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9月号-中国民运 陈维健简介 陈维健文章检索

 

 

纽西兰民运721遇难记(2)
 
 
陈维健
 
 
(二)
 
一夜辗转反侧不曾合眼,海外反共三十年什么都想到过,不曾想到出人命。我的口头禅是;好好地过日子,快快乐乐地反共,不知竟乐极生悲。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习卫国,王乐成,余洪明三位的音容,像电影蒙太奇一样,交替着一遍又一遍地呈现在面前。他们三位是我近年来最亲近的同道朋友,如同手足,二死一伤让我肝胆俱裂,不知道将如何面对这样的残酷,如何面对他们的家人。大家一起出来,他们的车没了,人没了,而我还活着。我活着,但我知道我的生活将从此改变。
 
21号去威灵顿,时间上作了无数次的调整。这个活动最初是准备在三月份,3月23日新冠疫情开始封城,直到5月18日解封。又将时间放在7月初,这个时间正好大选拉开序幕,有利于反渗透成为两党关注的焦点,得知国会要休会二周,最后敲定放在22国会复会的这一天,21日出发。
 
敲定活动没几天,传来国家党国会议员杨健辞职并退出政坛的新闻,真是意想不到的大好事。这一次去国会主要目的是呼吁国会赶出杨健。杨健是总参洛阳外语学院的教师,以学者身份到奥克兰大学任教,入籍时谎称洛阳大学,并隐瞒了中共党员身份,这些年在纽西兰政坛搞得风生水起,是典型的中共代理人。他下台似乎失去了这次活动的目的。有人问还去不去?我说“去”,杨健下台了还有霍建强,他是中共在工党代理工人,我们要乘胜追击。事后知道就在我们出发去国会的路上霍建强也宣布辞职了。我们的请愿书上要求工党政府将霍建强赶出国会。他比杨健的表现还要恶劣,声称要改变纽西兰人价值观,达赖喇嘛是分裂分子,不是和平的使者,纽西兰社会对达赖喇嘛的认识是错误的。他是“一带一路”纽西兰项目的负责人,为中共工作不遗余力。杨,霍两位退出政坛虽然是时势所为,但与我们这些年的活动分不开的。二年前我们就写信国会,要求国会制定外国人代理法案。
 
要到首都国会去搞活动大家都很兴奋,小余在推特上还开了一个议事群,群策群力,讨论非常热烈,有人说去的时间还早着呢,洗洗睡吧!
 
原来准备租一辆小巴,去的人几经变化也就不租车了。我与其他四个住得近一辆,小余与另外三人住得近也是一辆。江朝阳与他的新娘奈丝琳搭乘从威灵顿赶来参加婚礼朋友的车,准备活动完了去度蜜月。艾米,雪莉两位女士也想找人结伴去,因互相没有通气没去成。事后她俩说如果我们去的话,女人丢三拉四的,时间一拖也就没这么一回事了。艾米曾在我报社工作过。雪莉是我妻子的教友,她反共苦于找不到同道,待到有人带他到我家参加反共聚会,她说这不是海伦家吗?我妻英文名海伦,她早已来过。
 
开出奥克兰快十点了,小余这辆车出发早一点。说好在Huntly 汇合再一起走。这个地方离奥克兰一个小时左右是必经之地,在怀卡托河的边上,对岸是发电厂,二支烟囱耸立在青山绿水之中,远远地就能看到它红色的顶瑞。这里有休息的桌椅,有厕所,风景宜人是最理想碰头集合的地点。
 
这一次出行,同车的说你老就躺着喝茶,开车不用操心了。说得也是,我也到了倚老卖老的花甲之年。我把椅背放平一些,把自己坐舒服了边聊边喝着茶。车出了南区车辆渐少,新拓宽的高速开车正带劲,加上天气不错一点薄云不刺眼,放马而去。车窗外牧场,河流,山野不断后退,骤然间看到了立在绿野中的Fonterra纽西兰最大的奶制品公司巨大的厂房,纵横的管道闪着银色的光泽。
 
我们已经过了Huntly我说。此时还不知道从奥克兰到汉姆顿两城之间的高速公路已全线贯通,不经过小镇了。我让小丁赶快给小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赶上来到Taupo集合,Taupo湖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雪山湖,Taupo城刚好在奥克兰与威灵顿中间。
 
我们的车因加油进了汉姆顿,加油时下得车来与老习通了电话。他们正在往汉姆顿的路上。他说沿路要发传单,做宣传。我说不早了,宣传回来再说。声音有些嘈杂不太清楚,意思是不想错过。出发前老习为了途中宣传,印了好几百张中英文双语的请愿书,以及反对中共渗透纽西兰的资料,每次活动这些事他做得最多。从时间点来推算,他们在经过汉姆顿时发了资料。
 
没想到这是我与老习最后的通话,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声音。
 
因google导航我们没有走一号公路,几次想返回到一号公路都没有成功,只得沿着导航的3号公路前进。3号公路多山在Taupo湖的另一边,我们已不可能在1号公路的Taupo湖边与他们碰头,只好各自直接到威灵顿了。一路上给他们打电话发短信都没有回讯,只能推测是信号不好的原因,车基本上在山林中走,山中多雨,时下时息,山色空蒙雨亦奇。没有收到他们的音讯总让我心神不宁,车上也没有了刚出来时活跃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想来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只是不敢想,不敢说,人总是有一点儿预感。他们的车在一号公路的Tokoroa遭遇了车祸,时间是下午的一点半左右。
 
细细想来,这次出行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发生变化都不会发生此事,多一举,少一举,都逃过了此劫。世事无常,造化弄人,悔无可悔。
 
窗外的天空渐渐地明亮起来,听到街道上的汽车轮子带起的咝咝水声,昨晚的风雨没有停过。
起了床,身体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沉重,像铅块一样,举步蹒跚,洗了澡在镜子前面看着憔悴的面容,始信伍子胥一夜白了头。
 
打开笔记本电脑,这是多年的习惯出门随地工作。我在电脑上嗒嗒地敲上了几个字。
 
“去国会抗议中共渗透途中,一辆车遭遇车祸,二死一伤,我痛不能工作。”
 
发给《北春》美国的网站编辑。
 
分享:

相关文章
作 者 :陈维健
出 处 :北京之春
整 理 :2020年9月21日16:18
关闭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