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的赌博王国 刘树 石笋 看过大西洋赌城的人,会感叹那个海滨小城的繁华。它的繁华确实是和赌博连在 一起的。到过拉斯维加斯的人,会惊讶那美伦美奂的赌城灯光。那繁忙的巨大的赌 场,那金钱流淌的声音,会使你误以为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场。聪明的美国人将 这种毒菇栽植在荒凉的沙漠中和落后的海滩上,将人们的恶性嗜好发挥到人们不愿 意投资的地方。赌博确实给那里带来了运气。这两个赌城吸引着全世界热心赌博的 人;一年四季,这里都是熙熙攘攘。但是,那些城市都不是最大的赌城。真正的赌 场在中国,真正会赌的是中国人,真正将赌博作为文化的,也是中国。中国人真是 好赌徒。一千二百万人的上海,有麻将牌二百多万副,世界上有哪个城市有这样多 的赌具?谁都说广州人好吃,其实广州人也爱赌。正式的赌场自不必说,即使一家 人玩扑克牌,也要赌几把,不玩钱就不过瘾。哪个国家哪个民族能对赌博有这样热 烈的感情?中国人不把赌博放在荒凉无人烟处,而是放在繁华的商业城区,放在最 阔绰的朋友家里,放在自己最好的一张桌子上。你可以举出什么王子什么酋长一夜 之间输赢几十万几百万,但是你听说过把赌博视为生活第一需要的人吗?你听说过 有人因为输钱而自杀,可是你知道有人因为赢钱而高兴至死吗?天下之大,无奇不 有,到大陆去看看,你就会承认,那真是一个昏天黑地的赌博王国。 跳高冠军笑死了 跳高冠军笑死,这不是耸人听闻的传说,也不是故弄玄虚的噱头。这是事实。 继上海跳高名将朱建华之后,中国出现了又一个能跳过二米三二的男子跳高选手 。本来他早已内定参加巴塞隆那第二十五届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的。中国打算让他 作为一匹黑马,在西班牙拿回一枚金牌。无论他本人还是体育届,都认为那是稳操 胜券。 可惜这个尚未升起的明星是个嗜赌如命的人。他非常留恋赌场。他不仅相信自己 的才能,更相信自己的命运。生活将会赏赐他无数重大的幸运。在走上巴塞隆那第 二十五届世界奥林匹克运动会的领奖台之前,他预感到还有别的幸运在等待着他。 就他的生活而言,一是跳高,二是赌博。所谓“火旺无湿柴,人旺无杂灾”。他相 信福会双至的。 开始,他赢了;后来,他输了。赌博总是这样风云变幻,阴晴不定。但是我们这 位冠军的自信心非常充足,也喜欢兴奋。赢时,觉得自己就是比别人运气好;输时 ,不相信别人的运气会比他更好。如果你读过斯蒂芬·茨威格的《一个女人一生中 的二十四小时》,就会明白赌徒的心态是多么疯狂。他就是这样的一位赌徒。 他继续输。他不相信自己会再输一次。 可是,下一次还是输。运气如此执拗的捉弄他。他还是不认输。他还是要捞一捞 ,拱一拱。功亏一篑的事是常有的。最后的胜利常常存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 失败和倒霉将他的运气压成薄片,不断流入别人腰包的钞票使他的血管紧缩。这 些都像即将裂变的核能一样,鼓动他走向每一个“下一次”。他沉到希望的深渊里 ,他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挣扎。 突然,他赢了。而且是连续赢了好几把。这几把的收获不仅完全抵消了过去所有 输掉的金钱,而且还远远超过他的期望。兴奋一下子控制了他的全部身心。一切压 抑的东西都在片刻中快速膨胀和飞扬。他终于捞到了大鱼,终于拱到了金子。啊, 不是金子,简直就是聚宝盆!所有的黑暗一下子变成灿烂,所有的失望都变成成功, 所有的自信都得到充足的证明,他禁不住大笑起来。 那种狂徒的狂笑不仅叫别人吃惊,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笑成什么样子。他根本不 知道应当怎样表达这种只有赌徒才有的兴奋。在这笑声里,他忘记了一切。只有冲 突的血液陪伴着他热情奔放的忘我,只有欢快的神经和他一样兴奋疯狂。理念和感 情都帮不上忙了,这是一种非人的状态,即使金牌也无法使他这样刺激。说到底, 他不是运动员而是赌徒。 是的,当巴塞隆那的讲台等待他出现时,他已经不在了。过分的激动使他无法承 受血液的冲击。他在笑声中死去了。一颗明星在轮盘的转动中降落下去。对于人生 来说,说不上是幸还是不幸。但是我们在此强调的只是:赌博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赌风席卷大陆 中共建政后相当一段时间,禁赌不需要写进法律,因为全社会正在进行着史无前 例的政治赌博。 当这场政治大赌博以惨败收场,全中国人都成了输家。但赌博的意识却散播到别 的领域。在政治上失去的,想到金钱上捞回来。大陆今天,靠赌博发财的人一夜之 间变成腰缠万贯,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对金钱的非规范追求,导致以盈利为目的的 地下赌博活动比比皆是。 大陆赌博形式多种多样,不仅有麻将、牌九、扑克,还有打气球、斗蟋蟀、摆象 棋残局、玩电子游戏,猜号码等新式方法。而且赌资越来越大。赌注已经由过去的 几角几元发展到成千上万元。参加赌博的人也越来越广泛,有农民、工人、个体户 ,也有学生、干部和教师。从少年到老人,从文盲到大学生。赌博活动越来越公开 化,有的在旅游风景区、公共场所、繁华街道、火车轮船上强拉游客赌博。可以说 ,赌博团伙已经无处不在,赌博成为一个特有的黑社会行当。在黑社会中,几乎找 不到与赌博绝缘的人。他们不仅醉心于赌,而且醉心于办赌,嗜好变成了事业的原 因是为了从赌博中得到发展黑社会的资金。 麻将是大陆当今最流行的赌博形式。它是从明代的叶子戏演变而来的,清代开始 盛行。上海市八九年一至二月间,各级公安机关共查获赌博案四千多起,涉及两万 多人,其中万元以上赌博案件四十六起,赌博集团二百九十二个,两千余人。取缔 公共场所赌点一百九十处,破获与赌博直接有关的重大刑事案件五起,没收赌博资 本六十二万元。该市平均每两家就有一副麻将,可见赌博风兴盛的程度。 温州是大陆开放最早、最有成效、也是争论最多的地方。对于温州的开放成就, 我们毫不怀疑,而且颇为赞扬。但是温州的赌博确实令人担忧。温州地区永嘉县、 一个赌博案件就牵扯一百四十七人,输赢总数达到一百二十多万元。温州鹿城区的 另一个案件,有三百人参加。其中一个人的输赢总数就达到一百八十多万元。这一 年中,公安部门就查获一千七百七十六起赌博案。当地人说实际上发生的数量是这 个数目的几十倍。赌博方式各种各样,麻将、扑克、牌九。麻将的输赢太慢,有的 干脆猜香烟、火柴棒,几分钟内巨金易主。发横财的有之,倾家荡产的有之。有些 豪赌乘飞机火车到很远的地方赴约赌博。赌赢了的,挥霍浪费,花天酒地,嫖娼宿 妓。赌输了的,盗窃抢劫,酗酒闹事,甚至杀人放火。 据江苏省的调查,很多农民赌博上瘾。北部的宿迁县有的赌徒把婴儿放在家里夫 妻一齐出去赌,致使四十五天的孩子被老鼠咬掉了好几只脚趾头。公安局抓也抓不 尽。他们原来是夜里赌,现在改为白天赌,尤其是公安人员吃饭时赌,两小时就散 场。有的到庄稼地里赌,在船上或车上赌,地点不固定,游击战术,打一枪换一个 地方。一有风吹草动,他们马上溜之大吉。等抓赌的人到场,早已人去楼空。个体 户不仅带成千上万的赌金去赌,而且以银行的转账周转为资本。 利用电子游戏机赌博,在海南泛滥成灾。有些青少年也参加了赌博队伍。全省百 分之八十的电子游戏机都用来赌博。 广东人有钱,赌博风气更盛。一些城镇竟然不分场合公开摆档赌博,好象是天经 地义的生意。粤东某镇,一到夜间,就是赌徒的世界。不仅附近的赌徒来赌,还有 不少人从远处甚至别的县开着摩托车、面包车来赌。参加赌博的人有工人、农民、 也有干部。这些赌徒使用大哥大对讲机层层放风,时分时散,机动灵活。即使被抓 获,最多也就是罚款。有一次,警察当场抓获四十八人,罚款后大家都觉得安然无 事,警察一走,照赌不误。广东赌徒的赌注一般都很大,一夜输赢几万、几十万的 不少。 赌场黑幕 赌场主持者现在的抽头已经达到百分之二或三了。很多赌场都有放高利贷的财主 ,输光了的可以马上贷款继续赌。在温州,有一种叫“倒款”的高利贷,日息百分 之十,三天还清。你贷款一万,先扣除利息,实际上当场给你八千,三天后你必须 还一万。不论倒款给谁,都可以从赢家那里“通吃”、“和炮”等盈利中抽去百分 之二三的分利。在广东,珠江三角洲现在流行着一种“打耳窿”高利贷。其利息是 三天加一。即每借一万元,三天内偿还的,利息是一千元;三天后偿还的,要在一 万一千元的基础上每天加利息百分之十,等于十二天一个驴打滚。“大耳窿”活动 的特点是必须和黑社会密切勾结。一名姓余的高利贷者自九一年八月起,与顺德十 几个黑帮打手勾结,经常带着十余名打手上门追索欠债,对无钱还债的赌徒轻则殴 打,劫取家中财物,重则劫持拘禁,逼其家人现时还债。 由赌博产生的刑事犯罪案件不断上升。温州因赌博而抢劫杀人、家庭破裂出走外 逃、勒索绑架的数不胜数。恶性赌博案件每年都有上升,到八九年,已经达到一千 三百起了。江苏阜宁北沙乡一对农民夫妇因为输了钱,把赢了的人当场杀死。海南 琼海县东江农场青年工人王东旺,原有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八八年王东旺开始赌博 ,从小赌到大赌,越赌越有瘾,越赌越输,越输越急,越急越捞,越捞越深。变卖 完家产后,就开始盗窃公物,有时一个月内就作案三次。 海南四十多年来第二大贪污案就和赌博密切相关。东方县工商银行第八储蓄所管 账员周书雄,一九八八年三月至十月间,利用职务之便,私开现金支票单,偷盖主 任和出纳私章和业务章,先后六次套取储蓄所在县行账户上的业务款七万多元。后 来又用伪造和加大存折帐目卡的方法贪污十七万元。周书雄有了钱后,大肆挥霍。 他在大酒店包房豪赌。他不喜欢小赌注,输赢动辄成千上万。有时不得不应付一下 工作,他就找人替他赌。就这样,周书雄很快挥霍掉了他所贪污的二十四万元人民 币。 不少地区形成了赌博集团,他们少则几十人一伙,多则上百人。有的流窜于乡下 ,有的盘地于城里。每逢大赌,内有指挥,外有哨兵。他们有时设计骗局,专门引 诱那些携带巨款在外出差的人,很多人中了人家圈套,一夜之间输得净光。黑社会 以赌博为业,百赌百赢,其中奥妙是因为他们各有一套密而不宣的赌博“奇术”。 他们时常研究赌博技术,或在赌具上玩花样,或在赌法上动脑筋,慢慢地玩精了玩 绝了。俗话说:“十赌九骗”,这种赌场大都设在高级饭店里,输赢动辄就是几万 几十万元。 有的用色情屏幕招徕赌徒。卖淫集团和赌博集团都有联系,无论谁赢了,娼妓就 送上门来。有的把妓女当情妇带到赌场里鬼混。女的赌输了就卖淫,男的赌输了就 盗窃,赢得钱财的就嫖娼。 有些地方的赌博集团活动猖獗,组织严密。他们雇佣保镖站岗放哨。有人输红了 眼,明火执仗闯到人家里去抢赌场。海口一家,九口人正在赌博,突然被一伙闯进 来的歹徒抢走三万九千元人民币。 赌博的温床 有人将赌博分成三种:民赌——赌博的是老百姓,他们把赌博当成消遣方式和发 财之道,有了瘾,每天都想赌几把,没有机会和别人赌,自己家的人也要赌博一阵 子。官赌--干部参加赌博成风。一九八八年统计,全温州市因为赌博受党籍处理的 党员干部就有六十一人。一九八九年,打击政策放宽,也还有五十六人。这些人大 都是参与很深,犯了事的。还有一种叫国赌。赌徒们用单位的资金和各种专用经费 赌博,有的用银行弄来的贷款赌博。在海南岛,不少国家干部和企业经理等,利用 公干的机会赌博,赌赢了是自己的,赌输了想法搞假发票报销,拿公款填补。广东 某公司一名总经理在澳门一夜间输掉了公款一百多万元。 为什么经济越发达的地方赌风越盛?无非是两个原因:资本找不到正当的出路, 有钱的人对扩大再生产缺乏足够的信心。不能笼统地说金钱使富人堕落,这里还有 政策信用、道德引导和终极关怀问题。韦伯在他的名著《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 》中说过这样意思的话:在西方资本主义发展的最初阶段,即资本积累阶段,人们 的关怀是上帝。上帝喜欢那些一生都在不断奋斗的人们。他们发财越大,越证明他 们是勤劳、节俭、有智慧的人。上帝喜欢这样的人,社会的政策注意保护和鼓励这 些人不懈怠地继续积累财富。所以,有钱的人并不以为自己只是为了自己赚钱,而 是为了上帝。事实上,他们死后往往把全部财产捐献给教会,而不是传给子女。他 们通常不会中止自己的生意,更不会随便将钱花在赌博、修坟、玩女人上。根据历 史的经验,中国必须制定政策,从法律上保证私有财产永远属于个人,而且要在教 育的基础上使人们有一个指导挣钱热情的更高尚的终极关怀。法律应当鼓励那些经 营有方的人努力发展生产,从而将大量的金钱疏导到正确的消费道路和生产方向上 来。 有人这样形容赌徒:一心发财,两眼熬红,三餐不香,四肢不动,五业不搞,六 亲不顾,七(妻)子不管,八方借债,九穷一富,十分有害。 中共当局也一直进行禁赌活动,但是警察吃赌,干部参赌,老百姓又嗜赌,整个 社会都是赌博的温床,赌博之风自然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