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王军涛纪念王若望致辞：我们为之奋斗的北春驻多伦多记者站 Yan Liu

12月19日是民主运动先驱王若望先生去世23周年忌日，中国民主党全委会在纽约法拉盛举办“王若望之路与中国民主党”纪念活动。王若望先生是中国民主运动的先驱，他从体制内反叛共产党，被誉为“独一无二的反叛者”。王若望先生于1995年5月在美国洛杉矶成立了中国民主党。这表明王若望先生不仅通过言论表达反对中共专制，还试图通过实际行动推动民主化。此举体现了他对多党竞争和民主政治的坚定信念，是海外组党运动的先行者。王若望先生的超前性和反叛精神在他去世多年后逐渐被更多人理解和接受。他的遗孀羊子女士将把王若望先生的遗物“中国民主党”中英文绶带赠送给中国民主党全委会，希望中国民主党全委会继承王若望先生的遗志，把中国民主党这面大旗高高扬起。

今天我们在这里纪念王若望先生。实际上，有时候我在想，王若望先生到底什么东西打动了我？其实羊子女士知道，我那天跟立群说，我觉得很对不起王若望先生。羊子女士知道，王若望先生在的时候，我其实没有去看过王若望先。但是那天走的时候，我特别难受。发言时我说到美国我第一次掉了眼泪。

在你那边发言的时候。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不配纪念王若望先生。我们说民主，说民主又怎么样？王若望先生在中国的时候就受到了共产党迫害，到了美国来，那些王老先生的老朋友都知道他经历的事情。他谈到过民运中的分裂问题，王若望先被出卖、被打击、被诽谤。但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坚持自己的立场。

有人提到，共产党甚至到江泽民晚年的时候，伸出了橄榄枝，只要你不说什么，只要你不做什么，就可以回来。但是王老先生守住了他自己的底线，也为我们这些在海外的民运人士守住了体面和底线。

我曾经说过，我非常尊重魏京生先生。很多人不理解，我说1979年的审判时，我经历过那一幕，也经历过八九年经历过很多次民运审判。他一个大光头站在那里，维护了民主墙一代为民主奋斗的尊严。王若望先其实是在一个自由民主的世界中，最后死于贫寒之中。这就让我一直问题，民主又怎么样？

今天我们身处西方的民主世界，看到各种争论、争吵，很多人其实是不习惯的。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们不配纪念王若望先生？其实王若望先生是一个天人。真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没有怨恨。羊子女士也知道，他可能有过痛苦，但他始终一如既往。他反对国民党也罢，加入共产党也罢，后来他不仅反对共产党，还反对毛泽东和邓小平。他一生都在与权贵斗争。为什么？

他出国后，他告诉我们民运，他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小毛泽东，要警惕。”这句话他出来就和我说过，我一直记得。这就是王老先生！其实他并不关心现实中的成败。有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人，就因为说了一句：“你们这些人其实就是一帮loser，中国人不会关心你们的，你们没有任何希望。”因为这句话，我再也没有和他来往。

今天我对我们的一个党员说，王老先生和我们第一批为民运奋斗的人，并不是为这个世界活着的人，我们就是为一种精神而活着。当年在共产党治下，很多人回忆80年代的莺歌燕舞时光，而我们就觉得这个政权的不合理，开始反对它、批评它。当它要求我们服从时，我们坚决不服从。

有时候我想，到了民主社会，民主又怎么样？民主，不过是一种争权夺利的规则。专制是一人说了算，权力归他，由他来分配；而民主是大家有一个公平的规则，依然是争权夺利。只有少数人用民主和自由表达高尚的理念，绝大多数人仍然在为自己的利益争斗。民主党争取更多福利，共和党争取少交税，说到底，都不是王老先生关心的事情。

王老先生关心的是，这个社会要有正义，要有真理。无论是民运还是民主，都装不下他的那份情怀。他是天人！不属于这个凡俗的世界。他是中国民主党和中国民主运动第一代人留给我们的精神遗产。

我是希望我们的党员，如果你有精神追求的话，如果今天你对民主先生不满意的话，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就是这么回事，就是争权夺利，就是尔虞我诈。民主和专制不一样的是，它有一个大的边界，有底线，上有天花板，下有底线，你不能太过分。但其实说到底都是一样的。

所以我跟你说，不是美国的官比共产党的官多好，而是因为谁给他官，他就向谁负责。共产党的官是因为共产党给的，他不向人民负责。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他只需要对他的老板负责，就像你的老板给你发钱，你就为你的老板干活一样。民主的官则是因为他是人民选的，所以他要讨好人民。

我讲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其实今天我们作为中国民主党人来说，我们有两份遗产：一份遗产是无论我们对民主和自由多么不满意，我们仍然要为它奋斗。为什么？因为它是比专制更公正的规则。没有一件事情可以处理得让在座的每个人都满意，但我们仍然要共同奋斗。

在座的年轻党员们，我希望你们能够看到这一点。你们成长的环境不好，你们成长的环境内卷，包括有时候我听你们这些年轻党员讲，你们觉得我们这一代人很不负责任。由于我们追求自由，追求个性，追求很多东西，没有给你们这一代人带来一个比较好的成长环境。我听你们讲你们的个人故事，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家庭、学校或者环境能够给你一个比较好的基础。

但我们这一代人，不管毛泽东作恶多端，我们上一代人，无论多么虚伪，对我们的教育还是比较规范的。所以今天，对你们来说，很多人可能体会不到精神境界的重要性。但我认为，真正要为民主奋斗的人要知道，我们奋斗的这个世界，远远不是民主和民运能够完全装下的。

我告诉你们，在全世界都一样。你去西方看，也是这样。如果你只看新闻媒体，你会看到他们之间也是互相争斗。但这里真正的团结是在于一种互动，在动态博弈中，大家共同认同一个规则。在我的哥大课堂上，我曾经出过这样一个题目：如果人不是天使，那该怎么办？但是人如果没有一个共同的认同，你怎么可能和平相处？人不是天使，总是追求自己的利益，同时又会相互冲突。其实，只要我们在彼此规则认同的基础上，大家公平博弈就可以了。

今天我还想讲第二个问题。我们常说，每一个伟大的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性，比如他的妻子，今天我觉得羊子就是这样的。在最后的时候，当江泽民——我认为，江泽民也是上海出来的——对他来说，王若望先生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所以，当他后来向王总提出一些要求的时候，说实话，那些要求并不是真正需要答应的。就像共产党跟我说的：第一，你不要跟王丹合作；第二，你不要接触法轮功；第三，你不要反对奥运会。这三点，即使我回中国，我也根本做不了。

所以，当时他们对王若望先生提的三个条件，如果答应了，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关键在于羊子女士在这个时候给了王老先生很大的精神支持。让我们给羊子女士鼓掌，谢谢！她的意思很明确，绝不能向那个政权低头。

我告诉你，狗洞有的是，你钻狗洞没任何问题。你先为人的事业奋斗，按人的尊严拿一个身份，然后你钻狗洞回去，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不愿意跟你们说这话。所以好多人就回去了，就离开，没有加入我们的组织，原因就在这。因为这个东西不是我应该教你们的。

羊子女士最后给了王若望先生这样一个精神支持，最后维护了我们一代民运人士的体面。你想，方王刘，这是三个旗帜，方励之、王若望、刘宾雁。如果他们有一个人那样不体面地回到中国，都会对我们所有这些人是一个失败。所以我就非常感谢王若望先生。

到头了，今天我们的年轻人，在这里我就想跟你们说一句话。民主也罢，名运也罢，都不是我们最后的目标。我们的目标是要在这个世界上，就是在这个……其实我告诉你，很多信教的人，就是因为不相信在尘世中能真的把这些标准、绝对标准在这个世界上建立起来。但是我们要为这样的目标努力。

在这个世界上，最近我们知道，李洪志先生写的几篇文章也讲这个问题。其实他讲的这个问题就是，我们在人类社会中间的时候，即使在民主自由社会中，我们有很多迷茫，对吧？你们今天已经在民主自由社会了，你们在民运中了，你们可能认同你们的迷茫甚至比在大陆更多。可能大陆就一个共产党坏，谁都知道，只要骂共产党就行了。到了这来你该骂谁呢？这个人他也是民运的领袖，那个人也是。你的迷茫可能会更多，因为在一个自由状态中，你有自由选择的时候。

这个时候就是要靠人的内心的善，就这样。我觉得王若望先生为什么他是天人，他自然而然的，天生的就是在追求真理正义。靠着这样一个东西，我们才能真正地走出我们人类社会的困境。

这个困境真的有时候不是因为是专制还是民主，也不是因为你在哪。因为很多人到美国来，对吧，活在自由状态中，你真的觉得跟那个在中国的，你们的困境更少？生活困境可能少一点了，对吧？那么说今天就讲呢，我主要讲，当我们要继承王若望先生的精神遗产时候，这个精神遗产其实是超越人类社会的具体制度，超越我们今天生存的环境的。有了它，你们才有幸福。如果没有它，就是在一个自由民主世界中，我们仍然会有各样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