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号-中国民运 陈维健简介 陈维健文章检索

 

 

纽西兰民运721遇难记(十)
 
 
陈维健
 
 
这段时间去看小余都由老江安排,要去的人先在他这里报名,然后拼车每天都有人过去。去的人回来,把小余的病况放到群组里告知大家。这么多人每天轮着去看,去一次,来回一天,余太太深受感动,以前不知道丈夫在外面人缘这么好。
 
这期间我去过二次,一次是与阮吉,雪莉,另一次是与小唐安琳教授。
 
安琳是从基督城坐飞机过来参加习卫国追悼会的,第二天去看小余。我把小唐喊上一起去。他是搞翻译的,安琳想把她的书稿“法宝”,一本揭露中共渗透的书译成中文,我让小唐翻译安琳相当满意,他们还没见过面乘此让他们见一下。小唐开车接上我,再接上安琳我们一路而去。
 
路上安琳讲到去年,她陪小余到国会作证,这是中国异见人士第一次在国会就中共对纽西兰的渗透作证。那次作证很大程度让一些议员对中共渗透有了认识,改变了态度,效果相当好。那个时候我在美国,有关作证安琳与我多有联系。认识安琳教授早在她奥克兰大学作博士生的时候。那时她是诗人顾城的粉丝,顾城的诗歌朗诵是她作的翻译。顾城死后再也没有见过她。流年似水,再次见面是在三年前,她在南岛主持召开一个纽澳中国问题学者研讨会,邀请我去参加,此时她已是享誉国际著名的中国问题学者了。
 
到了医院已有许多朋友在那里了,此时小余从重症室转到普通病房。大家都在走廊里,小董也在。小董安琳是见过面的,他从中共领事馆出逃后,我将此事告知安琳,安琳带着国家党的一个议员与小董见面。小余在换药包扎伤口,护士让我们到会客室等候。安琳来了大家围着她,都想与她多谈几句表示敬意
 
一会儿小杨过来告诉我们可以进来了,我与安琳先进去。小余躺着活动的床架微微支起,鼻子上的管道已经撤去,手上还打着吊滴。因抢救剃去的发已长出茬来,肿也消退了,脸相恢复了原样。安琳进去眼圈就红了,高个子的身体在床前跪了下来,执着小余的手用洋腔中文说:
 
小余你还认得出我吗?
 
小余眨了眨眼睛,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听得出他在唤布雷迪,布雷迪。
 
安琳忍着的泪夺眶而出。安琳一哭,小余也哭了,呜呜咽咽,如同折断翅膀的鸿雁。
 
你会好起来的,好好养伤,你的事迹我会向国会作证。
 
小杨对我说不要让小余太激动了,身上还有许多缝扎的伤口,他想说话说不出来,说话功能受大脑震荡所至,过几天要转回奥克兰到专门负责脑部康复的医院。我对此稍有了解,我大儿子就是脑部康复的理疗师。
 
小余虽然不能说,从他眨着的眼睛看的出思维已在恢复,车祸造成的创伤恐怕是永远的,习,王二位遇难他还不知道,有一天他知道了会怎么样,会自责,会痛不欲生。他眼神飘忽游移,在竭力想弄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想把时继时续脑海里出现的东西连接起来,仿佛一个堕在沉沉的恶梦中的人挣扎着想醒来,又被梦魇圧得透不过气来。我希望他清醒,又怕他清醒,总有一天他要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一个残酷的,不能承受的事实。
 
我暗示安琳该走了让小余安静下来。她撑着从地板上摇摇晃晃站起来,她自始自终跪在那里。她对小余的感情令人感动。这段时间她与小余配合工作相当密切,小余已经成了她不可缺少的助手。我曾对小余说,你到安琳这里去读研究生吧,他也动过这个心。
 
与小余告别,他的手不能动,小杨让他举起脚示意,他踢掉盖着的毯子,像一个胡闹的孩子,举起双脚挥舞着向我们告别,看到这个样子不免黯然神伤。
 
从医院出来吃了饭,把安琳直接送到机场。她在路上说,回去后要寄一些花与图片过来,让他的病房多一些生活的气息。他喜欢什么,鸟他喜欢吗?我说喜欢,他就是一只飞向自由的鸟。喔!应该是图伊(TUI)它个头不大,蓝黑色的羽毛,喉间有一只白色的小球,能发出金属般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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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陈维健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0年10月31日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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