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


最近几年，城市出租车司机罢工此起彼伏，尤其以2008年为醒目。几十次出租车司机罢工，归纳起来，可以分析出某些共同特点与经验。本文做此尝试以抛砖引玉。

出租车司机罢工，与其他群体事件比较，有何特点呢？笔者认为具有下列特殊之处：行业性、公众性、中层性、小胜性。

首先，出租车司机这一职业具有行业性。司机这一职业，必须获得驾驶证，必须有一定年限的驾驶经验。因此，当深圳、郑州这样有1万辆出租车的城市，重庆这样有8000辆出租车的城市，长沙这样有6000辆出租车的城市，甚至凤凰这样仅仅有200辆出租车的城市，当某城市全行业集体罢工时，其专业性打破了老板取而代之的企图，谁也不可能把出租车司机一口气全部换下来。罢工施加的压力为全城人共知。这使罢工所提出的复工条件具有必须谈判性。而农民的维权、工人的维权，往往则不具备行业性的优势，迫使政府当局谈判的筹码还不够高。官员们盘算利害关系的弹性大，胜负难期。与出租车司机相仿有教师罢工。当局破坏罢工，如在长沙市，是迫使部分出租车公司复工，为防止其他出租车司机干预，则每车派一名警察随车，但此举仍然显示了矛盾的存在，政府让步仍然是必须的。

其次，出租车司机罢工的影响具有公众性。出租车司机罢工迅速地成为一件新闻、一个公众事件。当出租车静静地摆在城市马路上时，这消息能迅速地为全市所知，并通过网络与手机短信辐射全国。出租车自身具有一定程度的公共事业性。当出租车司机罢工时，尽管出租车司机这一行业的职业者平日社会声誉不够高，但在政府声誉更低的情况下，出租车司机的罢工必然会获得道义的支持。且其罢工尽管没有法律所允许，但也不为法律所禁止，不像农民被迫采取的过激群体行动、工人被迫采取的过激行动那样容易被政府找到镇压与平息的口实。

再次，出租车司机的收入具有中层性。也就是说，因为该行业的技术性、风险性、紧张性等原因，司机们需要与之相匹配的收入。加之有较大一部分是外来人口，他们需要租房，有的需要买房，有的已经买房但按揭未清，生活成本不低。由于其与公共汽车比较有出行方便、到达快速的优势，该行业是一城市必须的，其收入带有一定的刚性。但政府的牌照收费、公司的承包收费，在汽油涨价、乘坐收费限定等的情况下，司机们的收入就可能下降，甚至危及其原有的生活水平。也就是说，他们不再是为温饱而抗争，而是为中层生活水平而抗争。教师罢工在此点上也带有相似性。

最后，小胜性是指，出租车司机的复工条件，一定会得到部分的满足。教师的罢工也是如此。其博弈的结果，不可能最有利于政府与公司一方，也不可能最有利于司机一方，则是权衡利害，让司机减少缴费以增加收入，并且不能以提高乘车价格转移之。

那么，具有行业性、公众性、中层性的罢工可能在大陆各行业陆续出现么？中国职业的现状是苦乐不均，一些行业，如航空、铁道、金融、电力、自来水等等行业，他们相对于社会上大多数行业，收入高许多，这还包括大学教师、城市中小学教师、医院员工等，政府默许这些行业的高收入，还通过一涨再涨的高工资笼络公务员行业从业人员。因此，上述行业的罢工出现的可能性较低，还因为约束、解雇的难度较低。但有利必有弊，一部分行业的甜蜜蜜，必定是弱势群体的苦涩涩。收入悬殊导致的社会分裂进一步扩大、不断扩大。由于强制征地、强制拆迁、违法性执法等原因，瓮安事件、孟连事件就可能不断产生。

社会的分裂是由于收入的不平等，分裂的程度随收入不平等的基尼系数的值增大而加强。在中国，"不患贫而患不均"（孔子）的传统心理，始终是中共头上的悬剑。不排除某年某月出现全社会瘫痪性"总罢工"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