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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充满紧张气氛的特别对话
日期:2/21/2008 来源:民主中国 作者:李元龙

李元龙


经过无数次催要,出狱整整三个月又一天后,于2008年1月15日上午十一时许,我总算得到了一部分被国安于2005年9月9日闯到我家中抄走的日记本。在办完交接手续之后与国安约三十分钟的对话是在充满紧张和不友好的气氛中进行的。一者我确实害怕遭到迫害、报复什么的;二者我想让今天,以及后来的人们知道2008年1月15日那天上午十一时许在中国,在贵州,在毕节,在国安和我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所以,明知如此一来有人会更加恨我,我遭到报复的可能性又加大了,但思虑二十来天之后,我还是决定将这段特殊的对话公诸于众——如果有人“收拾”我,很有可能,这就是威胁过我的人干的罪恶勾当。

羊羔掉进狼群里,还能保持“原始状态”?

2008年1月15日27分,电话突然响起。

“喂,你是李元龙吗?”

“是的,我是。”

“我是毕节地区国安处,你的日记本,我们检查完了,你抽时间来一趟吧,我们把该还你的都还你。”

催了无数次,好不容易让我去拿我心心念念的日记了,还等什么?说了声“我马上就来”后,我连忙拉衣,穿鞋,奔国安所在地而去。

到了国安处一交涉,我大失所望——34个种类的扣押物品,他们只还我第17项里面11本日记本里的10本。

我问:10本都还了,那一本为什么不还?不还的那一本,是我哪个时期写的?

答:应该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那本日记里的内容与你那四篇文章性质是一样的,不能还给你。

我指着扣押物品清单问:那么,这些手写稿呢,开庭时,检察机关没有把它们作为罪证指控我,判决书更没有将它们列为罪证,你们有什么理由不还给我?

答:你这些手写稿与那四篇文章一样,是作为证据收集,并一起归入了卷宗的,怎么能够还给你呢!

我追问道:你们不是让我给了你们几个其他省份相同罪名但没有搜走电脑的案例,以便参照处理吗,为什么还不还给我电脑?

答:电脑是作案工具之一,不可能还给你。不仅电脑不还给你,连你要求将电脑里你儿子贮存的文章拷贝给你的事,我们——其实不是我们,是省厅。省厅的正式批复是,为了保持证据的原始状态和完整性,不能拷贝里面的任何内容。

一边说,一个国安还翻开了他说的那份省厅红头文件,指给我看有“保持原始状态”字样的那一段。

羊羔掉进狼群里,还能够毫发无损、保持“原始状态”?我对此一千个不相信,一万个不相信:别说的那样冠冕堂皇,我就不相信,那个电脑你们至今就没有动过,没有打开过,还有哪一个旮旯角落,你们没有查过,没有看过。

未经审判就害死国家主席,更无法无天

国安们让我在退还扣押物品清单上签字,鉴于我家中那本唯一未被抄走的日记本被撕掉半页的事,我说:你们有没有撕掉一些我的这些日记?

国安们以十分无辜,甚至是很自信的口吻说:撕没有撕,你一检查,不就知道了?不要紧,你慢慢的检查,检查过细些。

我既是自言自语,也是说给国安们听:我那些文章和日记,不还也罢,反正,放在这里也不可能丢失的;反正,总有一天,我这些东西会完壁归赵的。

我觉得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我今天丢一句话在你们这里:总有一天,中国会有人给我平反——我非常痛恨让故意迫害人的人给被迫害的人“平反”,我反对专制独裁,向往真理和正义,本来就不存在什么“反”不“反”的问题,但我当时一时找不到他们听得懂的词语——我还要重申我上诉辩护词里写的话:时间会让你们看到,我李元龙绝对不会被绑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终将被绑在耻辱柱上的,必定是迫害我的那些人和组织。

国安们一听,嘲弄我:好好好,你的能量大,信心十足,你去为自己争取平反好了。我说:我要有那样大的本事,还会被你们下到大牢里?我有那样大的能力,我还等得到将来?我今天、我马上就给自己平反。但是,我对自己有生之年能够扬眉吐气充满了信心——当年被永远开除出党,判了死刑的刘少奇、彭德怀,后来不是都平反了。

某某某国安立即抓住我的口误教训我:唉,你不要乱说,我倒是要问问你:刘少奇、彭德怀,经过哪个法院判他们死刑了?

我立即回答他:对了,刘少奇、彭德怀确实没有被哪一个法院判过死刑——连起码的司法程序也没有,就把自己活生生的国家主席、国防部长迫害死了,更残暴,更无法无天,更惨无人道。

关于我的“错误”

国安们立即对我群起“管教”:李元龙,你还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啊,你照这样下去……我打断他们的话:别提我的什么错误不错误,我那四篇文章,什么错误也没有。你们摸了你们的良心说说:我那四篇文章,究竟是对国家有好处,还是对国家有危害?只要不是昧了良心说话,你们说说,你们愿意让自己十三、四岁的少年儿女去杀人,然后被人杀掉吗?我当初是写了“认识”,我在法庭上是认了点“错”的。但是,“认识”是在受到你们的恐吓,特别是受到你们的欺骗之后写下的。你们把隔壁的某某叫来,我当面和他对质,他在你们对我搞的所谓监视居住期间说过不起诉我的话没有?在法庭上“认错”,是我和律师对你们,对法院的良知还寄予一线希望,谁知我们错了,太看好你们了。如果我知道你们会将那个认识作为逮捕我的“补充侦查”材料,如果我知道你们会把它拿到报社去给我曾经的同事们“奇文共赏”,如果我知道检察官会在起诉我时大段大段的念那些“认识”,我还会写那个“认识”吗?我在报纸上公开地写假话时,一点事没有;我偷偷摸摸地写了几句真话,却被你们抓进了监狱。我心口如一地深爱我的祖国,我希望我的祖国拥有真正的民主、自由的制度,我希望我的子孙后代不再生活在这种不污七八糟、不把良心丢给狗吃了,就实现不了自己人生目标的社会环境里——不跑不送,仅凭能力,你们能升官发财吗?

我为什么要到海外媒体发表文章

国安们竟然问我:你那些文章,为什么不在国内报纸发表,却要跑到海外媒体去发表?为什么要用化名去发表,不用真名去发表?

我答:因为我知道共产党没有闻过则喜的胸襟,因为我再清楚不过,大陆没有哪一家媒体有这样的胆识发表我那四篇文章,因为我后来的遭遇说明我当时的担心和害怕不是多余的。

他们还问我:你的申诉,你为什么要把它拿到网上去发表?

我答:你们难道不懂?邮寄品不一定能够送得到收件人的手里,收到了,他不一定认真看,还可能弄迷失了。我发到网上,一是期望有更多的有能力、有水平、有良知的人看到,从而增加平反概率;另一方面,为我平反的人查找起来,不是方便多了吗?

当时没有想起告诉他们:我的申诉书上还写明了的:我的上诉律师明明通过邮局邮寄了二审委托书的,但是,贵州省高级人民法院不是在裁决书上声称我没有委托上诉代理人吗?邮局,大大的不可靠。

我放下三份《时钟可以倒拨,时间却永远前进——我的申诉》给他们:“我的申诉”系列文章,现在只发表了三部分,剩下的还会陆续发表的,给你们几份,你们先看看吧!

好心与驴肝肺

国安某某,此前多次见到我,包括这一天我刚进来时,最起码,表面态度是够和气的。可现在却晴转阴了:唉,李元龙,我告诉你,你不要在网上污七八糟的拿我们开涮呢!

我问他:什么叫污七八糟?我写的东西,哪一句话,哪一件事不是事实?你指出来啊!你如此说话,什么意思?你这是以个人身份在威胁我吗,你想对我怎么样?他赶紧声称自己没有威胁我,然后后还委屈不已的说:我一片好心,你却把它当成了驴肝肺,你太不知好歹了。

你好心?我问他:我快出狱时,你到看守所警告我时说我将来生活有困难时可以找你个人帮帮忙,这可能是你良知尚未泯灭殆尽的表现,这可以算是好心。但我出狱那天凌晨,你开了车说接我回家,害得我坐了两年多的牢,出狱时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能够来接我,连妻子图吉利给我预备好的新衣物,我也没有能够换上,这也算是好心吗?那天凌晨,你们的行为,我敢断言,就一丁点好心也没有安。只不过,我也知道,你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受人驱使而已。

我接着说:你们干这种工作,端这种碗饭,有些事你们不能不做,我理解。但是,作为一个人,多少还是要有点良知,要讲一点做人的底线。话说到哪个程度,事情做到哪个份上,这是个人道德品质的问题。


2008年2月3日—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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