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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布阵网络人民战争
日期:7/26/2008 来源:多维 作者:纪群编译

    中国政府对传统媒体的管制,现行体制已成系统,但对于信息流通相对自由的互联网,当局却发现照搬对传统媒体的管制手段效能不彰,于是当局欲尝试和探索管制互联网的一种新形式,有媒体人士如是分析。

    。"五毛党"的来

    今年七月号的《远东经济评论》刊登了香港大学中国传媒研究计划(China Media Project)研究员班志远(David Bandurski)撰写的文章《中国网络游击战》(China's Guerrilla War for the Web),文章写道,他们被称为"五毛党"(Fifty Cent Party)、"红背心"(redvests)和"红卫兵"(redvanguard)。

    不过,他们是党组织鼓励、培训和供给经费培养的网络评论员部队,他们的队伍正不断壮大。而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通过渗透和管控迅速增长的中国互联网,来维护共产党的利益。通过在聊天室和网上论坛,抵消公众的负面舆论,宣传和拥护共产党的观点,并向当局报告网上的危险内容。

    有人估计,现在在全国范围内,这支评论员队伍多达二十八万之众,它显示出,在中国领导人眼中,网络所带来政治挑战,有多么严重。更重要的是,它所提供了一种有形的线索,来认识中国的新一代的信息管制,也就是国家主席胡锦涛在上个月提出的所谓"舆论导向的新方式".

    就在二○○五年前后,党的领导人在如何影响互联网上的公众舆论方面,开始更具创意。问题是,中国传统的宣传机器一贯是用来压制新闻和信息,禁止、封锁或者过滤关键字以及这样或那样的故事,网站的,以这样一种被动的反应姿态进入网络,共产党越来越发现无法推出自己的信息。而与此同时,媒体的商业化改革已经有十年以上,这样,在公信力和影响力上,一方面,商业化的网站和都市化的媒体拉开了距离,另一方面,它们与共产党陈旧的喉舌之间,也有了一条壕沟。

    在二○○五年三月开始,一个大胆的新策略出现了,那就是江苏省各级党委开始在全省招聘自己的工作队伍-网络评论员。事情的起因是,教育部在全国范围内清理高校网络上的提供资讯服务、电子邮件等服务的"布告栏系统"(BBS,BULLETIN BOARD SYSTEM的缩写),作为全国顶尖大学之一的南京大学党委,将该校广受欢迎的"小百合"BBS强行关闭后,准备推出自己的一种新的校园论坛,学校官员招募了一批热心的学生,组成"网上评论员".这个小组,站在党的立场上,过滤网上论坛的不良信息,提出积极意义的话题和主张,引导网上舆论。他们是兼职,每月由学校的勤工俭学基金补助,规定"纳入学校勤工助学体系,根据每月的考评结果发给适当的勤工助学补助".几个月之后,南京大学的作法被江苏省党委效仿,江苏省各级政府都建立了本地的网络评论员队伍。消息很快传遍中国互联网,传言说,这些由党支持的监控工具-网络评论员每发一个正面意义的帖子上网,可以得五毛钱,于是,"五毛党"的名称不胫而走。

    。经过培训再上岗

    二○○七年一月二十三日,这种将共产党对互联网控制的工作"外包"给亲党和政府人士的做法,被一下子推向了全国。当天,国家主席胡锦涛敦促党的各级领导必须"掌握网上舆论主导权,提高网上引导水平,讲求引导艺术,积极运用新技术,加大正面宣传力度,形成积极向上的主流舆论。"胡锦涛强调指出,党需要"利用"并"控制"互联网。

    胡锦涛的讲话立即在全国贯彻,政府作为一个命令,强迫私人网站,其中包括几个在纳斯达克上市的公司的网站,要将胡锦涛关于互联网的讲话,在他们的各自的网站上留一个星期。不久,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又下发了一份文件,要求各级领导选拔"政治素质过硬,网络技术水平高的同志,组成网络评阅员队伍,他们要能用网民可以接受的方法和语言,积极引导网上舆论。"

    到二○○七年的年中,全国各地学校和党组织的都报告说,他们的网络评论员队伍战果喜人。山西师范大学的一支由十二人组成的"红色先锋"队定期报告地方党政官员。有一份报告夸口说,该团队成员已设法瓦解了一个新掀起的BBS辩论,争论学生是应要大专文凭,还是职业资格证书的问题,因为前者在中国的就业市场更具竞争力。该校的一份报告称,"毕业生应当取得什么样的证书,这个问题在学生中出现,一些先锋队员很快发现了这些帖子,经过努力引导,讨论取得了良好的结果。"

    班志远的文章写道,中国的文化部现在定期举行网络评论员培训讲座,网络评论员必须通过考试,取得网络评论员资格证书,才能上岗。一份有影响力的商业杂志刊登了有关的调查报告,这份杂志在去年年底被当局镇压,但香港大学中国传媒研究计的研究人员获得这个报告,这个报告详细的描述了政府当局于二○○七年九月,在北京的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学院举办的一期培训的情况,培训的课程包括有"互联网舆论引导"和"网络沟通中的危机管理".

    该报导说,二○○七年九月五日早上八点半,人民网副总编官建文出现在了中央文化管理干部学院多功能厅。他端坐在一米高的红色木制讲台后,讲解"网络评论技巧及论坛管理",墙上的蓝色大屏幕上打出了课程的ppt文件,来自文化部的几十位官员像小学生一样记着笔记。

    该报导说,官建文强调了互联网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着党的日常工作。他说:"在中国,各个系统都往党中央报内参,中央最高领导每年批示以优先考虑并采取行动的几百份内参中,有三分之二是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网络局提供的。"

    。震撼于网络的力量

    中共越来越关注互联网,部分原因是基于对互联网的真正力量的认识。互联网上已赋予了普通的中国民众一个强大的互动工具,可以用来分享的相互的观点和信息,甚至可以形成组织,尽管当局使用传统的和技术系统的来进行检查,甚至施加限制也挡不住,一个最好的例子,就是所谓"国家公共网络监控系统"的"金盾工程".

    加紧推动以网络评论员为重要部分的互联网控制,亦是基于党的领导人的一种强烈的信念。那就是,中国,或者说中国共产党,正置身于一个全球舆论战争中。在今年初出版的《攻坚》一书中,有一些内容被认为是表达了国家主席胡锦涛的政治蓝图。两位有影响力的党的理论家在书中提道"颜色革命"在东欧和中亚有点危言耸听的历史,以及对其影响深感忧虑。他们认为,在上述"不流血的革命"中,现代传媒扮演了"取代了政党,成为政治参与的首要方式"的重要角色。"执政党的影响力面临新的挑战,"他们写道,"这随着网络新技术的发展变得迫在眉睫。互联网不仅打破了信息垄断的障碍,甚至冲越了国与国之间的界限。"

    二○○四年,一个主要中文门户网站上的一篇文章指称,美国中央情报局和日本政府已利用"网络间谍"渗透到中国的聊天室,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发布反中华的帖子。这些指控是否属实,从来没有得到证实,不过他们现在永久固定在中国的互联网文化中。想象的网络间谍,或"网特",成为"五毛党"要对付的敌人。

    无论如何,在党的领导人之间,有一个很真实的信念,中国正在抵抗敌对的"外部势力",而国内互联网是一个主要战场。去年,在一份关于"建设网络评论员队伍"的文件中,一位党的学者写道:"在信息社会,互联网在意识形态领域占有重要地位。为了占领并改进这块舆论阵地,我们必须充分利用互联网评论,积极引导社会舆论。"在以举行和推进这一立场出发,我们必须彻底利用网上的评论,积极引导社会舆论".

    班志远的文章的文章认为,胡锦涛对互联网既控制又利用的政策,是中国共产党的一项战争计划,它被《攻坚》的作者强调为前进的"行动指南".中国的网站已经感觉到来自两方面的压力在加剧。在中国大陆网站得一位知情人士说:"我们可以说的东西越来越少,政府当局对我们的网站的直接参与程度越来越多。在我们的网站上,目前有数量庞大的五毛党在传播讯息。"

    。卡弗蒂事件是"五毛党"闹大的?

    一位知情人士说,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杰克。卡弗蒂事件"被闹大,网络评论员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杰克。卡弗里在今年4月的一个节目中,称中国人是"蠢货和暴徒".此位知情人士说,网络评论员是将"CNN杰克。卡弗里"事件扩大化的决定性因素。"最近有好些事情都是‘五毛党'煽风点火弄起来的。最明显例子的就是’CNN杰克。卡弗蒂事件'.在我们网站上所有愤怒攻击卡弗蒂的帖子都是‘五毛党'成员发的,他们要求我们协助他们。"

    中国大陆的主要网站都得到新闻办公室的命令,要求他们在网站内部建立经过政府训练的网络评论员队伍。这意味着,将进入网站内部,从事由政府新闻办公室训练和支持、由商业网站资助的工作。每当这些评论员提出要求,例如,他们希望将有关内容放在网上的这样那样的地方时,这些大网站就必须考虑,在讨好当局和做好他们自己的生意之间,找到一种快意的平衡。

    不过,大多数网络评论员,都是独立于网站而工作的,并且主要是监督各省或互联网门户网站上的与时事相关的论坛。他们使用的一些技术,包括将拥护共产党的相关帖子话题推至前台,通过众多的用户帐户大规模张贴评论文章、灌水和和重复点击。

    中国网络企业家和大众媒体专家艾萨克。毛(Isaac Mao)说道:"政府的目标是开动‘噪音',淹没网络上的与主流宣传不和谐的声音,这可以被看作是另一种检查制度,’五毛党'既可以监督公开言论,又可以削弱网络上其他声音的影响。"

    。与胡总网聊者也是"五毛党"?

    然而也有一些分析家说,中国网络评论员的出现,暗示着党对意识形态控制的削弱。"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五毛党'可能没有那么可怕,"香港中文大学中国研究中心的副主任李永刚(Li Yonggang,音译)说,"从历史上讲,中共力量最强大之处,是一直在人民中间开展思想政治工作。不过,现在,’做思想工作'的概念已失去了光泽。当局必须招募人手和增拨资源,以扩大其在舆论阵地中的影响力,这一事实,作为一个信号,与其说明中共的管制强化,不如说是控制弱化了。"

    无论最后的结果,对于共产党是强化还是弱化,"五毛党"在中国各地的快速部署,都标志着党的领导对中国信息控制方式的变革。共产党正在寻求新的方法,以迎接信息时代的挑战。挑战远不止来自互联网。

    胡锦涛主席六月二十日的讲话,是自从二○○二年他就任以来,首次全面表述他对新闻媒体的观点的公开发言,它就中国的宣传体制提供了一个新的大胆的设想。一方面,胡锦涛先生重申了前国家主席江泽民的"舆论导向"的理念,这个说法是在天安门大屠杀后,新推出来的,旨在通过控制新闻报道,维持统治秩序。另一方面,胡锦涛也谈到了,要引入一种"舆论导向的新方式。"

    班志远的文章最后指出,关键问题在于,除了制定强制措施,共产党还需要寻找各种新方法来"积极设置议题",胡锦涛认为,网络和互联网和中国的新一代的商业性报纸中国,是还没有得到利用的资源。"在坚持党的领导的同时,"胡锦涛说,"我们必须综合利用城市媒体、网络媒体和其他宣传工具。"

    然而,最终对党的新宣传方法党构成最大挑战的,不是来自外国网络间谍或其他"外部势力",而是国内人口中越来越多的精通技术的媒体消费者。困难出现的未来情景是:广泛的社会变化,将使共产党越来越难以保持对公众舆论的控制力,无论是通过老式的控制或是采取不露声色的与时俱进的手法,都一样。

    今年六月二十日,国家主席胡锦涛视察了官方《人民日报》社,就媒体的管制问题作了讲话,然后坐下来与网民在线聊天,按中国和西方媒体的说法,国家主席与普通的网民网上对话,在中国是"史无前例"的。胡锦涛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是名为"大好河山美如画"的网民提出的:"您经常上网吗?"

    "虽然我平时工作比较忙,不可能每天都上网,但我还是抽时间尽量上网。我特别要讲的是,人民网强国论坛是我经常上网必选的网站之一。"胡主席回答说。

    不过,党的宣传布阵很快就露馅了,坐着旁观的网民们利用搜索引擎,展开了行动,他们收集那位被历史性地选为第一个被回答问题的幸运网民的信息。不久,结论就出来了。他们声称,胡主席与网民的交流活动,是由"五毛党"参与的行动,是一种早知结果的"确诊病例"(confirmed case)。而这位冠名"大好河山美如画"的"网友",此前曾三次被选中,参与人民网论坛与国家领导人的交流。

    这件事,对于许多中国民众来说,可能只有一个含义:党的领导人完全是在跟自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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