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



在北京的商业及办公区三里屯Soho，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写着：“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国家有力量。”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北京——人们会开玩笑说，如今在许多中国城市中，用共产党的标语来指路，比用街道名更容易。

想在北京市中心找某银行？

只要走过那个宣称“人民有信仰”的屏幕，在赞美习近平主席的海报旁右转，穿过那座挂着宣称中国处在一个繁荣新时代条幅的过街天桥就到了。

即使中国在国际舞台上愈发有信心的时候，习近平在国内仍在使用宣传来维护其强人统治，并且将共产党的主导地位延伸到人们的日常生活中。

在最近的一次党代会上，习近平的名字和思想写进了宪法。如今，“习近平思想”的字样随处可见，和植发手术、高档轿车和丹麦的黄油曲奇广告并列排在一起。

习近平的北京充满了对共产党和这位国家主席的奉承。我在去《纽约时报》分社上班的半小时通勤时间里，会遇到70多件宣传品。

广告牌会强调向父母尽孝、对上级尽忠。横幅会敦促人们铭记共产主义革命的初心。

就算是待在家里，宣传也无处不在。从窗户望出去，我能看到一个大屏幕，上面说中国“万众一心”，称习近平为数十年来最有影响力的领导人，是民族复兴的总设计师。

这里是中国街道上一些暗藏玄机的信息。



“奔梦路，在脚下”。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逐梦

习近平的标志性口号是“中国梦”，这个对繁荣复兴的承诺定义含糊，将中国对于成为超级大国的追求，与人民的希望与挣扎联系了起来。

这个海报以传统中国画的方式，描绘了一条通往田园村落的小径，通过将共产党塑造为有着5000年历史的中国文化的继承人及掌管者，成为习近平为这个党寻找执政合法性努力的一部分。

这幅画还强化了对于中国近14亿人来说，更美好的生活就在不远处的概念——“在脚下”——只要他们对习近平以及用大号红色字体表达出来的“中国梦”保有信心。

该海报还暗示出一种信念，即在经过数十年的贫穷、冲突和被其他国家羞辱后，中国距离重新恢复其在世界上的大国地位不远了。图片说明写着，“中国精神、中国形象、中国文化、中国表达”。



“万众一心，开拓进取。把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推向前进。”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一个大家庭

对于发生在少数民族聚居地区的冲突，2012年上台的习近平将其视为对共产党统治地位最大的威胁。这些地区包括西部的西藏和新疆，对宗教和言论自由严重受限表示抗议的居民与安全部队爆发过冲突。

政府表示，它正在消灭分离主义，但倡导人士说，习近平正在领导一项运动，破坏少数民族的文化，并促进汉族和共产党的主导地位，后者信奉无神论。

共产党常常公开强调民族大融合的观念，比如会在电视的黄金时段播放少数民族举行传统仪式的画面。

这幅显示着来自于不同民族的图片，重申了共产党对中国50多个少数民族的立场，即“万众一心”。对于偏远地区任意一个被视为挑战习近平政策的群体，这都是一个警告。



“心向党”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国内的忠诚

在六七十年代的文革时期，党是日常生活的中心。家家户户挂着毛泽东的像，它象征着人民的希望，而且家家户户都会刻苦钻研他的语录和著作。

习近平号召回到办公室、学校、社群作为政党崇拜的活跃中心，千家万户团结在单一领导者之下的时代。他以让人们想起毛时代个人崇拜的方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变革者。

在这幅图片中，一名女子在“心向党”这几个字下绣着一面党旗。政府借此复兴为党献身的概念，提出社会主义理想应贯穿在日常的决定中。



“两袖清风。反腐倡廉。警钟长鸣。”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廉洁的政党

同时身兼中国共产党总书记的习近平还领导了一场反腐运动，数千名官员及许多政敌落网。

这张海报借用形容人清廉的成语“两袖清风”来强调他的这场运动。它的意思是廉洁的为官者不会在袖子中藏匿什么。

习近平说过，打击腐败关系到党的生死存亡，而在他的第二个五年任期开始之际，他已准备好了要把这场运动的范围扩大至数百万人。

虽然腐败在中国仍然猖獗，但习近平的反腐行动已经让他在很多领域广得人心。在这里，宣传者们提醒公众习主席对这个问题的承诺。海报上写着“警钟长鸣”。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共同的价值观

在中国，批评习近平会让你蹲监狱。新闻媒体长期受到审查。地方性选举往往只是走过场。

但政府可不这么看。官方称，共产党信奉包括自由、法治、公正和民主在内的十几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些价值观不仅学龄儿童要背，还被编成歌舞。

图中借用相互缠绕的人手表现出来的这些价值观，是对西方批评中国威权体制、侵犯人权的反驳。它们是对只有西方领导人才能定义何为自由的拒绝。



“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周围，奋力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赫海威(Javier C. Hernández)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