只有一种佛能让我膜拜,而这样的佛不在佛堂之内,也不在时下的“泱泱大国”。
我的人生经历和知识结构,都决定了我的思想,不可能为某种神神道道的东西所左右。每每有人劝我皈依,我就不免会想到这世道的没天没地,就觉得自己早已若肉身菩萨一般,就免不了要内心发问:佛啊,你在哪里?
当我无辜的儿子遭人虐杀时,佛啊,你在哪里?在我一家老小无尽受苦受难时,佛啊,你在哪里?当无数苦难的人群挣扎在无边的黑暗中时,佛啊,你在哪里?……“度尽众生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这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所谓这教那教,于统治集团而言,更多的只是一种愚民工具而已;于信教者而言,无非是多了一重自我约束,有了一种精神寄托而已。当杀人的事都能“协商解决”、再怎么践踏人权都得不到该有的报应时,即使真有佛的存在,只怕佛也得悲苦若你,徒叹奈何,掩面而泣。我早已若肉身菩萨一般,我需要向谁皈依?
真能解民倒悬的不是这教那教的复兴,不是让万民自我麻醉于某种虚无缥缈的物事,而是促成腐朽体制向更加先进、成熟的体制积极靠拢。有一种佛,能让我膜拜——谁能解民倒悬,谁能将国家导向民主、宪政和法治,谁就是我佛,就必受万民称颂和顶礼膜拜。
而这样的佛,因为在价值取向上与我相同,只会护我、惜我、尊我,而不会轻我、苦我、辱我,会愿意与我平等沟通和交流,会珍视我的钦敬和尊重,又怎舍得让我屈膝向其膜拜?
写于2018年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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