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5号是中国现代文学大师巴金老人的一百岁生日。中国官方举行了各种纪念活动。不过,有批评人士认为,这些大张旗鼓的纪念活动只不过是一些政治活动,与巴金个人和他在中国文学史中的地位没有什么关系。
巫宁昆指中国纪念巴金政治目的
据中国媒体报道,为了庆贺巴金的百岁生日,中国各地都举行了不同形式的纪念活动,其中包括新竣工的巴金文学院新馆、雕塑“东方美神”以及各种电影、电视活动和书展。巴金在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长篇小说“激流三部曲-《家》、《春》、《秋》”被喻为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一座丰碑,在大半个世纪里影响了好几代人。不过,海内外都有学者对中国最近大张旗鼓地庆贺巴金的百岁生日的做法提出了批评。目前住在美国的原北京国际关系学院教授、英文回忆录《沧海一泪》的作者巫宁昆对美国之音说:“这并不是为巴金举行的。这是一些政治活动、是为了政治目的。巴金活到一百岁,(中国政府)对他这样的照顾。尽管他自己多次要求过安乐死,上面也不允许他安乐死。这完全是一个没有完成的政治任务,跟他个人以及对他的评价等都没有什么关系。”
朱四倍:应该祝福百岁生日
中国河北省的《燕赵都市报》发表了朱四倍的文章。文章说,巴金作为享誉国内外的文学大师,当然应该祝福他的百岁生日;但是举行这样的庆祝活动有什么价值呢?文章建议,应该用一种更接近巴金的精神本质、更触及灵魂的方式来祝福巴金。不过,也有学者认为,中国为巴金举行这样隆重的纪念活动似乎无可厚非。美国明尼苏达州卡尔顿学院东亚语言文学系教授符平接受了美国之音的采访。符平说:“我个人认为,这种事情要看你怎么看。首先从中国的传统文化来看,每逢百必庆。什么事情过了百年必然要有个庆。这本来就是一种文化的习俗。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巴金本人的贡献有很多意义。他是走过世纪的这样一个作家。且不说他在国内的影响,即便是在国外,巴金是被介绍到北美洲、引起北美洲学术界注意的最早的一批中国现代作家。跟他同期的有沈从文、老舍和鲁迅等等。美国的各个图书馆里,凡是有收藏中国的小说和文学作品的,巴金的作品是必收的。”符平说,她任教的卡尔顿学院东亚语言文学系,就向学生教授巴金的作品。
肯定巴金人品和对文学贡献
原北京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巫宁昆虽然批评中国政府华而不实的纪念活动,但是对于巴金的个人品格和对文学的贡献是持肯定态度的。巫宁昆说:“我觉得还是要比较全面地看待他。他对中国现代文学的贡献还是很大的。他也吃了不少苦、也讲了许多假话。后来呢他是说要讲真话,在他写《随想录》的时候确实是讲了真话。在那以后,我想有两种情况:一是他身体越来越坏,他也不能再讲、再写了。另外一方面,我觉得他好象是有一些该讲的话没有讲吧。他没有讲假话,但是他没有在一些重大的时刻讲过话。这是应该感到遗憾的。但是我们也不能求全责备吧。”
在美国教授中国文化和文学的符平则高度评价了巴金的个人品格和他对中国文学的贡献。符平说:“巴金作为一个走过世纪的这样一个作家,他本身自己的形象就具有一种历史意义。我们知道,整个20世纪是中国社会、历史和文化等等都经历了巨大的跌荡的一个世纪。作家是记录生活的,作为这个世纪的作家。他就是整个风云变化的记录者。他这个人本身就具有历史意义,再加上他的作品有这么大的影响。所以我觉得他的价值以及他将来在文学史里的地位是不可估量的、也是不可磨灭的。”
希望中国作家学习巴金讲真话
关于如何纪念巴金的百岁诞辰才是对巴金这位中国现代文学大师的最好的祝福,海内外的学者几乎表达了相同的观点。《燕赵都市报》刊登的朱四倍的文章说,巴金老人把“说真话”当成是维护良知和操守的武器,当成衡量自己人格标准的最后底线。因此,祝福巴金老人的首要一条就是要反思我们应该怎样讲真话;另外,还要学习巴金老人的忏悔意识。
原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所长、旅美学者刘再复不久前撰写了题目叫“巴金的意义”的纪念文章。刘再复说:“20世纪下半叶,中国文艺界并不缺少文人和文采,但缺少正视淋漓鲜血的灵魂呼号,尤其是缺乏重整灵魂的真诚,而这种真诚的起点是正视自己心中的那一片黑暗--构成十年劫难的国民性基础的黑暗。”原北京国际关系学院教授巫宁昆说,希望目前仍然在写作的中国作家能够学习巴金老人,带头讲真话。巫宁昆教授还说,巴金老人曾经提议建立“文革博物馆,”如果中国能够做到这一点,就是对巴金的最好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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