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法创作纪录166自焚藏人档案　愿世人不遗忘

2023.12.06 14:43 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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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中国境内外藏人为了反抗中共的统治和追求自由，先后有166人自焚。为了纪念这些自焚的藏人，台湾非政府组织NGO工作者何宗勋，创作了一系列的书法作品，将在12月10日国际人权日这天在台湾展出。他接受自由亚洲电台专访表示，他不主张自焚，但是一个民族为争取自由所作的牺牲不该被抹灭。

学广告、美术出身，高中写书法至今40年的台湾NGO工作者何宗勋，过去30年投入台湾环保、反核、反赌、动保、教改、公民监督国会等社会运动时，经常为活动人士走上街头书写抗议海报。2009年西藏境内第二位藏人自焚时，引起他的注意。

“洛桑彭措，当时才20岁，他自焚时间3月16日刚好是我的生日。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好像灵魂有连结，开始关心这些人。每次自焚者出现都感到震惊和悲愤，尤其2012年近90位自焚，最密集时，几乎每个礼拜都会看到相关事件。”

何宗勋形容，彭措离世过程惨烈，想起他的面孔，内心感到刺痛。2008年3月16日，也是四川阿坝藏人和僧侣示威游行遭到镇压的日子，成为西藏自由运动另个转折点。

166件作品纪录166名自焚藏人档案

166件作品以台湾埔里老纸厂金纸、隶书字体表现。每件34公分长、18.5公分宽。1件作品是1位自焚者档案，包含姓名、出生地、身分和自焚年龄。在西藏流亡政府台湾代表的建议下，他以西藏、图博人观点为叙事主体，并列西藏是主权独立国家时的古地名，和现今中国统治下的命名来呈现。

如：“洛桑札西，西藏安多今四川阿坝格尔登寺之僧人于二ＯＯ九年二月二十七日为争取图博人自由而自焚时年二十四岁。”

他说，自焚者不论80多岁长者、16岁学生、佛学地位崇高的仁波切、僧尼、学生、女性，每位档案都控制在43至46字，一律平等。台湾释昭慧法师认为他们是“施无畏者”。

何宗勋阅读与达赖喇嘛、西藏有关书籍二、三十本，并研究密宗，他形容，创作过程成为自己对西藏的学习之旅。（记者夏小华摄） 

何宗勋透露，创作第104位、49岁牧民“南拉才让”时，接连写错4张，不是少个“村”，就是忘了“政”字，或漏了“十”，又少“人”字，这是写前100位不曾发生的事，他为此回头翻阅其经历。

“南拉才让是第一个直接面对甘肃省夏河县政府的武装部正门口，盘着腿挺着腰杆，直接面对极权压迫者勇敢地自焚。”

他自述，直到在书桌前放上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驻台代表格桑坚参，给他的西藏政府红黑二护法“吉祥天母”与“乃琼护法神”法像，第五次书写才顺利完成。

“写社运海报因为隔天就要上街抗议，常有愤怒情绪！”何宗勋提到，创作“施无畏者”系列心里必须很平静。“没办法去想这些自焚者的经历，那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我透过藏人音乐和佛教音乐、一些咒语，让自己想办法放空，全然投入艺术创作。”

纪念自焚藏人 写到莫名掉泪

何宗勋另谈到，写到第115位、2013年在寺院门口自焚的四川秋措妇人，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直掉眼泪不知什么原因，我去读她的故事才清楚，她才20岁，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已结婚，她和先生有一位3岁儿子。一个妈妈要抛弃家庭作出这么壮烈的牺牲，要有很大的勇气、毅力跟决心。”

何宗勋所写自焚藏人的信息是根据藏族作家唯色的著作、雪域出版社2013年出版的《自焚藏人档案》，并与西藏流亡政府资料核对，格桑坚参协助校对。他说，自焚仍在发生，是现在进行式。他搜集资料前后花了两年，因为统治者对自焚感到极为敏感，境内消息被严密封锁，藏人名字又有中英藏译音的误差，来回比对过程相当费时。

166位自焚者的数字涵盖已公开资料，境内156位、境外10位。时间跨度1998年至2023年。境外最早自焚者、流亡僧人图丹欧珠，在1998年4月27日于印度绝食抗议，现场自焚。

最近的一起是2022年2月25日，那曲歌手、“中国好声音”捧红的藏族明日之星才旺罗布，在西藏首府拉萨布达拉宫广场自焚，25岁，其父母是西藏著名艺术家，不久其父也传离世。

他提到，有的自焚者事发时没有过世，有的截肢，有的瘫痪在医院，有的下落不明，他尽可能客观描述。搜寻谷歌，发现一些自焚者出生地崇山峻岭、非常偏僻，在中国政府控制下自焚更会诛连亲友。过去自焚事件发生，全村都为自焚者祈福，不怕中国暴力威胁。

“当时我写这个时有很大困扰，人家会认为你是不是在鼓励这件事，但是这些事情是事实存在，一个国家民族的人为了追寻自己民族的自由，作出这个牺牲奉献，不能被历史抹灭。”

何宗勋透露，创作第104位、49岁牧民“南拉才让”时，接连写错4张，相当罕见，回头翻阅其经历发现，他是第一位直面县政府武装部正门口，盘腿挺直腰杆，对极权者自焚的藏人。”（何宗勋提供） 

台湾郑南榕自焚  推进台湾民主

何宗勋强调，从事社会运动的人士不主张自焚，但他们到最后选择自焚都是因为非常痛心疾首、非常无助。

“自焚是最后的抉择，一定有非常多我们无法了解的内心的事情。一个民族在短短十多年有166位自焚，是非常令人震惊的事。台湾一个郑南榕自焚，我们国家就每年到他的自焚那一天，为他有很多的纪念。”

何宗勋认为，书法作品自古至今不论刻碑或出版，就留下纪录。借由书法艺术创作，表达对这166位人士的致敬。


格桑坚参接受自由亚洲电台采访说，能为自焚者留下纪录让他很感动。12月10日国际人权日，海外藏人会到当地中国大使馆抗议，台湾没有中国大使馆，达赖喇嘛西藏宗教基金会将在人权日当天于佛堂首次展示何宗勋166件创作，由五位法师祈福诵经，名为“2024世界人权日‘西藏英烈’施无畏者祈愿法会”。

流亡政府驻台代表：“英烈”为正义事业布施生命

格桑坚参说：“（我们）以西藏的‘英烈’定义这些西藏英雄，并不是（像）中国政府妖魔化所说的是什么精神不正常、因为家庭纠纷、经济纠纷、走投无路。不是！他们是为国家为民族牺牲。‘施无畏者’意思是，当无所畏惧达到最高的布施，把生命都布施出来，为了正义的事业。”

格桑坚参提到，自焚者喊出的口号或留下的遗嘱都是 “西藏要自由”、“欢迎达赖喇嘛回归西藏”、“西藏宗教信仰语言文化要保护”，有人提出西藏是独立的，刻在手上。

何宗勋认为，书法作品自古至今不论刻碑或出版，书写就留下纪录。借由书法艺术创作对这166位自焚藏人致敬，愿他们被后世记忆，不会白白牺牲。（记者夏小华摄） 

格桑坚参强调，若有人将讨论自焚藏人议题说成鼓励自焚是一种“认知作战”。“最希望忘记他们、不要缅怀他们、纪念他们的是谁？是那个残暴的中共政权”。他希望未来能将中国境内首个自焚的僧人洛桑札西（又译扎白）的自焚日2月27日定为“藏人自焚纪念日”，永不遗忘。

记者：夏小华    责编：陈美华    网编：瑞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