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弘达


近几天，北京政府正在等待联合国审查它的人权报告。谁也不知道，联合国会怎么审查，会有怎样的结果。联合国组织，有它积极的一面，也有它消极的一面，这是谁都知道的。

当然北京方面希望联合国给它一个正面的结果。我没有详细地阅读北京政府编写的人权报告，因为这种报告一向通例，冠盖一切，无甚可取。然而，我相信，这报告中一定没有好好地谈到中国施行三十年的“计划生育”问题。

“计划生育”从字面上讲，应该没有问题。联合国的有关组织也主张生育要有计划，并且大力推行。但是联合国同中国讲的“计划”不是一个内容。中国的“计划”是政府法令制定的，不仅有政策而且有自上而下，强制执行的国家“计划”。谁要不服从，不听命，就有一顿整肃的措施。例如罚款、强制堕胎、强制节育等。联合国推行的“计划”是个人或家庭的、自愿的、鼓励性的计划。这二者之间有一个根本区别，那就是：联合国认为，生育是人的基本权利，是人的自由，是人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团体或组织，以致政府可以阻止、限定每个人的这项基本权利。不论是以种族、经济、政治的理由，没有人可以阻碍他人的生育权利。

有人说，人口太多了怎么办？五个人的饭八个人吃怎么办？犹如中国政府说的，中国有22%的世界人口，但耕地只有9%一样，所以中国必须“计划”控制，必须有国家政策。首先，这不是一个人的生育权利的问题，这是一项政治、经济和文化问题。一个国家的贫富问题不是在于人口多少，我们知道瑞士、日本这样的国家人口与耕地的比例比许多国家都差，相反许多非洲贫困国家的条件要好多了。在历史上，以至当代，有人以宗教为理由，有人以不同的阶级或种族为理由，甚至有人以婚姻、年龄等等为理由，不准或限制人口生育，但是如同中国政府近三十年来，以国家的一项基本政策来处置生育权利问题，这是亘古未有的事。

最近，即2009年一月，中国的“国家人口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副主任江帆，公布了一项调查报告，即2006年（三年前），由该委员会主持的调查报告说，中国有70.7%的妇女渴望生育第二胎。

按中国计划生育政策，基本上每个家庭只能生育一个孩子。除了农村或其他原因，得到该委员会的批准才可以生第二个孩子外，全中国的妇女（未婚是绝对不允许生育的），都只能生一个孩子。如果再怀孕，不论如何，都要强制堕胎。如果“偷偷地”生下来，便要罚款，甚至开除党籍，开除公职等。

由北京政府自己调查的70.7%的妇女要生育二胎的情况，过了三年才公布，不知道这个向来以“多数”、“大多数”拥护和赞成的政府是如何考虑的。是要这些妇女服从“国家的需要”牺牲个人的权利、个人的幸福，还是给她们自由，给她享受人的基本权利？

不知这70.7%的妇女是如何生活的，她们是怎样“为了祖国”避免怀孕，万一怀了孕，又怎样在“非法怀孕”的情况下，被堕胎的。如果已怀孕八个月了呢？如果孩子生下来了呢？……这是什么样的生活！这是中国的人权最基本的一个问题。


（作者为人权活动家、《观察》发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