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月12日,台湾第七届立法院第二会期进入倒计时阶段,朝野各党积累了数百项法律、法规等待三读表决。当天,关系着800多位滞台泰缅国军后裔与100多位流亡藏人居留权的《入出国及移民法第16条》修正案尘埃落定。修改后的法律规定,从1999年5月21日至2008年12月31日期间,经教育部或行政院侨务委员会核准自泰国、缅甸地区来台就学或接受技术训练,未能强制其离台者,移民署应许可其居留。另外,来台的印度、尼泊尔地区无国籍人民,未能强制离台者,经蒙藏委员会认定身份后,移民署亦应许可其在台湾境内居留。
流亡藏人的人球现状
根据行政院蒙藏委员会2008年的数据显示,目前在台湾的西藏人,当局有登记在案,且并无任何身份证明文件的人口总数共有246人,还有百余人没有登记造册,但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中华民国国民身份证”。在该法案三读通过后,国民党立委徐中雄召开记者会表示,修法后约有875名泰、缅学生,107名西藏人士将可申请身分证,计有79名男性和28名女性,其中包括3名在台湾出生的小孩。
长期以来,滞留台湾的流亡藏人,由于不会说中文,且大多从事工厂劳力工作,让他们永远处于社会的阴暗角落中。然而,即使身份问题迟迟无法得到解决,比起印度、尼泊尔等地的生存现状,依然有海外藏人购买假护照入境,目的就是想留在台湾打工赚钱。
这些人多是逾期居留,在台北县的各个邻近县市打工赚钱,很想让自己慢慢“台湾化”,进而取得在台合法居留权。只不过他们虽然比其他劳工值得同情,但是台湾的老板还是把他们当成外劳一般对待,而且因为他们的名字不一样,讲话的腔调也不同,因此薪水远比其它台湾人少。再加上蒙藏委员会与达赖喇嘛的关系始终不睦,连带蒙藏委员会自身的存废也尚属未定之天,这些内外部因素加总起来就更加剧了居台藏人的漂泊感与失落感。
所以,正因为自身处境常年得不到台湾政府应有的重视,早前借着陈云林访台的机会,即出现过流亡藏人拉出“雪山狮子旗”抗议,遭到台湾警方强制驱离的场面。之后,一度刮遍全岛的“野草莓运动”,在台藏人也透过一定的途径表达自己的心声。此后自2008年12月9日开始,一群滞留台湾的藏人在中正纪念堂前自由广场静坐,要求台湾官方正视他们无国籍的“人球”现状。到了12月26日,蒙藏委员会委员长高思博才宣布先期安排部分在台滞留藏人暂时申办外侨登记证,以合法居台的临时身份换取他们自愿撤离自由广场,等待立法院修正法律后,再办理正式身份文件。
难民法制定迫在眉睫
对于台湾立法院的修法举动,达赖喇嘛驻台湾办公室代表达瓦才仁表示台湾议会之所以作出如此举动是基于同情心态,因为流亡藏人在世界上的难民地位是众所周知的。除非西藏问题得到解决,否则藏人的难民地位和身份都无法改变。同时,达赖喇嘛在印度达兰萨拉的发言人土登桑培也对台湾立法院的举动表示欢迎,并说:“滞留台湾的藏人由于没有合法证件,面临很多问题,比方说就业生存方面的种种问题。台湾立法院的这个举动会让那些流亡藏人生活得容易一些,因此值得我们为他们庆贺和高兴。”
与流亡藏人有着类似命运的,还有一批因为国共内战遗留下来的历史问题,负笈来台想寻根的人们,但他们却逐渐明白了一个悲惨的事实,即“在缅甸(泰国),称呼我是中国人;在中国,则是缅甸(泰国)人;在台湾,却成为缅甸(泰国)侨生”,他们没有故乡、没有国籍、没有归属感,到哪里都不被承认。较之流亡藏人在2001年得到前“总统”陈水扁的特赦,免除其居台违法后遭到遣送的命运,泰缅地区的国军后裔除了经由求学居台途径外,连申诉都不得其门而入。
有鉴于此,去年6月,一个由无国籍的居台学生发起,得到台湾民间团体支持的“泰缅地区华裔难民权益促进会”向新“总统”马英九发出公开信,同时也因为主流媒体的关注,促使台湾内政部长廖了以于当年7月3日宣布,同意这些人以先自首承认违反台湾现行法律为基础,然后发放临时身份证明。之后,内政部与下辖移民署会商,加上蒙藏委员会也在为居台藏人争取权益,故朝野协商迅速达成修法共识。
所以依据最新修订的《移民法》,这些泰缅国军后裔与流亡藏人不仅能顺利获得台湾政府认可的居留权,也得到了最重要的工作权,且日后申请健康保险、劳动保险都能一并解决,就连小孩子在台湾入学的问题都已无后顾之忧。
然而,这个条款的修正只是特例,由于有时间上的认证限制,所以未来再有类似无国籍“人球”入台,还是会面临非法居留的尴尬处境。
其实,早在2008年初,陆委会因为接获一宗大陆人士向台湾政府申请政治庇护的个案,使民进党政府与当时的陆委会都认识到制定《难民法》的迫切性,其后,张俊雄内阁向立法院提交了《难民法》草案,不过时值民进党不久后立委惨败,3月之后更确定政权不保的政治空窗期。所以《难民法》草案就在立法院里躺到现在。
然而,马英九政府上台后,随着两岸关系的快速融冰,《难民法》中的某些条文,会大大提高吸引大陆持不同政见人士来台寻求政治庇护的机率,这对两岸关系将造成难以预料的打击。基于种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该案一直未曾完成立法进度。
不过随着此次《移民法》的修正,立法院同时通过附带决议文,敦促行政院站在彰显台湾捍卫民主自由与维护国际人权的高度,应在第七届立法院第三会期优先将《难民法》草案送交审查。自此流亡藏人终于在台湾安下了一个新家,向颠沛流离地生活告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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