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京之春》到《中国之春》 严家其 第一次“天安门事件”后,我为了写《四五运动纪实》一书,结识了不少“天安 门事件”的参加者。一九七八年底,天安门事件“平反”,北京充满了自由民主的 气氛。“启蒙社”在北京成立,“民主墙”在西单出现,《探索》、《四五论坛》 、《今天》、《沃土》、《中国人权》等“民办刊物”纷纷创刊。一九七八年十二 月的一天,周为民、王军涛、吕嘉明、邱明端、李楠、刘万勇和我在建国门附近、 社会科学院后的北牌坊胡同聚会,商讨创办一份由“天安门事件”参加者主办的刊 物。那几天,我正在阅读“内部发行”的《布拉格之春》一书,受《布拉格之春》 启发,我建议把刊物定名为《北京之春》。周为民、王军涛以“民涛”为笔名,写 了一篇“周恩来精神”的文章,我以“步曙明”为笔名写了《现代宗教的诀秘》。 同《探索》相比,《北京之春》采取了温和的立场。 《北京之春》创刊后十天,我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召开的“理论务虚会”。理论家 李洪林在会上作了“领袖与人民”的发言,他说,应当以“领袖必须忠于人民”的 原则,代替“人民忠于领袖”的原则。于光远、王若水、苏绍智、孙长江、郭罗基 、胡绩伟、冯兰瑞、阮铭、张显扬、鲍彤、吴明渝、童大林、孙冶方、于浩成、宦 乡、董辅仍、汪子嵩、何匡、廖盖隆、吴江等人的发言充满着希望和激情,会议的 自由气氛使我深受感动。当时的中国召开着两个“理论务虚会”,一个是中国共产 党由胡耀邦在京西宾馆主持的“理论务虚会”,一个是以《探索》、《北京之春》 为代表的“理论务虚会”。两个“务虚会”都在认真探讨中国政治、经济的弊端和 改革出路。如果说第一个“务虚会”为八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作了思想准备,那么, 由魏京生、任畹町、徐文立、刘青、王军涛、陈子明参加的第二个“务虚会”,为 中国九十年代和二十一世纪的变革指明了方向。魏京生的“第五个现代化”就是在 第二个“务虚会”上发表的。一九七九年一月至四月初,第一个“务虚会”除春节 几天外连续在京西宾馆和友谊宾馆举行,我没有参加《北京之春》的工作,只是在 《北京之春》的“终刊号”上刊出了我在第一个“务虚会”上的发言稿。一九七九 年初,尽管我赞同《北京之春》的观点,但我还是选择了一条在共产党内推进中国 民主化的“体制内改革”的道路。 《北京之春》在北京遭到摧残后,《中国之春》在美国创刊了。李怡主编的《七 十年代》报道杂志创办人之一王炳章的话说:“杂志命名为《中国之春》,表示这 是一九七九年《北京之春》在新形势下的发展和升华。” 一九八九年又一次“北京之春”,我不自觉地卷入了进去。“六·四”后因通缉 ,被迫流亡国外。我终于认识到,只要存在“一党专政”,任何改革开放,都不会 导向民主。《中国之春》创刊十年来,已向海内外的中国人充分表明,《中国之春 》代表着中国民主化的方向。《中国之春》十年来,启发了数以万计的人们,它的 影响从美国传向世界,从国外传向国内,造就了一支推进中国民主化事业的坚定队 伍。让我们团结一致,作好充分准备,使《中国之春》在中国大地上广泛发行,在 中国的大地上迎接“中国之春”! 【选自《中国之春》第一一四期(一九九二年十一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