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敖之后新的《老年人与棒子》
九、一个政治骗子与混混的成长历程
高瞻
九、一个政治骗子与混混的成长历程
写到这里不得不谈到“黄意诚”了。从目前所知而且由他亲口讲出的人生经历中,可以完整看到在以全球化、互联网新科技、女性和LGBTQIA权力争取等左派政治运动为标志的21世纪世界大气候与极权、封闭、压迫、溃败的中国小环境共生错位缠绕冲撞下,在铺天盖地的小行尸走肉和厚黑大师的包围中,同他们一起长大的一个勤于思考、追求新潮、精神匮乏、知识残缺、远离真理、不明真相、疏于引导、压抑愤怒、既饱受屈辱又尽濡丑陋的青少年,如何左突右撞、生吞活剥、见风使舵、朝秦暮楚的病态生长,最终成型为一个思想混乱、人格扭曲、灵魂蒙蔽、夜郎自大、世故机心、胆怯狡诈、行为粗鄙、处心积虑、精于投机的政治骗子与混混的过程。
在共产党欺骗宣传下长大的“黄意诚”一代,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完全不懂得历史。据他自己说,在中学时代,他零零散散、支离破碎、道听途说的知道了一些“六四”的枝节,而且还是在相信“‘六四’是颜色革命,觉得‘六四’当时失败了是一件好事,‘六四’失败了以后,中国的经济发展得这么好,如果当时‘六四’这样闹下去的话,可能就不会有今天这些经济的成果”的最典型的“西朝鲜式”愚昧父母的教诲和指导下,以至于直到今天他对“六四”和“六四”一代人仍然处于极度无知的状态——一些外媒让他谈对“六四”意义的理解,企图把白纸运动的反抗联想成是对“六四”精神的一脉传承,无异问道于盲。后来他上了北大,没有悬念的很快加入了极左激进青年汇聚的北大“马克思主义学会”。他至今念念不忘、反复叨咕2018年前中国的“开放”、“宽容”、“多元”、“自由”:“那个时候整个中国社会也不像现在这么糟糕,各个方面还是相当大的空间”、“到我们的青年时代,中国开始步入独裁、封闭”,这既是“黄意诚”一代完全不懂得历史的又一个例证——他们对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一无所知和所感——,也源于他对“马会”经历的深情怀念。
在北大,他积极参与“马会”活动,在“马会”公众号发表文章,与会友一起探访生活条件恶劣的北大工友和北京城中村居民,去声援深圳佳士等多地工人罢工……他们把中国的现状以及弱势群体和“低端人口”的不幸境遇归因于中共对马克思主义原教旨的背离,同时和大洋彼岸的志同道合者遥相呼应,炒作21世纪全世界左派的新议题“MeToo”。尽管他现在告诉外媒:“我后来距离这个左派越来越远了”,但是,从他同时对外媒宣称的:“‘白纸运动’不仅仅是左派,而是中国各种派系,其实主要是年轻人对清零政策感到不满”可以明显看出,他对自己左派的底色无法割舍和心心念念,也搞不明白白纸运动的实质和左派没有任何关联与共通。另外,从他在同期一再回顾和痛心“2018年北大马会,马克思主义学会的一系列的人被捕了,可能有将近十几、二十几个人,当初关系最好的就是岳昕。我一直有很多关于岳昕的回忆压在我的心里头,希望我接受完这个采访可以把一些我和岳昕所经历的事情、我对岳昕的一些回忆都可以写成文章,让我们能够记住中国有很多的年轻人,只是因为他的思想或者是因为一些非常普通的语言的表达,他们就失去了人身自由”可以明白的知道:他之所以和马会突然断绝了关系,绝非像他想让人们相信的那样是头脑觉悟和信念转变后的主动远离,而是在“岳昕、邱占萱等人被捕並受酷刑折磨,若干普通会员遭开除”后严峻形势下惊魂落魄的逃之夭夭。他对共产党和中国政府最初的怨恨也正是源于这次至今仍耿耿于怀、无法原谅的对“马会”的取缔和镇压。但即便如此,到了自由之乡德国后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有那么多跟我一起参加白纸运动的同龄人,他们都被抓进监狱里了,那么我觉得,我如果不站出来为他们说一些话,我觉得我会一直很痛苦,而我的这种焦虑感一直没有办法平息;所以,尽管会有很大的风险,我还是愿意站出来发声”的他,在从2018到2023年近五年的时间里,宁愿忍受着“痛苦”和“焦虑”,却始终对和他“关系最好的”、有很多“回忆压在心里头”的岳昕的苦难不置一词、不发一声、不喊一句冤——就连我都一再翻墙在全世界为这个和自己素不相识且信仰迥异的小师妹仗义直言。
尽管成功脱身、毫发无损,此番经历还是让他第一次胆寒心颤于政治的惨酷和政府的残忍,第一次学会了如何临阵抽逃、金蝉脱壳、全身而退、不留痕迹,更是第一次深谙了有事当头让别人冲锋在前为自己掩挡子弹的原则和技巧。此后他远行西藏净化心灵,隐身学习佛教梵文,埋头准备出国留学……在整个中国大疫期间,武汉的世间炼狱,中国的遍地苦难,政府的肆无忌惮,强权的倒行逆施,军警的横行不法,大白的胡作非为,百姓遭受的凌辱和灾难,甚至他亲身生活的上海在封城期间的人道惨剧,在他的叙事里都看不到些许怨言和愤怒,方斌、张展、方方的口诛笔伐,各地此伏彼起的抗暴义举,在他的陈述中都听不见任何关注和共情,标准的一个凡事无动于衷、掩耳随处净土、闭门便是深山、绝不惹是生非、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让党放心的正能量青年形象。一直到了反抗的烈焰已经如火如荼燃烧遍了大半个中国的2022年11月27日下午,也许是对当初马会成员无端被捕始终无法释怀,严格遵循莫谈国事准则的“黄意诚”终于跑到了上海烏魯木齊中路围观,“去支持一下这些被捕的人。希望我们能够施加一些压力,把这些人放出来”。但正像他说的“我参与这个活动的时候,是没有想过我会被抓走的”,因为他知道“要抓也是从第一排的人抓起”,而自己在临行前就早打定了主意让别人站在前面当挨枪打的出头鸟、早就打定了主意“很明确……只是想把之前的人给放出来,把之前和平示威被捕的人放出来”而绝不涉及其他、早就打定了主意“不想喊口号,没有举白纸”。虽然“黄意诚”从没敢想过如同大陆许多热血青年一样去香港观摩和声援惊天地泣鬼神的“反送中”运动,但这并不妨碍他无师自通的想象和领会到“香港的示威就是勇武派站在前面,然后和理非站在后面”,更不妨碍他毫不犹豫、不假思索的“给自己定位是和理非”,然后自然而然、毫无羞愧的站在了人群最后面,眼睁睁地看着“站在前面的全部都是女的”。后来大概他觉得把那些站在最前列,安静肃立、无声沉默、手举白纸的女孩们强行栽脏成“勇武派”过于像共产党的操作方式和伎俩了,所以不得不承认:是“为了保护自己,我站在后排,不站在前面”。他不但以身作则,而且还诲人不倦的向现场认识者传授和分享自己的人生“道德经”:“后来有很多的,就是我在现场认识的一些人,他们就是没有这个经验的人,站在很前面。我就跟他说,你尽量不要站在最前面,你尽量往后站”。
虽然他什么事情都没做的远远躲在后面、让层层叠叠一排排年轻女性保护和遮挡住自己弱小的身躯,虽然他事后百般委屈、蒙冤受枉、愤愤不平的一再抱怨和诉说“我没有举白纸,我也没有喊口号,我只喊了放人这个口号,别的口号我都没有喊”,但阴差阳错,还是被警察不由分说、良莠莫辨、不分好歹的拎出人群、按倒在地,拖上了大巴。因为一辈子从没具有过自己有朝一日会被抓起来的想象力,所以他瞬间就吓尿了裤子,很丢人的拼命狂喊:“救命!救命!救命!”:“被抓的時候非常恐惧,是我人生最惊恐的一刻”、“这是我一生当中最恐惧的几十秒”。但迅速的,凭着天赋加后天环境练就的狡猾和机警以及上一次已经成功发挥过的泥鳅功夫,他一刻没有耽搁的又从大巴上跳了下来,并利用一个白人男子的掩护逃离了现场——这就是他四处弘扬、还拿来用作推特标签的“白纸运动.上海乌鲁木齐中路示威被捕”的全过程,时间大约只有几分钟。但是,对今天已经糊涂的不可救药的年轻一代中国人来说,有“被捕”两个字就够了,他们早就分不清这个“被捕”和魏京生两次坐牢17年、王丹两次入监7年有什么区别了。
“黄意诚”恬不知耻的用“白纸运动.上海乌鲁木齐中路示威被捕者”作自己推特的标签
虽然有惊无险,但在极度恐吓的后遗症作用下,“黄意诚”惊弓之鸟、八公山上的做了夸张的预后处置和预先准备:“我就是躲在家里面,然后切断了所有国内外朋友的联系。然后,我也做了一个像曹芷馨那样的一个视频,留了一个短信,就是如果大家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已经被捕了。然后我交给一位我很信任的朋友,如果我被捕的话,会给他发一个表情,他就知道我被捕了。然后,他就会把这个视频发到国外”。后续发生的一切证明,他采取的自保和补救措施显然过度了。此刻的政府,有太多锁定者需要追捕收网,有太多被捕者需要鉴别处理,有太多反抗者需要秋后算账,早忘记还有一个当初顺手牵羊拖走、后来抱头鼠窜溜掉的胆小鬼了。于是,在李梦康、曹芷馨、李元婧、翟登蕊、李思琪、杨紫荆等等青年女性无一幸免的一个个落网、坐牢、受难的时候,在风声鹤唳的全国恐怖下,在宁枉勿漏的边境严控中,他顺利的拿到签证、顺利的通过海关、顺利的离开国境、顺利的留学德国——期间还自作聪明、多此一举的绕道香港。这就是他口口声声自称的“流亡”和“逃难”,失魂落魄的“黄意诚”早就搞不清楚正常出国和流亡、逃难之间的区别了。
虽然來到了自由世界,时过境迁,彻底平安无事,但无法控制、近乎崩溃的丢人感受偏偏就是萦绕不绝、挥之不去:“白紙運動當晚的恐懼始終伴隨著他,手腳上的傷疤也還沒消散,有時躺在床上或早上醒來時,還會覺得身在那輛大巴上。一開始,他出門都不敢去人少的地方,都在人多的地方行動,覺得即便被人捅死了,也有人來收屍”。不过这不要紧,因为不久的一天他一旦惊魂稍定,就会突然良心发现、廉耻爆棚,对之前累犯过两次的逃兵行为痛感“内疚”、“惭愧”、“羞耻”,进而开始不顾“会有很大的风险”的“主動聯繫七個國家十一家媒體,真人出鏡,說出真相:‘我的面貌、真名和學歷背景,全部都公佈了’”。别人是“知耻近乎勇”,“黄意诚”则是“知耻立即勇”,没有任何过渡就脱胎换骨像个替身一样的大声宣布:“我是不是要把這個白紙運動的秘密藏一輩子?我覺得如果這個事情我一直不說出來的話,我會自責一輩子!”、“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去抗争,而是因为抗争了才会有希望!我们要站出来,勇敢地站出来,去表达我们内心真实的想法,全世界的人才会尊重我们;如果我们都是跟著他们这样的谎言,继续这样说下去的话,我们就是一个不值得尊重的民族”、“我一定要‘繼續作戰、繼續抗爭’,就算讓我再做一次選擇,我還是會參加白紙運動”——尽管他很清楚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白纸运动,从来没有也根本讲不出什么众所周知之外的任何秘密,更一辈子从来没有过什么“作戰”、“抗爭”。自娱自乐到此为止也就罢了,但“黄意诚”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以白纸运动代言人自居,为白纸运动定义、替新的世代加冕、给“这一代中国年轻人”确定历史使命、为中国民主和进步指明路径、帮东亚未来确定坐标:“‘白纸运动’留下了很宝贵的遗产和记忆,对于很多人来说,‘白纸运动’是一种启蒙,很多人从中看到希望。这是很珍贵的符号资产,需要运用好,对未来东亚的政治发展绝对会有好处”、“在短短兩天時間裡,全國各地的人與全世界華人團結在一起,自發性地組織起來,這是我們一代人共同的記憶,我觉得可以把90至95這一代人叫做‘白紙一代’”、“只要我们勇敢一致地争取自由,团结香港、西藏、东突的力量,再尽力游说日本、台湾、美国、欧洲的媒体与政治界,我觉得我们这一代年轻人,绝对是有希望做到一些太平年代的人做不到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是每一代人都有机会做这么大的事业”——可惜在那“短短两天时间里”他像老鼠一样关网断讯的龟缩在家里有如井底之蛙,不知道“全世界华人团结在一起”与中国国内白纸运动同仇敌忾,并非自发而是由于海外民运的号召和组织。与此同时,刚从担惊受怕的濒死感觉中死里逃生,“黄意诚”就再接再厉,以前所未见的勇气和精神,迫不及待的把矛头对准海外反共力量,疯狂抹黑、拼命攻击起民运历史和民运先驱来,这一点,倒很像另一个已经彻底破产了的骗子郭文贵的徒子徒孙。
“黄意诚”的卑劣与无行、流毒与危害,不仅仅因为他是一个可耻的懦夫:懦夫固然可耻,但还不邪恶。“黄意诚”的邪恶在于,他刚刚还是一个可耻的懦夫,转眼却摇身一变,化身假冒成“继续作战、继续抗爭”的勇士来欺世盗名,强行代真正的英雄发声、替受难的壮士代言,从此硬吃上了白纸革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骗子与混混;“黄意诚”的邪恶还在于,他借着那些为我们所熟知的真正白纸英雄们还悉数饱受监控、压制、威胁、迫害,没人能发出半点音讯、更无法跨出铁幕的机会,利用外媒仓促间的饥不择食和真伪莫辨,诳时惑众,让世界把有限的新闻资源和关注目光浪费在一个投机取巧的骗子身上;“黄意诚”的邪恶更在于,一个可耻的懦夫和卑鄙的骗子竟然恬不知耻的自以为有资格碰瓷和挑战他们英勇奋斗时自己还没孵化成型的魏京生、王丹等等民主先驱们,通过打倒他们来使自己出头、为自己立言、替自己奠基、给自己树碑、将自己定位、令自己划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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