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市长华裔筹款人因中国联系接受联邦调查

BIANCA PALLARO, JAY ROOT, 傅才德, WILLIAM K. RASHBAUM

2025年3月19日

José A. Alvarado Jr. for The New York Times

特朗普政府似乎有可能成功促使关于埃里克·亚当斯市长腐败的联邦指控在曼哈顿被撤销。

然而在布鲁克林，另一组检察官一直在开展一项长期调查，涉及亚当斯最知名的一位筹款人。根据一份搜查令的副本，检察官一度搜查了她的住宅和办公室，以寻找可能存在的中国政府企图影响亚当斯竞选的证据，相关人将该搜查令的部分内容读给了《纽约时报》。

亚当斯认识这位筹款人郑祺蓉(Winnie Greco)已有十多年，2022年当选市长后，他任命她为自己的亚洲事务顾问。《纽约时报》去年10月报道称，多年来，郑祺蓉一直与和中国政府有联系的个人及团体密切合作，并且她表现出愿意引导政界人士去宣扬亲北京的言论倾向。

对她位于布朗克斯的住宅和皇后区办公室的搜查发生在去年年初，由纽约东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检察官监督进行。搜查令显示，执行搜查的特工还在寻找外国公民非法捐款、电信诈骗和共谋的证据。

据两位知情人士透露，在搜查郑祺蓉住宅的当天，作为同一调查的一部分，特工们还搜查了亚当斯竞选团队另一位知名筹款人邵连武（音）位于长岛的豪宅。邵宅遭搜查一事此前未见报道。

邵连武是一位富有的华裔商人，经营着位于皇后区法拉盛的新世界商城，郑祺蓉的办公室就设在那里。记录显示，与他公司有关的数百名捐赠者为亚当斯的2021年竞选活动提供了助力。

郑邵二人都未被指控有不当行为，而且此次调查也有可能在不提出任何指控的情况下结束。

亚当斯的2025年竞选活动发言人托德·夏皮罗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市长本人及其竞选团队“一直都遵守法律，这就是为什么他本人和竞选团队在此案中都没有被指控有任何不当行为”。

郑祺蓉通过她的律师拒绝了置评请求。本报几天内多次向邵连武发出置评请求，均未获回应。

布鲁克林的纽约东区检察官办公室重点关注非法中国影响力行动相关的案件。 Dave Sanders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亚当斯在联邦调查局以及位于曼哈顿的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调查后遭到起诉，此后布鲁克林方面的调查仍在继续。他被指控犯有共谋、欺诈、受贿以及向土耳其公民募集非法外国竞选捐款等罪行。

上个月，司法部要求曼哈顿的一名法官撤销这些指控，称指控干扰了亚当斯协助特朗普政府开展移民打击行动的能力。这一举动导致包括曼哈顿临时联邦检察官在内的几名检察官辞职以示抗议。

没有迹象表明亚当斯是布鲁克林方面关于中国影响力调查的目标，也没有迹象表明纽约东区的检察官认为他在任何犯罪阴谋中扮演了角色。

即便如此，据对三名前纽约东区检察官的采访，鉴于邻区推动撤销对亚当斯的指控，若布鲁克林的检察官试图就任何与市长或其竞选团队有关的案件提起检控，他们可能会陷入尴尬境地。

亚当斯与郑祺蓉的关系至少可以追溯到2014年，当时他担任布鲁克林区长，任命她为布鲁克林华人社区的荣誉大使。

在他担任区长期间的六次访华行程中，至少有两次由郑祺蓉陪同前往。记录显示，她曾代表中国商人和政府官员向他提出数十次会面请求。

2022年2月，亚当斯市长的主要捐款人邵连武和儿子威廉出席在格雷西大厦举行的春节活动。邵是照片正中左脸被手机遮挡者。 Michael Appleton/Mayoral Photography Office

2018年4月，郑祺蓉首次为亚当斯的市长竞选筹款，在邵连武位于皇后区法拉盛新世界商城的皇后大酒楼办了一场有500名宾客参加的晚宴，筹得6.4万美元。根据该市慷慨的配比资金计划，亚当斯的竞选活动因此有资格额外获得10万美元。

《纽约时报》的分析显示，随后几年里，她至少又在同一家餐厅组织了九场活动，还在其他不同地点举办了一些活动，为亚当斯2021年的竞选活动至少筹集了160万美元。

2022年亚当斯成为市长后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政府团队。在市政厅工作期间，她安排亚当斯与众多和北京有联系的个人及团体会面，其中包括至少12次与中国驻美国高级官员之一、中国驻纽约总领事的晚宴和活动。

2024年2月29日，纽约东区的调查人员搜查了她的住宅。纽约东区检察官办公室的工作重点之一就是处理针对中国跨国镇压和影响力行动的案件。

同一天，他们还搜查了邵连武的大宅以及他的商城，郑祺蓉在商城里保留了一个竞选办公室。

邵连武的儿子威廉·邵（坐在最左侧）是亚当斯的亚洲事务顾问委员会成员，2024年初，联邦探员对邵的长岛大宅进行了搜查。 Benny Polatseck/Mayoral Photography Office

邵是帮助亚当斯当选市长的筹款活动中的另一位核心人物。

记录显示，在邵的商城里工作的100多名收银员、服务员和其他低薪员工每人向亚当斯捐赠了249美元，尽管他们中的许多人并未登记成为选民。这些捐款使亚当斯的竞选活动有资格获得超过20万美元的资金，其中大部分来自该市的配比资金计划。

2021年8月8日，邵连武在纽约州老布鲁克维尔的家中举办了一场筹款活动，收到231笔捐款，为亚当斯筹得5.5万美元，使他有资格再获得36.4万美元的配比资金。亚当斯和郑祺蓉都出席了该活动。

在亚当斯竞选团队提呈纽约市的报备文件中列为该活动出席者的四名捐赠者告诉《纽约时报》，他们并未参加该活动。

非营利新闻机构“The City”及其他媒体此前的报道记录了邵连武协助筹集的捐款存在的其他违规情况。市政审计员在8月发布的一份报告中提及了这些违规行为，12月，竞选财务委员会拒绝向市长提供数百万美元的公共配比资金，这给他的连任竞选造成了巨大打击。

2021年12月，亚当斯赢得市长竞选后，邵连武在皇后大酒楼举行的庆功宴上站在他身旁。

邵连武与他人一同创办了新世界商城和亚洲超市Jmart。联邦调查人员去年搜查了该商城，以寻找外国捐款相关的证据。 Janice Chung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多家中文报纸报道称，该活动为亚当斯的过渡委员会筹集了超过40万美元。

除了涉及郑邵二人的调查外，纽约东区检察官办公室最近还起诉了女商人胡卫红（音），她与亚当斯及其盟友（包括郑祺蓉）的关系也很深厚。

上个月，胡卫红被指控与两名商人合谋，从一个由纳税人出资的项目中窃取数百万美元，该项目将服刑人员安置在她所拥有的酒店里。在此期间，郑祺蓉在其中一家酒店住了八个月。

胡卫红也为亚当斯举办了许多筹款活动。她至少举办了两场活动，为他2021年的市长竞选筹款。据“The City”报道，其中一场是在当年的6月4日，地点在胡卫红位于皇后区弗莱辛梅多斯的酒店。筹款活动的第二天，亚当斯披露收到17张支票，每张金额为2000美元，来自有华人姓氏的捐赠者，其中包括胡卫红的一位前房客和她名下一家酒店的一名员工。

更近的一次筹款活动是2023年胡卫红在她位于哈德逊城市广场的公寓里组织的，竞选团队筹得87638美元，是竞选团队单日筹款数额最多的活动之一。亚当斯和郑祺蓉都参加了该活动。一些当天捐款的捐赠者后来告诉“The City”和其他媒体，他们以自己名义所做的捐款得到了报销，这显然违反了法律。

2021年市长竞选期间，亚当斯出席在邵连武的皇后区法拉盛新世界商城举行的集会。戴着绿色口罩的邵连武站在亚当斯身后。 Eric Adams Campaign

对胡卫红的起诉书中并未提及她的筹款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