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该做什么,还做什么
在这次座谈会上,几乎所有的难友都说出了同样的一句话,那就是我们作为“六四”死难者的亲属,一定要为死者讨回公道。公道在我们这里就是公平和正义,就是要为死者争得一个符合人类公平正义的评价,恢复他们被污损的名誉,让他们在九泉之下得到安息。为此,天安门母亲将继续坚持公正、合理解决“六四”问题的三项要求,即:要求重新调查和公布“六四”真相;要求对惨案的受害者道歉和赔偿;要求对惨案主要责任者进行司法追究。这三项要求已经提出十二个年头了,但政府方面至今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参加座谈的难友认为,这三项要求是我们这个群体的共识,是我们这个群体得以存在的根据,必须年年讲,反复讲,让全世界都知道。难友们指出:十八年来,我们这个群体从几个人到今天的一百二十八人,就是靠这三项诉求逐渐凝聚起来的。我们不会改变,更不会放弃。至于怎样来实现这三项诉求,如何消除实现这些诉求过程中的种种障碍,难友们可以见仁见智,发表不同看法。我们不强求一律,但需要得到多数人的认同。
难友赵廷杰的发言中,首先对有人把“六四”死难者称为“烈士”提出异议。他说,共产党喜欢把那些为他们“打江山、坐江山”而付出生命的人封为“烈士”,而我们的儿女则是为争取自由、民主而死的,是为争取自身的权利而死的,而不是替别人去卖命。我们要求为死者恢复名誉,也并不是要封他们为“烈士”。将来要树立纪念碑,也不是什么“烈士”纪念碑,而是“六四”死难者纪念碑。他说,这就是我们要提出三项要求的原因。我们还没有听说共产党的“烈士”家属提出过这些诉求的,因为他们压根儿就没有自己的诉求。赵接著说:三项诉求我们已经讲了很多年了,大家也都没有分歧了。那么我们就要坚持下去。
他重点谈了这三项要求中的第一项和第二项。他说,我们的第一项诉求就是要求调查和公布“六四”真相。这是我们难属群体做得最早、最多、付出最大心血的一件事。我们这些人最初互相认识,就是从讲述自己亲人遇难的真相开始的。我们此后多次公布死难者名单,发表寻访实录,都是为了寻求真相。要是没有这些真相作证据,共产党就会赖账。这次马力说没有屠城,如果没有我们的证词、照片等等,就没有力量反驳。现在人们一听就知道他是在掩盖真相。我们还要让外国人知道“六四”真相,争取世界的关注。今年两代会我们提出的口号就是“解除六四禁区,公开六四真相”,这是非常必要的。
再说道歉与赔偿。赵说:我们要提出赔偿,但我们不在于要几个钱,主要是要讨一个公道。去年四川成都的周国聪案,给七万块钱,就闭嘴,就不再追究,我们能不能这样做呢?这个问题不是小事情。我担心的是,随著时间的推移,有一些外围的人,不是难属的人,来找我们中的一些人,参与我们的运作,这就会把事情搞乱。我打开天窗说亮话,就是将来有一些难属,不一定是在座的,他们可能各行其是,抛弃三项诉求,追求单项,与政府达成协议,说只要你政府给钱,我就不管别人,也不要什么道歉,不要什么法律追究。这个情况,有可能发生,但不会很多。这也不奇怪,社会本来就是复杂的。有人这样做,我们会尊重他们,这是他自己的事,但我们作为群体,应该有一个明确的态度。去年发生周国聪案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政府给一些生活补助,可以接受,但不能附加政治条件。如果我们答应了政府提出的什么条件,我们怎么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呢? 在座谈中,难友们也谈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就是最近有关方面在对待我们的态度上有了一些改变。比如难友袁淑敏谈到,最近以来他们那里的居委会,常常到她家里表示关心,送一些小孩的衣物之类。她说,我谢谢他们的好意,但我必须解决死去的儿子问题。在座的难友都认为,这并不表明政府在“六四”问题上政策的松动,不过基层居委会这样做,总比公安们虎视眈眈、动辄威胁、训斥好一些。中央不是说要建立和谐社会吗?我们欢迎。我们更欢迎中央领导人到难属家里来走走。总理温家宝不是常常到边远地区去访贫问苦吗?他见了贫困农民就拥抱,就流眼泪,那就到我们难属群体中来吧。我们欢迎他。他要是真来,那我们才相信中央真的要建立和谐社会了。
在座谈中,有一些难友还提出,我们年年提出要同政府对话,已经提了十多年了,但政府始终不予理睬。死猪不怕烫,我们怎么办?对于这个问题,大家都很难回答。主持人丁子霖想起了一位外地难属的话。她说,几年前,安徽的难友郝老先生来无锡看我。我们谈到了写公开信的事,我问郝先生我们的公开信还写不写?他斩钉截铁地回答说:“为什么不写?这个经我们得年年念!不念就等于默认了当年他们的屠杀。”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做什么事,怕就怕急功近利,没有常性。有人说我们年年给共产党写信,是把希望寄托在共产党身上,跪求共产党。要是说有些人对共产党抱有幻想,那还差不多。我们给共产党递公开信,是将共产党的军,逼迫他坐下来谈。他不肯坐下来,那他就输了理,失去了人心。有多位难友说得好,我们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不必去听别人的闲言碎语。事情没有落在那些人的身上,那是站著说话不腰疼。
(四)激进与渐进
岁月不饶人,当年失去孩子的母亲,今天大都步入了晚年;当年失去丈夫的妻子,也已五十上下了。在最近的七、八年里,我们已有十四位一起抗争的难友离开了人世。“六四”问题再拖延下去,很多年迈的母亲就看不到讨回公道的那一天了。想起这些,大家都有一种无奈和悲凉的感觉。但是,如果因为看不到结局就放弃抗争,又怎能心甘呢?怎能对得起死去的亲人呢?凡事都有个积累的过程。没有前人的积累,后人就得从头起步。因此,我们需要的是耐心,需要的是坚持,绝不能放弃。
这次座谈,很多难友都谈到了近年来海内外民运界关于激进与渐进的争论,认为这样的争论对我们群体的抗争是有启示的。
难友赵廷杰在发言中说:“六四”问题的解决,不能脱离开整个世界的大气候。我是主张渐进解决的。因为事实上不可能马上解决。渐进解决符合世界潮流,也符合国内潮流。但有些人遇到事情很激动,恨不得把共产党都抓起来杀了,把共产党推倒,翻它个底朝天。这种看法不现实,也不可行。我们主张点滴积累,主张先易后难,把现在不能解决的问题先放一下,并不是不要解决。我觉得这样做是可行的,否则反而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在我看来,现在对共产党专制统治的抗拒,有各种力量,不光是我们“六四”难属,有党内的,有党外的,有国内的,有国外的,还有军内的。对于这些方面的力量,要互相忍让,各自发挥自己的作用。据我看,不要小看了今天党内的持不同政见者,党内的反对派,他们的根基比党外人士、党外反对派深得多,他们比外面的人更了解共产党,他们抓住共产党原先说过的话,质问现在的领导人,现在的领导人就无言可对,也没有办法整治他们。从一些材料看,现在党内的极左势力还很猖狂,他们历来存在巨大的能量,靠外面的力量无法制服他们,只有党内的“右派”(民主派、反对派、开明派)才能抗衡他们。因此我们要同党内人士联合起来,同他们交朋友。比如像李锐、谢韬,等等,丁子霖他们同这些人的关系很好,将来解决“六四”问题,还要借助他们的力量。
赵廷杰在他的长篇发言中还说:根据现在的世界潮流,我认为像过去毛泽东时代那样的一个人说了算,恐怕是不可能存在了。现在讲制度的转型,我想这种转型是可能的,因为已经没有毛、邓这样的绝对权威了。讲转型,说的一定是和平转型,和平的转型又一定是渐进的(蒋培坤插话:反过来说,搞激进总是与革命、造反、武装暴动、军事政变等等连在一起的,搞这些付出的社会代价太高,付出的生命代价也太大)。
赵进一步谈到,“六四”问题只能放在制度转型的过程中去解决,不可能单独拿出来解决。这一点我们难属一定要明确,如果我们沉不住气,就很可能犯错误。我想今天的领导人,他们不是“六四”元凶,他们也会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但是目前我们还看不出他们能拿出勇气来解决“六四”问题,所以我们还不能乐观。
赵最后说,以上这些问题,我们平常谈得不多,但我们必须关心,因为我们的抗争不是孤立的,我们要慢慢走入这个轨道。
在这次座谈中,遗孀尤维洁也作了一个长篇发言。她说,89年的时候,学生上街反腐败,争民主,天安门广场聚集了那么多人,我是很感动的,我觉得年轻学生担负了历史的重任。我去天安门广场的那天,看到天上有飞机在盘旋,但学生并不怕,一位学生还笑著说,把炸弹扔下来吧!但是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真的开枪了。当时北京市民都出来了,把汽车推到大街上,把学生挡在安全的地方,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做?就因为学生表达了他们的心声。说实话,我当时看了也很感动,非常感动。一个国家只有经济的进步,没有新闻自由,没有法制监督,只会是一部分人受益,大部分人不可能受益。学生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因此我支持那场学生运动。但是我也不赞成当时一些偏激的行动,比如把某某领导人的画像用绳子吊起来,还有那些打倒某某某的大标语,我觉得如果我们做的事情是正确的,就应该是理性的,我们可以对国家的制度提出自己的看法,但要是去攻击某某领导人,(插话:当时学生还没有像现在有人提出推翻共产党),那就只会激化矛盾。那种偏激的东西,实际上都是共产党长期教育的结果,共产党就一直有这样的传统。我这样认为,不仅仅是因为我丈夫杨明湖被打死了,我看到了医院里血淋淋的场面。我确实是不赞成那些极左的东西。我们国家过去发生过很多灾难,特别是文革和“六四”,当然责任在共产党,这里罪与错是不能混淆的,但是老百姓容易走极端也不能不说是一个重要的原因。我们吃够了偏激的苦头,不能再让文革、“六四”那样的悲剧重演了。
在此次座谈中,大家也谈到了去年在民运界的另一个争论,即有些人主张革命,主张推翻共产党,主张改朝换代,由此对我们天安门群体走的路表示不满意。对于这样的看法,很多难属都表示不同意,认为我们的路是经过长期抗争做出的选择,是一条正确的路。如果像文革那样,乱哄哄的,就会给社会、给老百姓造成新的灾难。有难友指出,我们天安门母亲群体主张和平、理性地去争取自己的权利,符合今天世界的潮流,没有必要去改变。
最后尤维洁谈到我们这十多年的抗争。她说,我们做了那些事情,也许看不到结果(插话:你们还年轻,相信一定能看到),因为今天当权的人要拼命保住他们的小集团利益。但我相信,我们这个群体,无论年纪大小,十八年来所做的事情都是对中华民族的一个贡献。我们问心无愧,对得起死去的亲人。
(五)痛苦的抉择
座谈会主持人丁子霖说:在漫长的岁月里,作为“六四”惨案的受害者,我们所遭受的折磨和煎熬,不仅是生活上、经济上的,而且也是精神上、心灵上的。十八年来,面对国仇与家恨,面对苦难与责任,我们的内心,常常处于一种情与理、爱与恨的冲突和搏斗之中。这对我们这些受到过巨大伤害的人来说,无疑又多了一份锥心的痛。因为,我们需要作出痛苦的抉择,需要保持冷静和克制。在座的各位难友,都有一本厚厚的血泪帐,撩开昔日的伤痕,提起经受的苦难,我们仍然是那样的锥心刺骨。这种伤痛是任何时候都很难平复的。难友周国林这次是带病参加座谈的。他儿子遇难当年,年仅十五岁。十五岁,还是一个孩子啊!但罪恶的子弹无情地夺去了他刚刚起步的生命。十八年后,一个大男人,说起这些,仍然泣不成声。遗孀吴立虹,一开始发言,就哽咽著说不出话,大家劝她慢慢说,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但她忍住了一场痛哭。
遗孀黄金平说:打死了我的丈夫,落得个家破人亡,2004年当局又把我和丁老师、张老师一起抓了起来,受尽了屈辱,哪能没有仇,哪能没有恨,这事搁到谁身上都一样。但是我们能去同共产党去拼命吗?不能。以牙还牙、冤冤相报能解决我们的问题吗?也不能。(众插话:共产党杀人杀得多了去了,要报仇,也报不过来。你杀我,我杀你,还有个完吗?共产党的样板戏里说:仇恨入心要发芽。共产党鼓励老百姓向阶级敌人报仇,说血债要用血来偿还。土改、镇反时搞诉苦会,搞公审,把罪不该死的人都杀了,以后每次运动一来,就死人。我们还能去学共产党的样吗?)
遗孀付媛媛前面谈到过她丈夫邝家三代人的遭遇,她说她公公的父辈在土改中被“镇压”,89年他的儿子又遭枪杀。这是共产党造成的这样的血泪仇。按理说我们也应该把共产党“镇压”了。但这样做解气倒是解气,却终究不是个好办法。
难友徐珏发言说:我们只能理性的对待,我们的三项要求,就是理性的对待。现在不是提倡法制吗?那么我们就按法制来解决。该道歉,就道歉,该赔偿,就赔偿,该审判,就审判。过去是拿起刀枪,现在应该拿起法律武器。
赵廷杰说,我还是那句话,推翻共产党,翻个底朝天,不解决问题。制度问题,从制度上解决。这就是制度的和平转型。我们不主张推翻共产党,但我们要结束共产党的一党专政。将来中国的问题,要用选票来决定,而不是用强权来决定。你共产党能争取到选票,我们无话可说,你争取不到选票,被民众抛弃,也怪不得谁。这就是中国的和平转型,只有顺利实现制度的和平转型,我们的社会才能有一个健康的发展。解决“六四”问题,也只能从改变制度著手。(蒋培坤插话:因此我们提出政治问题法律解决。共产党用枪杆子来解决政治问题,导致了“六四”惨案。我们用法律来解决政治问题,是为了避免流血。我们必须反其道而行之。)
难友尹敏是个急性子,她说她等著盼著能早日解决“六四”问题,现在我们太理性了,再这样下去,第二代,下一代,再下一代都不能解决,到我孙女这一代可能会解决,但对咱们这些人已毫无意义了,我们也就死不瞑目。(众插话:共产党怕不怕我们,怕我们什么?他不怕我们上天安门,开辆大客车把我们装走完事;他怕我们拿了菜刀去跟他拼吗?也不怕,说不定还欢迎我们去拼呢,这样他们可以把我们一网打尽。共产党最怕的是我们的和平、理性,因为我们这样可以争取到更多人的同情、国际社会的同情,国际社会就会转过来对他施加压力,共产党最怕的就是外国人施加政治压力。你看是不是这个道理?)听大家这么一说,尹敏也觉得是这个理。
丁子霖:我也是很矛盾的,克制、克制,还是克制,还有个头吗?但是,我们不能不看到世界的大趋势,这个大趋势就是在世界范围内推广普世价值,渐进地推进民主,实现和平的发展。中国也要适应这个大趋势。我们每一个人也都不能例外。
难友高婕说话不多,她只是静静地听著。听大家争论,她开口了:我们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走得越稳当越好。我也不主张去同共产党去拚命,一是我们没有力量去拼,二是这样做老百姓也不会支持。
丁子霖接著上面的话茬又说:样板戏《红灯记》中有一句唱词:“仇恨入心要发芽”。对于我们来说,同样是“仇恨入心”,同样要“发芽”,但是这个“芽”长出来的不应该是偏狭的报复心,而应该是寻求公平、正义的平常心。
她接著回忆了2001年难友们讨论《天安门母亲的话》这份声明时情景。她说,当时我们也曾对这个问题进行过认真的讨论。定稿会上也曾有过争论,但最后还是通过了那份声明。丁子霖念了这份声明中的几段话:
“今天,我们身上依然布满著累累伤痕,我们的步履依然是那样的艰难;而且,在我们这个群体中,已有好几位勇敢的母亲离开了人世,倒在了寻求正义的路途上。然而,我们已不再是愚昧、麻木的一群,也不再是怨天尤人的哭泣者。我们既然已经站起,就绝不再躺下。我们蒙受深重的苦难,但这苦难沉积在我们心底的已不再是牙眼相报的偏狭与仇恨,而是对道义与责任的一种承担。”
“作为群体中的一员,我们每个人的社会地位、生活境遇乃至政治和宗教信仰都不尽相同,但我们作为母亲,我们对自己的儿女、对所有孩子的爱,对和平、安宁的向往,对强权、暴行、杀戮的憎恶,对弱势群体及受害者的同情,却是相同的,因为这一切都出自一个母亲的天性。也许我们一无所有,……但我们拥有一个母亲的爱。正是这种爱,使我们这些孤立的个体凝聚在一起并激励我们走上寻求正义之路;也正是这种爱,使我们获得了作为一个人的尊严与自信,并促使我们加入到世界上为争取自由、民主、人权而斗争的行列。
“我们这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泪流得已经太多,仇恨已积蓄得太久,我们有责任以自己的努力来结束这不幸的历史。今天,尽管我们所处的环境仍然是那样的严峻,但我们没有理由悲观,更没有理由绝望,因为我们坚信正义、真实和爱的力量足以最终战胜强权,谎言和暴政。”
丁子霖说,这些话都发自我们的内心,是我们从血淋淋的现实中体悟到的历史真谛。当时我们说这些话,仅仅是基于这样一个强烈的信念,那就是:不能让我们的下一代再次遭到无辜的杀戮,不能让其它母亲遭受到我们曾经遭受过的苦难。今天,这些话仍然在我们的耳边回响。今天在座的,很多参加过6年前的那次定稿会,那是很值得我们怀念的。
(六)尾声
丁子霖:两次座谈,参加者每人都发了言,有长有短,争先恐后,气氛热烈。这是十八年来的首次。以前我们也常常在一起议论,还曾召开过无数次的定稿会,我们每次发公开信、发声明,都要在一定范围内反复协商,认真讨论,有时一个文本讨论还不止一次。正是通过这种畅所欲言的自由讨论,才就一些问题达成共识。但今年这次座谈会不同于往年,我们年初就著手准备,不少难友还看了一些参考资料,写了发言提纲。今天出席的大部分是工人、普通职员,知识分子是少数,但大家都能说到一块去。
我们讨论的问题很广泛,但都是与我们切身相关的事情。从大家发表的意见看,我们有一些基本的共识,但仍然存在一些不同的看法。我们还可以继续交流。
有朋友担心我们开这样的座谈会当局会不会干涉,会不会带来麻烦。我觉得不会。我们是履行宪法赋予的公民权利,言论、集会自由,谁也不能干涉。如果大家愿意,这种座谈会今后还可以开,多开几次,也就觉得很平常了。
参加座谈的难友们也都表示,这次座谈会把平常闷在心里的话都倒了出来,心里就觉得痛快、舒畅。希望以后常开。
天安门母亲 2007年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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