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是真实的” -- 自我审查、举报文化进入澳洲校园

2020-08-07 

澳大利亚与中国两国国旗（美联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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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关注香港人权文章被撤下、一位教授因课堂用语引中国留学生不满遭举报……。近日，澳大利亚大学校园传出多起限制言论自由的争议事件。学者批评澳洲大学为迎合北京，打压学术及言论自由。

在接连几起校园言论审查事件发生后，《澳大利亚人报》（The Australian）8月7日报道，澳大利亚联邦教育部长丹·特汉（Dan Tehan）将针对大学的言论及学术自由环境展开调查。

挺港文章被删除　 校方道歉信中英两版本再惹议

引发巨大争议的"言论审查"案件，发生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UNSW）。

7月31日，校方的推特账号上分享一篇关注香港人权状况的文章连结，文中采访并大量引用该校法律系讲师、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澳大利亚分部主任伊莱恩·皮尔森（Elaine Pearson）的说法，呼吁人们关注"香港迅速恶化的局势”，以国际压力制止中国在香港犯下的错误。

但在数小时后，这则贴文因中国学生施压而紧急删除。事件曝光并招致大量批评后，新南威尔士大学校长伊恩·雅各布斯教授（Ian Jacobs）于8月5日认错，坦承校方删除推文是一个“错误”，而学校在处理过程中的“失误没有任何借口”。

雅各布斯教授在英文声明中写道：“该推文不应该被删除，我为这个错误表示歉意，并明确重申我们先前对言论自由和学术自由的承诺。”

不过，另一封由该校国际事务助理校长金江的中文声明，却出现了不同的用语。金江在中文声明中说：“由于内容具有误导性，这条推文已经被学校删除。对此事件给各位带来的困扰，我们深表不安。衷心感谢大家对我们的谅解。”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大学一景（Public Domain） 

学者批：澳大利亚高校为中国市场妥协

最先在推特上曝光此事件的澳大利亚华裔艺术家巴丢草批评，校方在英语信中虚伪地谈论言论自由；却在中文信中试图淡化、避谈言论自由，是碍于中国市场与政治的双重压力。

澳洲战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研究员周安澜（Alex Joske）也告诉自由亚洲电台，此事件表明澳洲大学校园罔顾学术自由，向中国市场妥协。

周安澜：“许多澳洲大学重度依赖中国资金，不论是研究金费、或是国际学生学费。新南威尔士大学（UNSW）与中国关系尤其紧密，也是中国政府境外首个火炬创新区（Torch Innovation Precinct）的所在地，这个项目训练了来自人民解放军的科学家。"

新南威尔士大学里有来自中国的留学生约1.6万人，占全校学生总数的1/4，在所有国际学生中的占比高达68.8％。

悉尼大学社会学家萨瓦托·巴博内斯（Salvatore Babones）估计，新南威尔士大学从中国国际学生的学费中获得22％的收入。

中共监控、举报文化进入澳洲校园

《雪梨晨驱报》（Sydney Morning Herald）8月5日报道了另一起校园举报事件。查尔斯达尔文大学（Charles Darwin University）工程学院教授费菲德（Charlie Fairfield）在一项作业的题目上，提到一句"中国（武汉）2019冠状病毒疾病疫情爆发"（Chinese Wuhan COVID-19 virus outbreak），引起多名中国学生不满，向校方投诉后，校方道歉，教授更改作业措词。

在澳洲的中国九零后民主活动人士“洞物员Zoo”（推特截图） 

对于在澳洲中国九零后民主活动人士“洞物员Zoo”来说，这些校园内的举报文化一点都不陌生。她在2019年来到澳洲，在墨尔本组织了两场悼念李文亮的活动，并在网络上表达自己的想法，却因此遭到中国国保的骚扰和恐吓，她在中国的家人多次被"请喝茶"。

“洞物员Zoo”： "包含我之前组织了一些集会，来参加活动的80%、90%都是（中国）留学生，很多是追求民主、自由、和支持香港反送中运动的。但他们不敢说出来，参加活动也只能偷偷摸摸的、而且戴着口罩，站在最后面。原因是中国这边有大批的眼线，利用学生会盯着你，把你的行为，是否有’反党’、’反国’行为上报给中共。在这边的留学生也怕在国内家人受到牵连。"

另一位因安全原因不愿具名、目前在悉尼大学念研究生专业的中国学生凯文则告诉本台，校园中的监控大概有三类：一是大使馆直接监视，第二是被身边同学搜证举报，第三是一些当地已经被中共渗透的华人媒体，拍照、帮小粉红带风向肉搜，也间接成为中共海外监控的帮手。

凯文：“参加集会的时候，有些很奇怪的人拿着摄相机对着脸拍，你就大概知道那是大使馆派来的。我觉得很恐怖，在海外还要受到这种威胁，最担心还是国内家人要被喝茶什么的。”

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澳大利亚分部主任伊莱恩·皮尔森（Elaine Pearson）撰文呼吁，世界各国大学应该采取措施应对中共对校园带来的威胁，而非牺牲了校园应提供的自由与安全保障。

"如果我的经验使学生未来在课堂上避谈如新疆、香港或西藏等话题怎么办？"她写道，"这种恐惧是真实的。"

记者：唐家婕    责编：何平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