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向专制制度的一把利剑 ----读王申酉烈士狱中“供词” 林希翎 王申酉烈士的英名，我是第一次在一九七九年途经上海，在一位新闻记者家中做 客时听说的。记得当时这位德高资深消息灵通的老报人激动而悲愤地向我透露了一 个在那时还务须保密的爆炸性“内部消息”----不久前在上海也发现了一件张志新 式的大冤案，华东师范大学的一位研究生，名叫王申酉，是一个非常勇敢正直和很 有天才的青年知识份子。他仅仅因为记下了一些批判文化大革命运动和批评毛泽东 错误的笔记，而在文革中被打成“现行反革命”，被逮捕坐牢多年，最后被枪毙了 。本来对于经历过多次政治运动的灾难和特别是现已被中共自称为“一场浩劫”的 文革后的中国老百姓来说，对三十多年来中共“阶级斗争”的火药味和封建法西斯 专政的血腥味已闻得太多太久了，感情也渐渐变得近乎麻木了。尤其是从邓小平复 出后一度强调对文革期间制造的冤假错案要予以纠正以来，各种规模的平反会和追 悼会在各地不断召开。被害和蒙冤的有名烈士和无名英雄实在是多如牛毛了。所以 人们对从报纸上和日常社会生活中见闻的这类消息都已司空见惯了，几乎感觉不到 有多少新闻价值了。但是王申酉案件之所以会在当时引起闻者的窃窃私语和奔走相 告，都觉得是一大新闻，并且是个具有爆炸性和机密性的大新闻，是在于这个冤案 牵到的人物以及处理方式上都具有其特殊性和重要性，并且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 王申酉与遇罗克、张志新及许许多多在文革中蒙冤被害的英雄烈士，其共同的一 面，这类案件都是发生在文化大革命运动这个特定的历史阶段里，他们所犯的罪， 都是所谓“攻击诬蔑”“伟大领袖毛主席”、“毛泽东思想”、“共产党的各项政 策”、“社会主义制度”和“文化大革命运动”等，都是思想犯和政治犯，叫“现 行反革命罪犯”，这是这类冤案的普遍性。而王申酉案与遇罗克、张志新等冤案不 相同的一面，则是在于王申酉烈士是在四人帮被打倒后的一九七七年的四月遭到枪 决的，这是骇人听闻的啊！在粉碎四人帮后中共中央对文革中制造的政治冤假错案 曾明文规定要彻底平反，一时间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走资派”官僚都纷纷平反复 出，连张志新、遇罗克这类冤案也敢于在报上公开披露了，但是为什么王申酉的冤 案直到一九七九年还一直未予平反呢？根据我的亲身经历和大量见闻，凡是冤假错 案的制造者，对于他亲自制造的冤假错案总是不愿和不甘心自己主动予以平反的， 这已经是一个规律了。例如在北京时我听说胡耀邦有一次专门找了山西省的宣传部 长，要他赶快将作家赵树理的冤案予以彻底平反昭雪，但是过了一年之久，在文革 中被整死的著名农民作家赵树理的冤案仍然是阻力重重，未予平反。最后一了解， 原来赵树理冤案的制造者恰恰正是胡耀邦找过的这个山西省委宣传部长，所以只有 把这个宣传部长撤职或调走，赵树理的冤案才得以平反。王申酉冤案的遭遇也是这 样的，这个王申酉的大冤案之所以在上海死死地捂住，原来批示决定枪毙王申酉的 正是四人帮打倒后的第一任上海市委书记彭冲。当彭冲调走了，来了新的市委书记 陈国栋，在华东师范大学的全体师生的一再强烈要求下，才开始对这个大冤案重新 复查了。但是因为在当时来说彭冲虽调离上海了，可并没有打倒，所以仍不能公开 平反，还听说因为这个案件牵涉到了中央十几个部长级的大人物，所以不宜公开平 反。当时上海有一家思想比较解放，很受读者欢迎的半官方半民办刊物《民主与法 制》，其编辑部本都为王申酉冤案的平反准备了数篇纪念评论文章和社论，但最后 都不准发表。在我离开上海回浙江后，上海的朋友来信提起，王申酉冤案后来虽然 终于得到了平反昭雪，但只是在华东师范大学校内开了一个小型的追悼会，在上海 的地方报纸解放日报的报屁股的一个角落里发了一条小小的消息就算交差了。 后来，我只是在一本内部发行的杂志《生活》创刊号上的一篇文章中看到过有人 提到王申酉的名字，而这本题名为《生活》的刊物本是由曾彦修、刘宾雁、阮铭等 一批当时在理论界、思想界、文艺界比较思想解放的作家、理论家创议出版的，原 计划是专门刊登杂文的专刊，可是在一九八０年邓小平大叫“四个坚持”和镇压民 主运动这种严寒的政治气候下，这个还未来得及公开问世的杂文专刊《生活》就变 成了死胎，直到我出国之前，有关王申酉冤案的材料就再也未曾在报刊上见闻了。 在我到了海外后才听说王申酉的冤案最后还是华国锋定的，华国锋亲自批示过： “像王申酉这种人不杀对不起毛主席”。据说这件事也是导致彭冲被调离上海和华 国锋倒台的一个因素，这个冤案的平反还是邓小平过问后才得以解决的。 今年我访美期间，中国民联的青年朋友们曾向我打听过关于王申酉冤案的情况， 后来王炳章也曾多次来信希望我能为他们写一篇介绍王申酉烈士的文章，因为《中 国之春》将在纪念王申酉就义八周年时出专刊。我手头没有任何有关王申酉生平历 史的资料，唯一只有一份王申酉烈士一九七六年十一月十八日在上海狱中写的“亲 笔供词”的部分摘录。这份珍贵的材料是我怎样得到和带出来的呢？那还是一九七 九年十月我在上海，住朋友那里看到的，是中共上海市委内部印发的“绝密”文件 。这位朋友基于对我的信任和友谊将这份文件借给我看，嘱我不可外传，并要连夜 看完交还给他。于是我就捧起来夜读，全文约有两万多字，材料的题目是王申酉的 “亲笔供词”。凡坐过中共牢狱的人都知道，在经公安机关审讯结案时，犯人都必 须写一份“亲笔供词”的，也只有写“坦白”、“交待”、“检讨”、“检举”等 材料和“亲笔供词”时看守才会提供笔与纸的。王申酉的“亲笔供词”是很特别的 ，原来他根本不是给公安局在写“亲笔供词”，因为他知道同警察打交道，绝对是 对牛弹琴。他竟利用这机会，在向他心爱的女朋友写情书，向她倾诉他的遭遇、他 思想的形成过程和他对种种问题的观点理论，这是一封古今中外从未见过的奇特的 长篇情书，我连夜一口气读完这封天下绝无的传奇情书，不时地冷汗夹背、热泪横 流，实在因为太感人太伟大了。我爱不释手，于是就背着这位借阅的朋友，而通霄 不眠，连夜伏在床头把其中我感到很精彩、很重要的一部分摘录手抄下来，后来我 技巧地把这手抄本带到了国外。 今年年初我在美访问期间，中国民联的青年朋友们问起我是否了解王申酉冤案时 ，我曾如实地告诉了他们我读过他的“亲笔供词”并作了部分摘录，他们当时就向 我索取这份珍贵文献，后来曾一再来信和来电话向我索求。本来在这件事上我确实 是很犹豫和有所顾虑的。因为： 一虽然我对海内外的中国民主运动历来是抱同情和支持的态度的，但对于《中国 之春》这批青年朋友们的某些观点和做法却是有分歧和保留的，而且因我有自知之 明，我的性格和气质都不适宜搞政治，迄今为止，我还没有兴趣参加任何政治组织 。我的这些立场、态度和意见在去年年底我写给中国民联的公开信中都已表明了的 ，所以我本来是不愿意把王申酉烈士的这份珍贵遗作交给《中国之春》公布的。 二我离开祖国到了海外后，在相当长一个时期中，我对中共的改革派也是抱着许 多幻想和善良的愿望的，例如我想中共迟早会对王申酉的大冤案公开平反和公布这 份珍贵遗作的，我的冤案中共也会予以公开平反的（因为在香港许家屯与我的谈话 ，在巴黎时习仲勋同我的谈话中都曾向我表示过他们会向中央建议平反我的冤案的 ），所以我本是一直耐心地等待着。 三回想起一九五七年构成我大右派及反革命的重要罪状之一，就是因为我在北大 、人大的演讲中公布了赫鲁晓夫在苏联二十大上作的“秘密报告”，是犯了所谓“ 泄密罪”。而根据中共的法律，凡是中共自己未予公布的东西都是“机密”，王申 酉的狱中“亲笔供词”上海市委只在高层干部中印发了十几份，上面刻着“绝密” 二字，阅毕后要收回的。我若予以公布，岂不又是犯了“泄密罪”和“现反罪”了 吗？我目前虽然已经能在海外定居了，但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和亲人朋友还是常常思 念和留恋，我本希望今后还有机会回国探亲和观光的。我若是在海外公布了中共认 为的“机密文件”，又犯了“反革命泄密罪”，将来回国时，岂不是会遭到黄贤共 同的命运吗？ 四我现在受聘于法国社会科学研究院的“中国研究中心”任研究员。我这三年的 工作任务就是完成我的回忆录，而夜读和摘抄王申酉的“亲笔供词”本是我将写的 回忆录中的重要一部份、并计划将这份珍贵的文献也附上献给读者，若过早地公布 这份珍贵文献岂不会影响到我自己的“回忆录”的价值吗？因为已有不少好心的朋 友批评过我，说我太傻了，在香港期间不应把一些重要的资料过早地和廉价地公布 ，按照资本主义社会的价值规律，凡是未曾闻世的有价值的史料和佳作便是无价的 珍品和奇货，就可以收藏和囤积起来，待机高价抛出，才能名利双收。 然而，我终于毅然地决定了将王申酉烈士这份未曾闻世的珍贵文献现在就予以公 布，献给海内外所有真正关心中国人民的命运和民主事业的人们。我确信您们在读 了这份宝贵的珍品后，一定会像我一样有所启迪和益处的。为什么我终于有勇气打 破顾虑以及克服一些私心杂念而决定现在来公布这份珍贵文献呢？因为在我到了海 外这一年来亲身经历和见闻的大量事实教训了我：例如我曾以各种方式为象魏京生 、王希哲、刘青等民主青年向中共呼吁过，希望他们能开明起来释放这些民运青年 ，也曾为王炳章的护照延期向中共谈判过，希望他们能理解中国民联这批爱国的青 年们，也曾希望他们能公开平反我的冤案，公布王申酉的冤案，但是这些善良的愿 望和希望都落空了。一年来，中共在叫嚷经济开放的同时却是在政治上反其道而行 ，不仅旧冤未平还继续制造了许多新的冤案，搞了混帐透顶的“反精神污染”运动 和滥捕滥杀的灭罪运动，通缉追捕象耿晨、陈戈这样渴求真理和有才华的爱国青年 民运战士，我的冤案也根本未予平反，而且还因为我在上述一些问题上说了些公道 话而也株连了我，对我也施加压力和诽谤，这一切使我不能不逐渐清醒起来，现在 我对祖国的未来前途虽然还并不悲观失望，但是已不再天真地抱过大的希望和过多 的幻想了。 我为什么不把王申酉的这份珍贵文献交给其他影响更大的华文、外交报刊发表而 交给《中国之春》来公布呢？当我还在国内的时候，就曾欣喜地得知在海外留学生 中诞生了《中国之春》的消息。我到了海外后就读到了这份刊物，并且在今年春我 访美期间与以王炳章为首的中国民联的青年朋友们有了实际的较多较深的接触。在 离美回法后至今还保持着经常的联系，我感到虽然他们像我们每一个历史时代的民 主青年一样，在成长过程中都有幼稚不成熟的地方，也犯有这样和那样的缺点错误 ，但是他们为中国人民的民主事业艰苦奋斗和勇于献身的精神却是非常感人的。这 种精神处于今天这种世界性的政治冷感和革命低潮时代，特别还是一盘散沙的海外 华人中，则是尤为难能可贵的。一年来我从香港到美国和法国，接触过各个阶层的 许多海外华人，虽然发财的、成名的华人不少，各行各业都是人才济济。但是不幸 的是中华民族的一些劣根性也带到了海外，在自己国家里七斗八斗自相残杀还没杀 够，还要斗杀到人家国家来，这是多么可悲啊！在国共两党为私利而明争暗斗的夹 缝中求生是何其难啊！我深感到在海外也是世态炎凉和人情之淡薄啊！真是唯利是 图的奸商多、卖身求荣的政客多、卖魂谋利的文娼多、两面三刀、左右逢源的势利 小人多、投机取巧的野心家多、各事其主各显神通的密探特务多、锦上添花者多、 对洋人媚颜奴骨对自己同胞神气活现的假洋鬼子多、自鸣清高明哲保身、对民族民 主事业漠不关心的高等华人多、站在圈外只会对民主战士指手划脚、评头品足、冷 嘲热讽和恶语中伤的长舌妇多、只顾谋生莫谈国事的匹夫愚民多……而真正还关心 国家大事民族大义，并敢于为民请命，勇于探求救国救民的真理，肯为中国人民的 民主事业而献身的热血青年、民主斗士、立志改革的志士仁人则是何其少啊！真正 是凤毛麟角啊！难得出现一些时，人们也不懂得应当怎样来珍惜、爱护、支持和扶 植，于是许多热血青年就这样而渐渐心灰意冷悲观绝望了。但是这样的志士仁人毕 竟还是有，并且会不断地诞生出来的，这就是我们中华民族之所以还不会灭亡的希 望所在。我也深深体会到在海外要推动和促进国内的民主运动的困难是多么大啊！ 因为所面临的环境是更为复杂，敌人也更多。这是一种披荆斩棘的事业。我非常高 兴地看到中国民联的青年朋友们在艰苦卓绝的奋斗中不断成长壮大了，从今年重印 的第十一期以来的《中国之春》我都仔细地读了，感到这份刊物是走上了独立的道 路，刊物的质量和水平都大大提高了，可是就在这一关键时刻，他们又遇到了经费 不足的极大困难，在十七期上已公开告急求援了。而且王炳章来信告诉我在中春十 八期上将为纪念王申酉烈士牺牲八周年而出专刊，于是我果断地决定把我所抄写带 出的王申酉烈士狱中“亲笔供词”的摘录无条件地献给《中国之春》来公开发表， 以此实际行动来表示我对中国民联的支持。虽然在目前由于我的工作任务和家庭生 活负担都比较繁忙沉重，还不能与中国民联的青年们直接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投入 到民运事业中去，但是我作为中国民运的老运动员，为中国民运事业尽微力，公开 地、坚定不移地支持任何方式的中国人民的民主事业，则是我责无旁贷的天职。为 此而对我和我的国内外家属亲人可能产生的种种不利后果我都已作了充分的思想准 备…… 《中国之春》编辑部还希望我能同时写一篇介绍王申酉烈士生平的文章，但是非 常遗憾，因我手头除了这份王申酉狱中“亲笔供词”的部分摘录外，没有任何现成 的资料，我甚至不能确切地得知王申酉的籍贯、年龄、家庭出身，我现在只能凭记 忆简述一下我根据在上海听几个朋友口头向我介绍的资料所知他生前的情况。 王申酉是红旗下长大的青年，像当年的许多青年一样，他也是受共产党的教育热 爱党热爱毛主席的一位青年，他是共青团员，在学校里他本是个勤奋好学，非常聪 明有才华学习成绩优秀的好学生。他的性格很内向，平常不爱多说话，只爱读书， 他本对政治理论是毫无兴趣的，是立志于钻研自然科学的，他学的就是理工科，他 的理想是希望能成为一个有所发明的科学家，想不到文化大革命运动打破了他的理 想，没有书可读了，只好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关心国家大事吧。开始他也曾积极地投 入到文化大革命中，也当过红卫兵，但很快他产生了怀疑，于是转而研究社会科学 ，不仅从书本上把马列主义理论和毛泽东思想认真地研究了一番，而且结合国际国 内的实际情况来独立思考。那时他自己冒险偷偷地安装了一架灵敏度很高的短波收 音机，每夜偷偷地收听世界各国的电台消息，这就构成了他“现行反革命罪”中重 要的一条----“偷听敌台”，而在当时，除中国之外的所有国家的电台都已被宣布 为“敌台”，因为他自学了几种外文，能听懂外文，所以使他虽然身在新闻被严密 封锁的中国，却能对整个世界各国，尤其是西方先进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政治发 展情况了如指掌，由于他掌握了当今世界实际情况的大量资料，所以能对中国社会 的弊病作出冷静的分析，对中共和毛泽东的错误能及早察觉和作出切中要害的批评 。王申酉烈士的记忆力是非常惊人的，他在狱中写这篇“亲笔供词”时手头没有任 何参考的书本资料，但是他完全凭记忆，在其中曾引用了大量有关说明几个先进国 的经济发展状况与中国对比的具体统计数字。当我读到这些地方时，真是惊叹不已 ，佩服得五体投地。从建国以来即我那个时代直到现在国内出现过的一些著名的民 运份子、精英份子以及像张志新、遇罗克等英雄烈士的著作、文章、我都拜读过， 虽然都各有特色和精彩之处，我都很赞赏，但是若与王申酉烈士的遗作相比，我则 认为谁也比不上他。他真正是在中国历史上罕见的一个天才。他在死前所表现的视 死如归的大无畏勇气、头脑之冷静清醒、态度之坚定从容、文笔之流畅、逻辑性之 强度、理性之高度以及思维之深度，真是任何人都无与伦比的啊！这样一位聪明绝 世的天才的有为青年，中华民族的优秀儿子，却在四人帮已经粉碎之后的一九七七 年四月二十七日被中共华国锋、彭冲这一伙毛泽东的徒子徒孙的罪恶的子弹所枪毙 ，倒在血泊中。而这种千古奇冤的大血案大惨案，中共至今还捂着盖着，不予公开 平反昭雪，公布真相，孰忍？孰不可忍？我强烈要求中共将王申酉冤案的真相、王 申酉狱中的“亲笔供词”的全文公诸于世，并严惩杀人凶手，还有一点爱国爱民之 心和人性的海内外炎黄子孙们、同胞们！我向您们大声疾呼：希望您们能支持我的 呼吁！ 今年我访美期间，当我在美国八所大学里演讲，许多同胞把我当英雄来欢迎时， 我曾说过当人们称我是英雄时，我感到很悲哀，可悲的中华民族啊！为什么您总是 需要那么多的英雄和烈士呢？！睡狮啊，您为什么还不猛醒呢？难道我们这些人只 吃白饭吗？血都白流了吗？我们不怕专制暴君的镣铐和他们豢养御用的政娼文妓们 的暗箭冷枪，也不稀罕虚伪的掌声，只是哀愁忧伤地告诉你们----亲爱的同胞们！ 我是爱你们的，过去为你们而坐牢，今后为你们再坐牢和钉十字架我也是愿意的， 只是你们要及早觉醒啊！要自己起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去制造更多的英雄和 烈士了…… 【选自《中国之春》第十八期(一九八四年十二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