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珉又提起并批驳诺贝尔奖委员会主席关于人权高于主权的文章,说中国对刘晓波的处理没有违背联合国宪章的规定。我觉得这是个更深的题目,跟他们这个层次没法讲,便没接茬。
“辛集话领导”有备而来,拿出几张纸:“我给你看看司马南怎么说……”
文化太监司马南对刘晓波获奖的言论我已看过,我马上对他说:“司马南在我们眼里是个‘流氓文人’!我们瞧不起他!”
“辛集话领导”只好尴尬地笑笑,把资料收起来。
……
“辛集话领导”讲话时又提起刘晓波说‘中国就该三百年殖民地’,我告诉他:“你去看看史书,毛泽东曾经对田中角荣说过,感谢日本的侵略,使共产党能够发展壮大,打败了国民党。”他说他不知道。
……
我讲道:“如今92%的亿万富翁是高干子女,五百个权贵家庭占有了全国大部分财富。”
“互联网上的消息大部分是假的。”“辛集话领导”说。
“这是官方研究机构公布的资料。”
……
我还说:“别把党与国家混同起来,我是反共,但是爱国,希望社会发展好,国家不是少数人的。我受过共产党的教育,毛主席说:‘你们要关心国家大事。’‘胸怀祖国,放眼世界。’”“辛集话领导”听了只是笑了笑。
“你就是想推翻共产党呗!”张科长趁机钻空子。
“那是你说的,我是反对共产党的一些做法。”
……
“辛集话领导”最后还笑着对我说:“你们河北大学像你这个年纪的现在都是厅级领导了,你如果到现在也是厅级了。你要是在六四之前遇到我,也不由像今天这样,哪怕在八九年年底前遇到我。”不知他是指什么,我敷衍说:“是啊,当初广播电视厅人事处处长从学校亲自挑选的我,培养我接班,后来他当了副厅长。可我的个性不是当官的料。”心想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以为谁都是名利之徒。
最后,在整理记录时,庞珉看到上面写着:“……就是违法,我也要坚持说出我的话!捍卫我的权利!”便念了出来,并对记录员说:“老朱不是这样说的吧。”那个小伙子说:“他说‘就是对我像刘晓波那样’……”
“你不能根据你的揣摩记录,必须记原话。”我说。原来他们就是这样办事的,任意歪曲。
庞珉对他说:“改过来,写上‘我要在法律范围内,坚持说出我的话!捍卫我的权利!’”
最后当我看到记录时,发现竟然把“权利”写成了“权力”,连这两个概念的用处都不懂。我指出后,戴烁改了过来,看似斯文的他小字歪歪扭扭。
最后,庞珉对我说:“今天的事涉及我们个人方面你回去以后不要乱写。”
“我知道,公是公,私是私,我们之间没有个人恩怨。”我嘴上说,可心想:“每个人都不能逃脱属于自己的那份责任。”
……
张科长威胁说:“以后找你别不开门,要不我们找你媳妇,她有麻烦都是你找的。别以为我们就开不开你家的门。”一副流氓无赖嘴脸。
我讽刺道:“我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
“是人民民主专政。”“辛集话领导”蛮横地纠正道。
当公民权利没有保障的时候,所谓“人民民主专政”就成了“专政人民民主”。
……
在讯问记录上签字、按手印。我看到记录开头写着是以涉嫌造谣、传播……等理由传唤我。又在我的几篇文章和签名名单上签字、按手印,包括《我们共同的名字——<零八宪章>》、《递交抗议书 声援刘晓波》、《刘晓波案二审第二天》、《不同的世博会 一样的帝国梦》、《请温爷爷讲那过去的事情》。看来他们从中搜集我的所谓“罪证”,准备进一步迫害。
记录上注明的讯问时间是:2010年11月2日13∶30至15∶40
张科长开车,和乔卫东把我送回铁道大学,已是下午近5点。乔卫东说:“老朱,年前咱再聚一回,喝喝酒啊!”“好啊!你安排吧。”……
此时,今天给孩子们上的作文课已经耽误了,那个学校喇叭里每天重复着孩子们稚嫩的歌声:“……各族人民齐欢庆呀,歌唱伟大的共产党。”
2010年10月2日至3日整理于石家庄望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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