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的法院大楼内被暴力袭击，报警后警方却不处理，这是中国“709律师”王宇13日在苏州市遭遇的中国式法治。2022年才开年，在中国国内还坚持捍卫法治与人权的人们处境更加艰难。美国非政府组织人权观察在同一天公布的《2022年世界人权报告》中就指出，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主政下的新时代的特色是迫害人权。

1月13日，江苏苏州姑苏区人民法院大楼里上演了一出荒唐全武行，法警恐吓威胁还打人。

代理中国公民方文琴诉黄埭镇政府强拆信息公开案的前律师王宇在庭审结束后，和同行的丈夫包龙军遭暴力袭击、最后被扔出法院。王宇忍着痛接受本台采访时说，她不会退缩，要跟这些人继续法院见。

“我肯定会继续代理大婶的案子，其次，我今天被打的这件事，我也会继续进行申诉控告，包括像是申请信息公开，寻求法律救济途径。”王宇听起来有些虚弱的说着。

中国维权律师王宇（美联社图片） 

法院里穿制服的流氓

王宇说，自己是遭人从背后打得头昏眼花，她没看清楚是谁下的手，但报警后，当地公安到场不做笔录、不调监控录像，还说在法院发生的事得由法院警务督察管。

和法院与公安周旋一整天，她得忍着五脏六腑的痛，第二天才能看医生，而遭到同样暴力对待的包龙军看得很清楚，就是姑苏区法院里的法警动的手，他气坏了。

“三、四个年轻的法警押在王宇身上，把王宇的胳臂使劲抬高，就像文革时批斗人的那种押人方式，简直就像一群流氓一样，那种野蛮……。”包龙军回忆当时的情况，他还告诉记者，“其中还有一个法警说，她（王宇）不是战神吗？我回说你们什么意思，什么战神？他们说网上说的。我叫他们赶紧放开她、他们就不放，一直押到法院大厅、到大门然后就把她摔出去了。我说，这些人年纪轻轻打女人，他们才是打女人的‘战神’。”

中国维权律师王宇（右）与丈夫包龙军（左）（王宇提供）  

获优秀奖的法官“球员兼裁判”

这其实并不是王宇与包龙军第一次在法院大楼里遭法警肢体暴力对待。包龙军说，他们遭受人身伤害与威胁当然愤怒，但他更气的是当地法院反法治的作为，从阻饶当事人委托、到法警威胁当事人说“委托王宇就变成‘政治事件’”了，庭审法官金丽婷更“球员兼裁判”般的在庭审时帮王宇的当事人方文琴念诉求与答辩。包龙军说，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是什么样的一个法院？”他反问。

也就是因为庭审后还强迫方文琴签庭审记录，方文琴拒绝并向王宇求助，他们才遭到法警施暴。

本台记者拨打苏州姑苏区人民法院与苏州市公安局与姑苏区分局的电话，都无人接听。

姑苏区人民法院官网上找不到13日方文琴案件的庭审直播回放，而官网上有一则“喜报”称，姑苏区人民法院行政审判庭征收诉讼与非诉讼对接中心副主任金丽婷去年获奖。通知称，“金丽婷同志撰写的《反思与改造：行政复议决定种类及适用条件之完善——以行诉法司法解释实施后S法院241件案件为样本》，荣获优秀奖。”

即使被注销律师资格，按照中国《行政诉讼法》的相关法规，王宇仍可以成为受委托人，但法院却只让他们旁听，不让她为当事人答辩；而打压律师的，却在中国法制体系下获奖。

人权观察中国部主任理查森（Sophie Richardson）说，“习近平的‘新时代’加深了对中国各地的压迫，从王宇到最近维权律师郭飞雄妻子张青病逝后郭飞雄仍然失踪”。（视频截图） 

习近平新时代：法治与人权的全面倒退

与此同时，总部位于纽约的人权观察（Human Rights Watch）周四发表的《2022世界人权报告》中，提出中国有十四个人权领域出现倒退，也特别点名官方对人权捍卫者的打压日益恶化。

人权观察中国部主任理查森（Sophie Richardson）就说，习近平的“新时代”加深了对中国各地的压迫，从王宇，到最近维权人士郭飞雄到妻子张青病逝后仍失踪，她特别要为这些坚持留在中国奋战的人权捍卫者发声。

“他们才不是什么危害公共秩序与国家安全的人，他们正是因为深信自己是社会的一分子，有责任想让整个环境更好，他们坚持要让法治能合理运作，至少有个稍微‘权责相符’的样子，但像是郭飞雄，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在哪，这已经不只是关乎法治的问题了，他到妻子离世前都见不到最后一面，这是关乎人性了。”她告诉本台。

这次《世界人权报告》关注一百多个国家中，中国的篇幅最多，达二十页，对长期关注中国人权情况的理查森来说，关于中国的内容越多，这当然不是好消息。

报告就提到，中国共产党在2021年庆祝建党一百周年的时候，新冠疫情以来，中国人民遭受更加恶化的监控情况、新疆正遭遇反人类罪、香港公民自由恶化。报告还提到中国政府对内加强镇压，对外则实行“人质外交”和激化对立的“战狼外交”而遭到国际抵制，这些都凸显中国人权恶化的严重性。

报告不是只谈中国，也针对美国的人权状况有关切，包括在种族正义、贫富不均、刑事司法系统、药物政策与非公民权利上细数各种情况与问题。

理查森就说，中国作为号称世界第二强大的国家，却不能满足郭飞雄想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愿望，这已经是人道问题了，就更不要说王宇在那片天空下仍坚持帮助民众维权。姑苏城外寒山寺依旧在，王宇的遭遇凸显中国法治如霜满天，月落乌啼的哀凄又何止人权？

记者：郑崇生    责编：申铧    网编：洪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