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之春---王丹评论:餐饮倒闭潮与中美贸易战下的中国经济危机

大家好，欢迎来到王丹评论时间。今天我们聊一聊中国最近发生的一些经济上、一些数据上引人注意的变化或者一些新的情况。

我想关于中国经济是不是崩溃，大家讨论很多，我们还是要从实际的状况来出发。那么最近比较引人注意的一个新闻，我们最近看到就是中国的餐饮行业非常的景气寒冷。从餐饮行业的倒闭潮，我们能看到中国消费者信心崩溃的问题。

根据一个企业工商资讯平台叫企查查，不知道有没有人知道，企查查最近公布了一个数据，说去年2024年整个中国全国倒闭的餐饮企业数量将近300万家。我想当然中国是个大国，餐饮企业非常非常的多，但是再怎么大国、餐饮企业数量再多，300万都不是一个小数字。

餐饮企业的寒流可以说确实已经来了，而且这个数字，300万家餐饮企业的倒闭，创下了中国有史以来的新高。那么包括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这些一线城市，餐饮业据说现在每个月的关店率已经超过了10%，10家就倒1家，有的大城市基本上已经来到了15%。

另外，有统计说现在中国的餐馆平均寿命大概只有500天，一年多一点。现在北京这个地方，餐厅的平均寿命甚至根本不到500天，300多天，就是一年的时间。

另外，我们也知道这个餐饮业倒闭，同时加上中国的这种政治环境、中国的这种市场监管政策，再加上即将来临的4月2号要开始的美国对中国商品增加关税，所有这一切是不是让中国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

今天我们就不依赖中国官方的数据，我们从一些最近发布的国际机构的报告，包括民间的一些经济数据，还有就是一些媒体采访的中国消费者的真实感受，我们来探讨一下中国经济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经济危机是不是真的会爆发，美中的贸易战可能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我们先来看餐饮业到底怎么了，中国的餐饮业为什么300万家倒闭。实际上，根据相关的研究报告，300万家餐饮业大部分当然还是中小的这种餐馆，大的连锁餐馆像麦当劳这种外资当然不太会倒。但中国的中小餐馆现在出现的情况非常明显和严重，那就是资金链断裂，然后利润率大幅度缩水，行业陷入寒冬了。

比如说我们看到的数字是，中国食品行业的收入增长，从2023年的20.4%，本来2023年增长20.4%，到2024年还是有增长，但已经跌到了5.3%，这是个非常断崖式的下跌。

另外，我们知道中国现在进入这种通缩的威胁。通缩可能对有些消费者是好事，就是价格降下来了，但是价格降下来对于这些服务业当然就不是什么好事。比如中国的咖啡，现在平均到了9块9人民币；有的地方私人的套餐，我看自由时报报道，说中国吃一顿私人套餐现在最便宜的，好像推销的已经到了99元人民币。

天呐，这跟我们在美国生活完全不一样，美国通胀，中国通缩。那么很多的餐厅实际上是为了能够生存下去，不得不削减利润、亏本经营。换句话说，中国的餐饮业之所以有300万家餐厅倒闭，那就是内卷得太严重。其实这是中国普遍存在的一个情况。

过几天我还要出去做些演讲，其实我就讲说整个中国从政治到经济、从社会全方位，包括思想，都是一种内卷模式。内卷这个词，我觉得基本上可以概括中国的一个现况。

这种内卷模式体现在经济方面，尤其是餐饮业方面，就是刚才我讲的这种低价竞争导致企业盈利非常困难。大企业也许还可以撑一撑，国企也许可以撑一撑，但是像中小企业当然就撑不住，行业就会重新洗牌。

你想，对一些中小餐馆来讲，这种什么99元的套餐根本不可能赚钱，对吧？但是你不做这种促销，根本就没有人来吃。这就是300万家中国餐饮企业倒闭背后真正的问题。

它反映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不是经济专家都知道，这些大规模的倒闭为什么餐馆都倒闭？没人来吃了吗？没人来吃饭代表什么？代表没人愿意消费。那么中国现在我们也知道出台这个政策、那个政策促进消费，但是与此同时，餐饮业大规模的倒闭代表什么？代表大家对政府推出的促进消费的措施没有信心。

换句话说，或者说我们反过来看，中国经济最严重的一个问题，从餐饮业的大规模倒闭潮看出来，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消费信心的崩溃。这也不难懂，就是大家根本对政府没有信心，没有信心就不会去消费。不消费，这个社会经济要怎么发展？

最近瑞银发布了一个2024年的市场报告，它也显示说，中国消费者的支出从过去的奢侈品、餐饮这些，开始向更基础的生活需求倾斜。大家都开始保守了，捂紧自己的钱包。卡拉OK、餐饮、旅游这些娱乐消费、餐饮消费其实都在减少，这在国外的一些报告可以看到。

另外，有个尼尔森调查，根据他们公布的报告，现在超过70%的中国消费者减少了外出就餐频率。前两天我遇到一个朋友刚从中国国内回来，他说现在到一些原来很繁华的地方，这些大街上你能看到的行人都比以前减少了，出来玩、出来消费、出来吃饭的人确实都在下降。整个全社会的消费信心下降反映出来的就是这种寒冷。

彭博社有一个分析，说中国消费者现在越来越倾向于捂紧钱包，因为对未来缺乏信心。我想这个根本的原因不仅仅是经济因素，当然还跟中国一个大的政治环境有关。而这个政治环境，如果我们说一个最根本的问题所在，那就是政策的不确定性。

我觉得这个才是根本。你不管从过去习近平政府打击民企、教育培训行业整顿，互联网公司的反垄断措施等等，中国一个总体的问题就是企业的经营环境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他一会对你好、一会对你坏，一会又开座谈会哄你，一会又打李嘉诚等等。

这是个非常不稳定的环境，对于长期要投资的人来讲，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有一个安全的心理。所以，不管投资者还是消费者，市场信心都大规模地下降。

我们知道疫情以后大规模的资金外逃，这种情况其实是愈演愈烈的，并没有因为疫情过去，中国政府的经济似乎就稳住了舵。没有，一直到2024年初，中国的富裕阶层的移民申请数量仍然是创了历史新高。

换句话说，2024年的外资金外流，还有富裕阶层的资产转移，甚至都还超过了疫情和疫情之后的那段时间。那么海外资产购买量还是在集中的状态。

这说明中国的不仅是一般老百姓消费不起，高收入的人群对于中国经济前景也是没有信心的。如果政府继续强化市场监管，而不是鼓励经济增长的话，消费市场应该还会继续萎缩。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在4月2号，美国就会正式对中国展开贸易战。当然川普政府也是不光是对中国，对全世界都有这种贸易战的，但中国也是逃不过去。美国政府已经宣布会在4月2号对中国商品加征新一轮的关税，包括电子产品、汽车零部件、太阳能面板等行业都会面临关税。

我看华尔街日报有篇文章说，这一轮加税会影响中国对美出口，影响比例多大呢？达到三分之一，将近30%以上的对美出口都会受到影响。这个对中国经济来说，的确是雪上加霜，最惨的就是制造业会带来很大的冲击。

到底会冲击GDP多少，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有些地方，比如花旗银行（Citi Bank）就已经开始做了一些评估预测，他们认为新一轮的中美贸易战会导致中国GDP增长下降0.5个百分点。

现在中国官方说GDP增长5%，但这没人信。比较保守的，包括国外大的像IMF等机构的预测，也说中国还是保持一定增长，比如说有4%的，3%点几的。当然也有些经济学家说更低，但不管怎么样，应该不会超过4%的增长。

但是中美贸易战一打的话，它对制造业会产生冲击，制造业成本会大幅度上升，包括运费等等，尤其在海运方面的竞争，会导致出口订单的减少。企业没有出口订单，接下来是什么？就是裁员，所以会导致失业率的进一步增加。

然后中美之间的供应链应该也会进一步脱钩。中国企业可以去东南亚等等寻找市场，但你要说完全替代美国这么一个庞大的市场，我觉得也是非常困难的，几乎不可能。

但如果美国市场对中国关闭，这就不只是雪上加霜了。制造业衰退、企业外移、资金外移，它直接导致的除了失业，连锁的发展就是收入下降。这也就是为什么大家不愿意去餐馆吃饭，一个道理。

我们现在在美国物价这么高，我们轻易也不会去餐馆吃，一顿那么贵。这就是为什么餐饮业现在进入寒冬的背后根本原因。

从现在实际情况来看，我觉得4月2号以后，美中贸易战还会持续升级，中国可能面临着更大的挑战。但是你要说是不是这就意味着中国经济要崩溃了，中国是不是马上甚至爆发经济危机？我倒觉得恐怕至少目前看不到这样的迹象。

我觉得这个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荣国府一样，这么大的一个盘子，要让它崩溃，也没有那么轻易。一方面是我们现在看到政府也知道他们面临的经济困境了，所以他们现在强调不再坚持5%的增长率。这样的话，就给政策调整带来一定的空间和灵活度。

2024年开始，中国政府又决定降息、降准，释放货币。据说已经放了1.5万亿人民币的流动性出来，对市场恢复活力，我觉得多少还是会有一点帮助的，不可能一点作用都不起，毕竟1.5万亿人民币进来了。所以我觉得，你说它现在马上就会崩溃，应该还不至于。

另外他们也在想办法，发什么消费券、购车补贴等等，显然政府是在试图拉动内需。问题是政策的效果需要一定时间的显现，而这种时间的显现你还要考虑到其他因素，比如社会动荡、群体情绪等等。能不能够避免经济危机一步步地朝中国逼近，我觉得是非常令人不乐观的。

当然我们也要看到，中国也在努力地去调整，比如说把经济结构多元化。而且你说它制造业受到冲击，但是第二大经济体的这个地位，目前看来还没有第三个国家能够取代。美中之外你也看不到谁能取代中国这个经济体的地位。

还有一个数字，就是2024年中国的高科技产业投资同比增长了12%，说明他们也在加紧进行经济向高附加值产业的转型。比如新能源汽车出口增长非常快，去年出口增长达到35%，新能源汽车全球份额已经超过了四分之一，也在努力去做。当然，这个就涉及到刚才我讲的美中贸易战，美国也会针对这个打压。

总体来讲，我的结论是：第一，中国餐饮业这次大规模的倒闭超过300万家，不是个小数字，反映了消费降级、行业过度竞争、经营成本过高的严重问题，但它并不代表整个中国经济正在崩溃。

但是反过来看，爆发全面性经济危机的可能性虽然不大，因为政府有足够的调控工具，经济结构也正在多元化等等。可是我强调还是消费信心的问题，如果消费信心得不到恢复、政策环境还是如此不稳定、外部贸易压力继续增加的话，我认为你可以想想看这三座大山——消费信心、政策环境不稳定和外部贸易战的压力。那么中国经济撑不撑得住这三座大山？我觉得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就是现在经济当然还不会马上崩溃，但如果这三个问题不解决，我觉得我们可以预期它就是朝着崩溃的方向越走越快。

以上也不算是我的什么观点，就是给大家提供一些最新的参考信息供大家参考。你觉得呢？中国经济最大的问题是什么？经济崩溃是不是会发生？也欢迎你在我的节目下面留言讨论。我们下次节目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