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再教育营”幸存者: 宁死不愿受此折磨 2018年11月27日 09:07
11月26日,在美国国家记者俱乐部一场关注新疆人权状况的新闻发布会上,29岁的维吾尔族女子米娜(中)回忆起自己在“教育转化”营中的经历,几度难掩悲伤情绪(美国之音萧雨拍摄) 华盛顿 — 29岁的维吾尔族女子米娜(Mihrigul Tursaun )无法忘记,2018年1月的一天,她被蒙上黑色头套,手脚绑上铁镣,带到一家医院。脱光衣服任人检查后,她被套上一件蓝色的囚服,上面写着她的号码——54。 一名中国官员告诉她,这种囚衣是专门给那些可能判死刑的重犯穿的。“54”在汉语里就是“我死了”。 “我很害怕,我想,就是这样了,我会死在这个营地里,” 米娜通过一名翻译说。 星期一(11月26日),在美国国家记者俱乐部一场关注新疆人权状况的新闻发布会上,米娜回忆起过去三年自己在中国三次被捕,家破人亡的惨痛经历,难以抑制悲伤的情绪,几度掩面哭泣。现场的听众也眼含泪光,会场上不时有轻微的抽泣声。 根据米娜的讲述,她所在的210号监牢是一个建在地下的牢房,没有窗,只在屋顶上有一个通风的小洞,四面都是摄像头。 她进去的时候,里面大约关了40名妇女,小的17岁,年长的62岁。米娜认识其中大多数人。她们是她的邻居、老师的女儿、医生……很多受过良好的专业教育。 每天清晨5点,她们在尖锐的铃声中起来,早饭前,她们要歌唱赞颂共产党的歌曲,重复“习近平万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背不下来的人不能吃饭,要挨打。 每天都有新人进来,屋子里越来越拥挤,三个月后她离开的时候,37平米的小屋里挤了68个人。晚上睡觉时,十几个人站着,其他的人侧卧,每两小时轮换一次。 米娜常常在暗夜里问自己,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犯了什么罪,要受这般非人的待遇?难道只是因为我在国外生活过,会几国外语,他们就认为我是间谍吗? 那三个月里,当局反复问讯米娜,她在国外和什么人接触,参与过什么组织。她体验了“老虎凳”钻心的疼痛,被迫服下不明药物,生理和心理都受到巨大创伤。 “我想我宁愿死掉,也不愿受这样的折磨,我求他们杀了我,”米娜说。 最让她觉得恐怖的,是目睹狱友被折磨致死。 “不幸的是,那三个月中,我目睹了68人中9人的死亡。如果我所在的小监牢,这个小县城里的210号监牢里,三个月中就有9人死亡,我无法想象全国会有多少人死去,”米娜说。 研究人员估计,目前有大约100万维吾尔人和其他穆斯林少数族裔被中国政府大规模拘禁。 直到今年10月前,中国官方否认这些营地的存在。此后,他们宣称这些营地是“教育培训”学校。 星期一,来自26个国家的278名学者签署并发布了一份共同声明,谴责中国当局的新疆政策,呼吁国际社会对那里的大规模侵害人权行为采取行动。 学者们向各国政府和相关机构提出了七点建议,包括呼吁发布官方声明,要求习近平和陈全国立即废止“教育转化”监禁系统,释放所有被拘禁者;要求对相关中国官员和科技公司实行经济制裁;加快授予中国境内的维吾尔人和其他穆斯林少数族裔政治庇护身份,不得将已经来到海外的人遣返回中国等。 今年9月,米娜和两个孩子在美国政府的帮助下踏上了美国的土地。她的大儿子没能和他们一同前往。2015年米娜在中国第一次被抓后不久,这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在乌鲁木齐的一家医院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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