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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励之夫妇巴黎看望病中林希翎
日期:8/9/2009 来源:自由亚洲电台 作者:张敏

图片:方励之夫妇看望病中林希翎。(李淑娴提供)

美国亚利桑那大学教授、天体物理学家方励之先生七月中旬到法国参加国际会议,和夫人李淑娴一起去看望了现居住在巴黎的病中老友林希翎女士。林希翎是当年全国知名“右派”中至今未获“改正”的唯一在世者。近日她通过电话告诉我:“这一年查出血小板低到不输血就得死。7月16日,方励之夫妇专门来看我,他们真是有心。”(自由亚洲电台“心灵之旅”节目主持人张敏采访报道2009,08,06)


*方励之夫妇在巴黎看望病中老友林希翎*

美国亚利桑那大学教授、天体物理学家方励之先生七月中旬到法国参加国际会议,和夫人李淑娴一起去看望了现居住在巴黎的病中老友林希翎女士。林希翎是当年全国知名“右派”中至今未获“改正”的唯一在世者。近日她通过电话告诉我:“这一年查出血小板低到不输血就得死。7月16日,方励之夫妇专门来看我,他们真是有心。”

1957年发生在中国大陆的“反右”运动,是中国共产党建立政权以来几次大规模政治运动之一。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中共当局为五十五万在“反右”运动中被划为“右派”的人履行了“改正”手续。方励之、李淑娴在“反右”运动中被开除出党,李淑娴被划为“右派”,二十年后得到“改正”。

据“反右”专著《阳谋》的作者丁抒先生说,仍有不到一万名当年被划为“右派”的人,没有得到改正。

*至今未获改正的“右派”林希翎近况*

1949年不满14岁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林希翎,1957年在中国人民大学法律系读书,被划为“右派”第二年入狱,坐牢十五年,上世纪八十年代离开中国。几个月前,七十四岁的林希翎曾经病危,几次住院。近来稍稍好转,现在家中。

谈到近况,林希翎说:“我就觉得我自己不好了,最后的岁月。我本来应该住在医院里,要不然住养老院,我住不起。我现在已经很不好意思花纳税人的钱,我住的医院病房更贵,五次在抢救病房里,一晚两千多欧元。”

主持人:“您年纪大,没工作收入,法国的福利怎样?”
林希翎:“比美国好得多。基本的住院费、医药费不要付。一个月我的退休金只有五百欧元,是最低的,我要付房租。我现在住的是贫民窟,国家的‘国民住宅’,加上水电,每月付四百元,剩下只有一百元,可以自己吃饭,哪里够呢!幸运的我儿子现在打工。”

主持人:“您现在感觉精神怎么样?”
林希翎:“我的精神...一阵一阵,精神好能看看报纸和书,生活还要自理。有一个法国钟点工(国家福利),每天来两小时,帮我忙。我现在靠法国的社会福利制度。输血、用氧气...氧气就在家里,也很贵,是国家负担。

主持人:“您以前还争取回国定居,向有关方面提出过没有?当局后来怎么回答?”
林希翎:“我提出来了,他们都记录,没回答。近年我病重的时候,大使馆也派人来看过我,送月饼啊什么的,。。。最后我提出我病得很重,叶落归根,我(故乡)家里也有坟,都做好了,买的房子也在,我就把老骨头放到家里,我有妹妹和很多亲戚...所有这些(中方)都置之不理。”

主持人:“现在您身体有哪些方面问题?”
林希翎:“肺心病,长期严重哮喘引起肺功能不好,不能没有氧气,心脏有病。现在又加上血小板低,低到如果不输血马上就死。现在每个礼拜至少输一次,有时两次。”

主持人:“每次输多少CC?”
林希翎:“两口袋(每口袋300CC)新鲜的血,再加一口袋血小板。”

主持人:“您自己能做饭吗?”
林希翎:“旁边有个餐厅,给我送来中午一餐。简单的就是我的孩子给我买牛奶、饼干这些熟食,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主持人:“您现在公开发表政治见解,谈您自己一些看法的转变,用您的话说是‘突破禁区’,您对于还回不回国,怎么考虑呢?”
林希翎:“我不想了,现在让我回我都没法回去,我不能坐飞机。除非像我从美国回来,有专人、氧气。。。很麻烦。当然,如果他们有心让我回去,是有办法的,飞机上作好措施,氧气都带上。。。我不再要求了,因为我不要叫他为难,我‘死了’好几回,在利安尼米亚修抢救中心抢救,又把我退回来了。”

主持人:“在这个抢救中心抢救几次了?”
林希翎:“五次。第一次把喉管都切开了,是2007年底,用人工气管,二十三天,都不会讲话了。现在就是输血,输血。。。连遗嘱都没时间写。”

*林希翎:李淑娴受我株连成“右派”,与方励之夫妇谈当年、纵横天下事*

林希翎说:“7月16日,方励之夫妇专门来看我。当年的右派,刘宾雁他们都走了。方励之、李淑娴他们真是有心,给我打电话,我这里很难找。他们真的跑来看我了。”

主持人:“您见到他们是什么心情?”
林希翎:“我特高兴。头一天刚刚输完血,我告诉他们第二天来,戴着氧气跟他们说话,在我的卧房、院子里。

主持人:“他们二位在您家里停留了多长时间?”
林希翎:“差不多三个钟头。”

主持人:“你们都谈些什么?”
林希翎:“谈天谈地谈当年,纵横天下事。我们是同龄人,他们身体非常好。李淑娴是受我直接株连,那时我是标志人物,谁同意支持我,谁就是‘右派’。李淑娴是五六届毕业,听了我的演讲(不是在现场)、发言支持我,被打成‘右派’的。

方励之不仅是中国的天体物理学家,现在是国际最知名的,这次在意大利开会、在法国开会,组织者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而且法国总统邀请他们参加国庆典礼。我很羡慕他们身体好,也挺过来了。他们和我这里一样,电脑里也被人搞鬼,写的东西被偷...”

主持人:“你们还谈什么?”
林希翎:“他谈他的物理学成就,我们谈政治形势,对国家、对世界、对美国的看法...我们完全一致。谈论天下大事。哈哈哈。”

主持人:“你们见几次面了?”
林希翎:“这次是第四次。‘六四’后他们刚出国时,我们见过一次;他们到我家来两次;还有‘反右’五十年洛杉矶研讨会(洛杉矶)。他们上次来我家,我不是住在这里。”

*方励之、李淑娴:与林希翎谈共同的命运和有兴趣的话题*

方励之,12岁加入共产党地下外围组织,1955年在北京大学物理系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1984-1987年任中国科技大学第一副校长。在“反右”和“反自由化”运动中先后两次被开除出党。八九“六四”后被当局通缉、离开中国。

李淑娴,中学时成为新民主主义青年团第一批团员,1954年在北京大学物理系读书时加入中国共产党。1987年任北京大学物理系教授时当选海淀区人大代表。“反右”和八九“六四”先后两次被开除出党。“六四”后被当局通缉、离开中国。

现在已经从法国回到美国亚利桑那的方励之夫妇,谈他们去巴黎到林希翎家中看望老友的这次难得相聚和一些随感。

方励之:“知道她在巴黎,我们正好去巴黎开会,像这样的老朋友当然应该去看一看。特别知道她身体不好也不能行动,我们就设法去看她。上次去巴黎是八年前。这次她侄子来接我们,她的住处很难找,光有地址根本找不到。”

主持人:“你们看到她身体怎样?”
方励之:“看她很虚弱,说了几句话就需要吸氧,氧气瓶老搁在那儿。”

主持人:“你们都谈到些什么?”
方励之:“不免说到我们共同有兴趣的问题。”

李淑娴:“说我们共同的命运。”
主持人:“林希翎说您被划‘右派’和她有关系...”

李淑娴:“很多条‘罪行’啦,第一条就是支持林希翎。”
主持人:“谈你们哪些共同点?”

方励之:“谈这一生遭遇也很不幸,当然我们比她好得多,我们可以说是遭遇不幸中现在状态相对而言最好的。因为我们年纪跟她几乎一样,她也说看上去她衰老得太多,在监狱里多年,家庭也很不幸,她小儿子自杀了。她很孤独,我们去她很兴奋。”

*方励之、李淑娴:我们所见的林希翎身体状况和生活环境*

主持人:“她说你们以前也去看过她,那时她和儿子住在一起,境遇比较好。你们这次去,看她那里情况怎样?”
方励之:“她现在身体很不好,根本没法出去,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顿饭都不可能。”

李淑娴:“她家里没有任何做饭的痕迹。”
方励之:“她的环境按说也不算太坏,法国福利还是比较高的,她(生活)都是法国福利的支持,住房不算大,一个人住也够了,特别是体力不好的人,太大房子也没有用。我们谈话就在后门走出去(的地方),路就是花园似的,巴黎整个很漂亮。”

主持人:“林希翎说她住在‘贫民窟。”
方励之:“比我们预想的要好。当然她家里乱七八糟,她没有精力去整理。从后门走出去,往外看很漂亮,有树、有草地,很舒服。”

李淑娴:“那个居民区的当政者是共产党,比较照顾弱势群体。”
方励之:“(笑)对,她说是‘(巴黎)唯一共产党当政的地方’。”

李淑娴:“而且这个(区的)共产党得到群众的支持,每年都选他。”
方励之:“林希翎特别强调,说法共就不改名字。意(意大利)共等等1989年以后都改名字了,改成‘社会民主党’或‘社会党’。。。林希翎转述说,法共说‘我们才是真正的共产党,就是帮助弱势群体。共产主义是从我们巴黎兴起的,其它地方都是假的。’(笑)应该说林希翎到现在还是比较信仰共产主义,我们比较尊重,因为她也有她的原因。尊重弱势群体,还是很有道理。”

李淑娴:“她尊重她理想中的共产主义。”
方励之:“对,这样说比较准确。她生活靠法国政府这样支持,还可以。”

主持人:“她说住在‘贫民窟’,我很想知道具体情况。”
李淑娴:“她住单门独户,进去后一边是厨房,对面是个小厕所,干干净净有浴室(有政府派的人来打扫),卧房她自己有个床,旁边还有个床,估计有时他儿子、亲戚会来。再出去,很小的一间有书桌,书乱七八糟,从那个房间再出去,是一个拦起来的地方,中间放了个圆桌,还撑了一把伞。如果她身体比较好,是个比较好的单门独户的住宅。”

方励之:“是一座楼的第一层,后门出去就是通向公共的绿化的地方,楼距很稀,楼和楼之间有很多草地和树木,如果照相,很漂亮。不像美国,我知道有的地方有很可怕的贫民窟。当然这也和法国这种福利社会确实有关。谈起来也说幸亏她在法国。”

*方励之、李淑娴:至今不给林希翎“改正”,很不公,她应活得更长,留下历史见证*

主持人:“你们见面也会忆旧、谈现在的想法,你们侧重谈些什么呢?”
方励之:“比如谈前途,当然包括她自己。她对前途不乐观,对中国也不乐观,她说自己经历的事情,骗子太多了,她已经灰心了,说中国至少短期看来,不会有起色。尽管经济上比较好了,看起来没有起色。”

主持人:“你们见她的时候,会不会想起当年的林希翎?”
方励之、李淑娴:“当年没见过林希翎。在中国没见过,我们知道她,她也不知道我们。1989年她知道我们了。我们第一次见是1990年到巴黎开会,我们住在远离巴黎的一个城堡,她把我们找到了,她那时候还相当好。1995年,2001年,我们每次去巴黎都要找她。2007年在洛杉矶(‘反右’五十年研讨会)见面。因为有共同命运,很容易共鸣。她的一个苦恼是,她说话,很多别人不懂,没人理解她。她说,我们一去,她觉得非常开心,我们心灵相通。”

主持人:“她这位当年全国知名的‘右派’,到现在还没有得到所谓‘改正’...”
李淑娴:“她是唯一活着的了。”

主持人:“想到这点,见了面你们会想些什么?”
方励之:“是感觉很不公嘛,按她的说法,这社会太不公,对我们都是不公正。”

李淑娴:“我对她说‘希望你好好活着’她是唯一活着的(全国知名“右派”中)没有改正的,而且见证了最大的场面,应该活得更长一点,而且把这段历史能够留下来。”

主持人:“你们刚才提到,林希翎还保留着她心中对真正的共产主义的那种认同,可她又是至今没有被‘改正’的...”
方励之:“是太不公平。不管从哪个法律或者党的...她都应该被‘改正’。”

主持人:“这次相聚,你们还有什么印象比较深想说的?”
方励之:“反正聚会一次少一次,确实是中国一段历史,不管对她个人,对中国整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是很不幸的事件。五十年都过去了,还不能解决的问题,无论从哪个角度,能力太低了。”

李淑娴:“不公平,不仁道。”
方励之:“太不公平了。”

李淑娴:“我手里有一份人家向她采访提的问题,很多事情只有她能回答,别人没法回答的,有的是很个人的,有的是只有她有经历的,她要是不在了的话,有些问题就无解。

更不幸的是她进了监狱,十五年监狱,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因此也使得他现在很多思想还停留在那个时候,还停留在她那时对社会的理解。她以后又离开中国了。她这个人特别关心世界大局,几次回去又匆匆忙忙,所以不能有比较系统的认识。”

方励之:“跟她能说得上话的人,在国内国外越来越少。跟她有差不多经历的人才知道她在说什么,比如她说共产主义如何如何,要是没有她类似经历,以为是标准的共产主义那种解释,她有她(话)的内涵,只有同样经历的人才知道她用词的含义,理解就很容易。

我觉得,现在这也可以说是很不幸,你可以说她就留在那个时候。她也可能用过去的词来描写现在的东西。想像她有十五年在监狱里,才可能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她自己也说‘我说什么,现在年轻一点的。。。四十岁左右的记者根本不懂。’跟年轻一点的。。。他们不经历,连哪前哪后...比如有一位有次谈到说,‘鸣放’在前还是‘反右’在前,年轻人都闹不清楚。(哈哈)这就没法谈了。”

主持人:“也因此看到回顾历史、记录真实的必要性。”
方励之:“对。很多年轻人对‘反右’那段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方励之、李淑娴:对腐败痛心疾首,始终关注中国命运的一代知识分子*

李淑娴:“当年她在北大演讲,我没有直接听,别人告诉我的,她说‘现在中国实行的不是真正的社会主义,真正的社会主义应该怎样怎样’...这观点她一直没变。”

主持人:“这次见面,对于目前中国,你们谈到什么话题,有什么谈得到一起或谈不到一起的?”
方励之:“没什么谈不到一起的。只是交流些她知道的,或我们知道的情况。”

李淑娴:“她不会上网。我们谈到以前学术界是清水衙门,现在已经腐败到学术界了,腐败到中小学教员了,明明十个小时的课,教八个小时,那两个小时一定要交钱才能听,而且那两个小时是最重要要考试的。一个国家已经腐败到这儿,就是腐败到骨子眼里了,非常可怕。如此不幸,我一讲到国内的腐败,林希翎痛心疾首。

主持人:“你们谈话中很多还是有关对中国的关注、对中国人命运前途的关注。”
方励之、李淑娴:“当然了。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

李淑娴:“她这人...以前我和她没什么交往,接触几次以后,我觉得她这个人是太纯粹的一个人,对家庭、子女都不是特别care(关心、看护...),而就想着整个的大事,所以好多事情处理的...最后自己一无所有。这点是很可叹的。她关注中国的现状,以及整个社会的大事情,你跟她谈得津津有味。”

*方励之、李淑娴:林希翎回国的心愿和我们的担心*

方励之:“你们看她的身体状况有没有什么危险?”
李淑娴:“有危险。”

方励之、李淑娴:“她的身体状况肯定有危险,一口气上不来的话。。。要定期去医院处理血液。。。这也是法国的福利,每星期救护车来,拉她去医院,所以有一天她不能见人。那天我们打电话,她说正好前一天做了。我们谈了两、三个小时。后来看她太疲倦,我们赶快走了。”

主持人:“你们见到她,跟她谈,觉得她有什么需要?怎样会对她有些帮助?”
方励之:“其实,我觉得她最想回国。。。我感觉是这样,对她真是不公,如果公平对待,她能够回国颐养天年,我想这至少是了了她很大心愿。”

李淑娴:“可是我有点担心,她回去以后能不能像法国那么照顾她,因为法国是个福利社会。”
方励之:“那是真的。”

*方励之、李淑娴:抚今追昔随感—共产主义潮起潮落*

主持人:“能顺便说一下你们这次去巴黎是参加什么样的活动吗?”
方励之:“参加的是第十二届马歇尔.格鲁斯曼(Marcel Grossmann)广义相对论大会(MG12)。是广义相对论方面国际第一流的会议,每三年开一次。第三届是在中国上海开的,1982年,那时我写过一篇文章,那是在中国第一次开,周培源打头,下面事情是我做的。我是那个国际委员会十二个委员之一,所以每次都要去。”

主持人:“经历了人生那么多大起大落,历史的大变故,这次你们去看望林希翎,还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方励之:“好不容易见见面,聊聊天,真是随便谈。特别大家不但是五七年有同样的命运,而且后来出国在国外,她看到法国的。。。我们在美国,也经常去欧洲,所以对世界上的...。说大一点,整个共运从起到落都经历了,共产主义运动是人类历史上二十世纪一个很大的事件,我们几乎在这个潮起潮落中...”

李淑娴:“我们在潮起的末端时加入的。”
主持人:“您说是在‘潮起的末端’加入为共产主义去努力,去实践,您所说的那个‘末端’是从..."

方励之:“二战以后,二战时是共产主义的末端了。”
李淑娴:“你想想看,二战时有那么多优秀的人,自动的去为共产党做事嘛,连同在美国的被枪毙的人,都不是为了钱,就是觉得共产主义理想很好嘛。它的末端,二战以后逐渐暴露了(问题),而我们当时还不知道。延安时期也暴露了。”

方励之:“整个开始没落是1956年,赫鲁晓夫的报告,非常典型。”
李淑娴:“对。我们就是在那个时候加入共产党的,在这之前,进入大学或高中的时候,就慢慢地想到自己的人生,觉得共产主义是一个选择。”

方励之:“那时候,你说物理学家聪明吧,有很多加入共产党的。还有意大利很有名的,物理方面非常出色,几乎跟诺贝尔奖。。。而且不止一个,他们一帮子,后来就跑到苏联去了。这是高潮还没到‘末端’那段,做原子弹那段主要是物理学家做的,里面很多是共产党或者是亲共,所以后来有‘麦卡锡’。

当时原子武器的一个秘密数据,就有可能是在美国的共产党给偷到苏联去的。

这些故事我们做这行的都知道,这些(参加共产党的)人都是原来很真诚的。但是也可以说被历史利用,反正这段历史很有意思。现在因为远离那段了,是非利害,看起来潮起潮落,很值得研究。”

主持人:“你们说自己是在潮起的末端加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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