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一件事真难 ----访“六四之声”电台李三元 《中国之春》记者 【编者按】六四天安门大惨案发生后,海外留学生一下子组织了近百个民主声援团 体,遍布全球。但是,随着低潮的到来,大部分团体由于经费拮据或无事可做,像 泡沫一般地消失了。保存下来的大部分是做实事、有韧劲的组织。 为此现象,本刊特访问了总部设在芝加哥的“六四之声”电台主持人李三元先生 ,通过他的故事,读者可以了解到搞民运的艰巨性及可行性。“六四之声”之所以 能够存在下来,不断走向正规化,诀窍何在?请看下面的访问和介绍。 李:“六四”大屠杀后,大家都想做点什么,如办研究所研究中国问题啦,办电台 办报纸等。当时我们几个同学如胡明、王辉云、杜刚等,准备探索一下办电台的可 能性。于是开车去了华盛顿,与一些华人社团和大学教授接头。当时形势很热,大 家以为资金很容易解决。我们想得也比较乐观。 问:你们最初不是计划在香港办吗? 李:当时香港对天安门事件反应很强烈,又是离大陆最近的地方。于是我们便打算 把电台设在香港,直接向大陆播音,即使这一步做不到,也可以从香港积一笔资金 。但是一经联络,发现问题很多,很多人许诺出资又迟迟拿不出来。 但是很快,哥大的同学给了我们一千元,马里兰大学同学也给了一千五百元钱。 我自己拿出三千五百块钱,胡明也拿出一些钱。我们人贴的钱本来打算有钱后可以 报销,但后来没钱,只好赔进去了。 六月二十一日我们带了六千多元去香港筹办电台。一到香港反应很好,我们对香 港朋友说,美国的朋友也有播音设备,我们两、三个星期内便可以播音了。香港学 联、中文大学等卖力得很,也有钱,表示支持。但香港的广播电台却坚决地说不可 能做到我们的计划。 问:为什么? 李:他们举出的理由是:第一,香港中共的特务很多,会暗中破坏;第二,他们自 己也怕得罪北京政府。因为香港靠大陆供水、电、供蔬菜,他们得罪不起北京政府 。因此香港之行不得要领,却花了很多钱。 回美之后,我们很快建立了制作室,在七月中旬与当地电台取得联系,开始播音 ,但只局限于美国的发射塔。中国沿海地带的一些发射塔由于种种原因也没有给我 们播音。然而电台毕竟算是开始了。 问:搞一个电台如此容易? 李:当然,条件非常艰苦。我把家里空出来,用毯子堵窗隔音,算是录制室。也没 有空调,坐十分钟就一头大汗。 问:有一个疑问,芝加哥“学自联”成立大会时,为什么没有把你们的电台包含进 去? 李:大会之前筹备者很感兴趣。但大会中某些人士认为电台只是一个设想,还有一 些专业人士说办电台如何困难。所以支持的人不多。 问:他们是否没有弄清你的构想,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构想。 李:其实我讲得很清楚,但是大会并没有给我们讲清楚的机会;再者他们想做的事 情很多,尽管表示支持,真正开始工作时,参与就需要敬业精神。因为工作很繁琐 ,很花时间,所以有人很热心却不愿意自己参与。 开始的发起人胡明,也开始为“民阵”方面去工作了,只剩下我和王辉云继续作 了。 电台开始播音后,亏损越来越大。但机器基本上凑齐了,基本人员也换得很专业 化了,节目的质量开始达到一定水准。后来许多电台看到我们搞得不错,都开始真 的帮起我们来,今天我们的节目开始向大陆播音了。 问:你们的播音节目都有哪些内容?时间多久? 李:我们采用播音方法很多,有每星期两小时的,也有一星期固定那一天播出。但 是必须承认,我们的节目与正规的电台还没法比,新闻性不强,主要内容都是中国 学生和海外民主运动的消息,基本上自己撰稿。和其他电台的内容完全不一样。我 们除报导新闻外,还侧重中国局势的分析。 问:节目政策怎么制订? 李:我们有一个委员会确定节目政策,成员都是一些学生领袖。学联主席刘永川是 电台委员会名义上的主席。 问:现在电台同“学自联”是什么关系? 李:从名份上,我们是学联的一个电台,或职能机构。但学联方面的工作效率我很 不满。到今天为止,学联没拨给我们一分钱,没提供过一篇稿件。可以说,没有任 何实质性的帮助。但许多地方的学生组织却给了我们很多帮助,如加州的学生领袖 、威斯康辛的学生领袖,他们给我们提供稿件,还帮我们四处募捐。 问:现在你们的公司结构是什么样子的? 李:我们的编制目前有五个全职专业人员,还有一些特约撰稿人和记者,分部在全 美各地。电台委员会只是一个后援会,它的功能应该是做决策,但由于很难开会, 所以也有些流于形势了。只是某些委员个人时常提出一些建议。 这种事情很难,就拿“学自联”来说,他们自己的委员会怎么开会,到现在还没 有解决。我们现在总部设在芝加哥,主要活动也在芝加哥。 问:目前贵台五个专业人员拿工资吗? 李:我们基本上可以发出每月八百到一千美元的生活补助,因为工资必须达到一定 的标准,这样的收入与他们的劳动相比是不够的,甚至可以说,打餐馆、看小孩, 在芝加哥做任何事都比我们这儿的工资高。 问:你们今后发展的构想是什么? 李:我们计划今后在全美各大城市都播音,而且增加在中国沿海地区的播音。 问:贵台与此间各民运团体有何关系?持何态度? 李:我们是其中之一,我们为所有的民运团体服务。同时作为新闻事业,我们也保 持我们自己的独立性,并不是为民运唱赞歌的。哪个民运组织有什么问题,我们都 会以善意的态度提出来。海外民主运动面临的问题,也是我们要探讨的一个主要方 面。 问:你们现在在名义上仍属于“学自联”,但在七月底“学自联”成立大会时,就 有人提出《新闻自由导报》作为新闻机构,不宜从属于任何政治团体。 李:本来“学自联”答应向我们提供经费和稿件,才形成这么一种名义上的关系。 但是后来诺言没有实现,而且“学自联”目前既没有能力,也没有愿望来充当我们 的上方机构。 【选自《中国之春》第七十九期(一九八九年十二月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