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海人事调整“玄机”：李克强内阁大换届全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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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强内阁将大换班(图源：Reuters)

新一届中国全国两会正在召开。作为中共十九大后首次召开的换届会议，此次两会有三大看点，为十九届二中全会通过的修宪方案背书；为三中全会通过的“党和国家”机构改革方案背书；第三个重大议题就是通过新一届政府内阁名单。
  
在中国政治的运行中，中共作为执政党，负责对国家发展战略进行全面统筹。国务院体系，作为具体的执行机构，主导国家经济运行、社会发展、文化建设等领域。

在刚刚过去的中共十九大上，现任4名副总理3人到龄退休未能进入新一届政治局，1人晋升政治局常委；5名国务委员2人未进入新一届中央委员，2人跻身政治局委员；另外还有10多名国务院组成部门的部委负责人未能入围中委名单。这意味着李克强主政的国务院将在即将召开的两会上进行大换血。而新一届国务院部委将会出现哪些人事调整，有哪些明星官员将会告别政坛，又有哪些会成为未来五年中国政策的制定者和具体执行者，棋子落定，本次中国两会将会揭晓最终答案。

副总理将有新面孔

从朱镕基时代开始，中国政治一直是一个“强中央”的集权体制，这不仅体现在“党领导一切”这个理念上，还体现在以国务院为核心的中央政府一直掌握政策制定的话语权。因此国务院人事调整从来是海内外关注中国政治的重点之一。

在中央层面，国务院的权力架构可以大致概括为“总理—副总理—国务委员—各部部长”的金字塔式结构。其中总理，副总理，国务委员以及秘书长共同构成“国务院常务会议”组成人员，是国务院的决策核心，其中佔据金字塔顶端，负责国务院最终决策权的是总理。

总理任期通常为两届共十年。因为在2017年的中共十九大上，李克强继续担任排名第二的中共政治局常委，按照惯例，2018年也将是李克强作为总理的第二个任期将无太大悬念。但是在他之后，副总理，国务委员，各部部长都将在这次两会上出现大范围的人事调整。

副总理层面，根据中国宪法和国务院组织法规定，中国国务院副总理的职责主要是协助总理工作，由总理提名，经全国人大投票后国家主席根据人大决定予以任命。在总理出国访问期间，由负责常务工作的副总理代行总理职务。

人数上，从1982年中国国务院进行改组之后，副总理通常有3到4人，通常都会在党内担任政治局委员职位。其中会有一名常务副总理，同时也是政治局常委。他们通过担任国务院内部某些委员会主任或小组组长职位，去分别负责具体领域的分管工作。例如现任副总理，张高丽主要分管财政、发展改革、国土资源、环保、住建；刘延东主管教科文、卫生、体育工作；汪洋主管农林、水利和商务、旅游工作；马凯负责主管工业、交通、金融和人力资源社会保障工作。

在今年两会之上，中国国务院4名副总理将换届。张高丽，刘延东，马凯皆因年龄到线，或将离开一线岗位。汪洋在中共十九大上晋升政治局常委，如无意外同样将在两会之上卸任副总理职位，转任全国政协主席。在副总理的人选上，普遍认为韩正，胡春华，刘鹤，孙春兰，杨洁篪将可能是接棒者。

其中韩正被认为将担任国务院常务副总理，孙春兰接替刘延东担任主管科教文卫的女性副总理已经基本落子，胡春华亦无太大悬念。值得注意的是现任中央财经办公室主任刘鹤和国务委员杨洁篪。因为刘鹤缺乏地方治理经验，在十九大上担任政治局委员后一度有人猜测他将接替王沪宁任中共中央政策研究室主任。但是随后在2018年1月，刘鹤代表中国政府出席达沃斯论坛并发表主旨演讲，就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他的职位将不局限于政研室主任，而是将成为国家副总理人选。因为以往中国派遣参加达沃斯论坛的职位主要为总理和副总理。

此外，2018年1月30日中共政治局就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进行第三次集体学习。中国官方报导中称“刘鹤、孙春兰、李希、李强、李鸿忠、陈全国、陈敏尔、胡春华、蔡奇就这个问题作了重点发言”。这9名中共大员中，除孙春兰、胡春华外，其余7人均为十九届新晋的政治局委员，此外李希等6位系北京、上海等6个重点省市的“一把手”，而刘鹤，孙春兰，胡春华可能是代表国务院系统进行发言，这亦可以看作他们3人将任副总理的重要信号。

另外一个可能比较特殊的副总理人选就是杨洁篪。因为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的中国副总理人选分工中，外交通常由总理主导，直接对接一名外交系统出身的国务委员。但是这次杨洁篪能够在十九大上进入政治局，意味他的仕途并未结束，可能性最大的晋升渠道就是在政府系统内成为副总理。如果这种推测属实，意味着今年中国两会上将会出现5名副总理，其中包括一名分管外交。另有猜测认为，杨洁篪可能不会在李克强政府内担任职务，而是将担任中共中央外事领导小组副组长的党内职务，或在新成立的外交委员会中担任职务。外事领导小组由习近平兼任组长，若杨洁篪出任外事领导小组副组长，则是对“党管外交”的具体呈现。无论如何，杨洁篪在中国政治体制内被重用，都表明本届中国政府对于外交领域的重视。

国务委员“换血”基本落子

作为1982年中国政府改革后才设立的职位，中国国务委员的职责主要是协助国务院总理工作，受总理或国务院常务会议的委託，负责某些方面的工作或重大的专项任务。按照惯例，国务委员通常有5人，分别由主管国务院办公厅工作的国务院秘书长，分管外事、国安工作的国防部长，分管外事工作的外交系统高官，分管国安、维稳工作的公安部长以及分管财经、民政工作的高官构成。需要说明的是，这5名国务委员的分管领域在每一届内阁中也各有不同，但是国务院秘书、国防部长、公安部长和外交系统负责人通常是固定班底。

在2013年选出的5名十二届国务委员中，秘书长杨晶已经于2月24日被立案审查并受到降级处分；69岁的国防部长常万全亦不在中委之列，可以视作到龄退休；杨洁篪、郭声琨、王勇3人入围中委，前两人已晋升政治局委员，理论上两会后不会再继续担任国务委员。所以1955年出生、有过航空航天系、国资委工作经验的王勇可能得以留任国务委员，其馀4人将卸任。

潜在的继任者也正在浮出水面。既熟悉财经又熟悉国务院运作的中国财政部长肖捷，在2017年10月出任中央国家机关工委书记，国务院机关党组书记、副秘书长，如无意外将在这次两会之上转正接替杨晶。现任中国公安部长赵克志将接替出任政法委书记的郭声琨，王毅有极大的可能性接班杨洁篪，出身于战略导弹部队的中央军委委员魏凤和或许会接替常万全担任国防部长，再加上尚不知是否会卸任的王勇，新一届中国政府国务委员的班底眉目初现。

部长换届 央行行长最受瞩目

在国务委员之下，是25个国务院主要职能部门的现任负责人，包括各部部长、各委员会主任、中国人民银行行长、审计署审计长。按照中国政治的惯例，国务院部委的负责人通常都是中共中央委员会的成员。因此十九届中委名单也成为观察新一届李克强政府内阁换届的关键性指标。

目前李克强政府的各部委负责人中，至少有8人未入选十九届中委。包括外交部党委书记张业遂，国防部长常万全，央行行长周小川、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长尹蔚民、国土资源部长姜大明、水利部长陈雷、国台办主任张志军、交通部党组书记杨传堂。需要说明的是，66岁的现任科技部部长万钢是中国致公党中央委员会主席，是自1972年以来首位非中共党员的国务院组成部门负责人，2007年4月就上任的万钢，如无意外也将会在今年两会上卸任。

除了这25个国务院直属部门之外，国务院直属机构、国务院直属特设机构、国务院办事机构、国务院直属事业单位、国务院部委管理的国家局也将出现大范围的人事换届，例如侨办主任裘援平、统计局长宁吉喆，国家行政学院党委副书记、常务副院长马建堂、地震局长郑国光、法制办主任宋大涵、新闻办主任蒋建国、信访局长舒晓琴、国家工商总局长张茅等都有可能会发生职位调整。

而国土资源部党委书记孙绍骋、水利部副部长鄂竟平、国台办副主任刘结一、侨办副主任许又声、法制办副主任袁曙宏等入围中委名单，他们料将在明年的两会上由副转正。

这里尤其要指出的是，2018年1月就满70岁的周小川，将在这波官员换届中退休。湖北省委书记蒋超良、证监会主席刘士余、银监会主席郭树清及央行副行长易纲，被认为是接任周小川4个可能人选。不过，也有消息说，刘鹤可能会以副总理职务兼任央行行长。

除刘鹤外，4人中郭树清接任周小川呼声最高，郭于上世纪90年代在国务院前总理朱镕基手下崭露头角，曾先后担任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中国建设银行董事长及证监会主席等职。2013年调任山东出任省长，后调任银监会主席重返金融系统。

刚满61岁的蒋超良是具有金融工作经历的地方大员，曾领导深圳、广州央行分行。1999年曾与时任广东省副省长王岐山一起，负责处理广东国际信託投资公司50亿美元债务违约案。据指该案为当时中国最大的一宗破产案。蒋超良又历任农业银行、交通银行第一把手及国家开发银行副董事长等，至2014年起被接连提拔3次，到吉林先后任副省长、省长，2016年任湖北省委书记。而刘士余尽管地方执政经验相比前二人不足，但是在中共稳定金融风险的大棋局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考虑到世界金融和货币领域的竞争与博弈日趋複杂，对实战经验操作的要求越来越高，由更具金融货币实战经验的人士出任央行行长，可能会更有利于中国金融与货币政策的稳健发展。

在多数国家的政治体制中，中央内阁均是至关重要的枢纽机构。一个运行顺畅，执行有力的内阁必将成为一个国家改革发展的“助推器”。2018年两会上新一届中国政府能否在改革开放四十年之际承担起历史使命，成为习近平“第五个现代化”政治要求中的具体执行者，海内外拭目以待。

本文转自多维CN31期封面文章《内阁大换届 中国国务院两会人事调整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