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暮年 壯心不已
——致友人的信
仲維光
我最近寫的文字,更為直接地提出了我最早期的信念,即奧威爾在文章中曾不斷重申的內容:
如果思想自由遭到毀滅,則精神及思想,藝術及學術,也將隨之毀滅。這不僅說的是那些極權主義的衛道士,而且包括那些生活於其中如魚得水,甚至那些生活在其外,卻甘心作為附庸、為極權主義社會尋找藉口進行掩飾及辯護的人。所有
這些人,無論是自願折斷,亦或是被打斷了作為作家、知識人的“風骨”者,都永遠無法掩蓋——思想一旦被收買、一經奴顏媚骨,精神、思想及文字就註定被敗壞的這一事實。
奧威爾說,這一認識,是他一輩子想要證明的。
也正是這一點,奧威爾一生的努力,在我的生命深處引起深深地、永遠的共鳴。
我這一輩子,從覺悟開始,不僅外在的經歷,而且自身的變化,讓我絕對不會相信:接受共產黨那一套思維及語言,在那個社會生活優游自如的人——能夠寫出好的文字。
人的精神及思想的氣味、氣質是絕對地掩飾不住的。“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一定如此!
這樣的精神和思想,這樣的認識,註定了我不一定是共產黨的直接對手,因為我對現實政治沒興趣,且由於認清共產黨,我不願意和共產黨政府及權力有任何交集。但是,註定了我是共產黨社會的那些知識人的天敵!
而正是在這點上,我確信:你我一樣。我們一輩子努力,所對抗的社會及其存在,為的是今天能夠多說話,多說更為明白的,讓後人,讓未來社會的人能夠更為直接地進入場地,站在跑道的起點。
而我的這個想法,同樣也是建立在奧威爾八十年前對於這個時代及社會的判斷上——極權主義社會可能會存在一千年!
因為經歷了一九八九年,其後的這三十年的歷史顯示的竟然是,按照今天西方社會強加給我們的結構及機制——一個後基督教社會——談何容易!因為,這三十多年的歷史讓我們更為清晰地看到二十世紀,極權主義的世紀的宗教世俗化的本質。
要克服及徹底戰勝極權主義社會,意味著要徹底地擺脫基督教文化帶給人類世界的消極及負面影響——談何容易!
但是不再樂觀的我們,卻因為看到真實的問題所在,雖然信心被質疑,然而我們工作的價值——追求自由,追求開放,追求䘝更好的社會及世界,卻為此而更現實及更有其歷史性、普世性的價值。所以正可謂:
在烈士暮年,由於我們找到了更多,更根本的問題及價值,與我們步入人生時的政治反抗的聯繫,讓我們感到此生更有意義,又怎能不是壯心不已!
幸甚至哉,歌以詠志……
(照片 访问纽西兰时在陈维明家中)
2024.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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