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波
在北大,李熬技巧地摸了一下独裁老虎的屁股,时隔一天的清华表演,他就高唱独裁爱国主义:结束中国近百年来挨打挨饿历史、使中国真正地富强起来的唯一功臣,是中共。他感慨:正是在中共的领导下,“现在是中国自汉唐以来所没有的一个盛世。”是史学家钱穆所盼望而没能看到的“汉唐以来所未有也”的盛世,“今天告诉各位,我李敖亲眼看到了。”
他谈起中国人没有裤子穿的穷,1949年前的穷,要怪万恶的旧社会;1949年后的穷,不怪国共内战,也不怪中共,而只怪蒋介石。因为蒋介石逃往台湾时,炸毁了大多数基础设施,搬空了国库里的金条,还留下300万反动分子捣乱,能不穷吗?
那么,请问李熬:毛泽东发动的大跃进饿死几千万人,堪称中国历史上饿死最多的人祸,在世界历史上大概也是前所未有。自称历史大家的李熬不会不知道,但他就是一字不提。
李熬的这套说辞,与大陆影视剧中用古代盛世来以古颂今,与春节晚会的盛世主旋律完全合拍。
然而,就在李熬高歌中共盛世的前一天,即2005年9月22日,大陆异见作家郑贻春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七年徒刑。其他的还有,优秀新闻人俞华峰和李英民,分别被判八年和六年徒刑;程益中先生也被关押了四个月;异见作家张林和师涛,分别被判入狱五年和十年。中共监狱关押的网络作家和记者为当今世界之最。
近两年,中共政治迫害的黑爪越伸越长,帮助底层人士维权知识分子和律师也屡遭关押。律师郑恩宠被判三年徒刑,法学博士李柏光和律师朱久虎,分别遭到九个月、四个月的拘押,才得以取保候审。最近,郭飞雄因参与太石村维权,被送进番禺区公安局的拘留所,还有二十几位村民也身陷囹圄。山东的盲人维权人士陈光诚在北京被绑架,押回山东后,至今仍然遭到软禁。
按照李熬的标准,主权独立了,经济腾飞了,百姓温饱了,就是“汉唐之未有之盛世”。那么,在李熬本人遭受政治迫害时期,蒋家父子领导下的台湾也应该是盛世了。
李熬的书,在1966年第一次被禁,从此他的书就不断地遭禁,先后被禁过96本;他的人也不断遭到人身迫害,1971年和1982年,他先后两次入狱,加起来蹲了十年大牢。而李熬受迫害的这段时间,正是台湾经济起飞、民众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的阶段。从1965年到1972年,台湾工业的平均增长率高达19.5%,工业产品出口年均增长率超过25%,由蒋经国主持的“十大建设”,也开始于1973年,标志着台湾经济的辉煌成就。
国民党政府领导下的经济腾飞,改变了台湾的实力和台湾人的生活。从1951年至1989年的38年间,台湾国民生产总值从24.6亿美元增至1283亿美元,增长52倍;人均国民收入从137美元增至7518美元,增长53倍;外贸总额从1.97亿美元增至1184亿美元,增长601倍;1989年台湾外汇储备达774亿美元,仅次于日本,居世界第二。由此,台湾迈入了“新兴工业化国家和地区”的行列,与南朝鲜、香港、新加坡并列,被称为亚洲“四小龙”和“经济奇迹”。
可以说,李熬遭受政治迫害时期的台湾,与现在的大陆非常相似:经济高速、收入猛增、生活改善和政治独裁、权力高压、政治迫害并存,但国民党政府的独裁力度远不及现在的大陆,而现代化水平却远远超过现在的大陆。何况,老蒋死后,小蒋便开始了一系列渐进的政治改良。到1983年李熬第二次出狱时,离台湾解除戒严、开放党禁和报禁的1987年,只有四年了。
按照李熬在大陆宣讲的盛世标准,这个时期的国民党政府,更有理由被称为创造盛世的执政党,因为它不但创造了经济奇迹,而且创造了政治奇迹,应该被李熬称为双重盛世才对。
但李熬非但从未把这一时期的台湾称为“盛世”,反而依然是用最激烈的叫骂抨击两蒋。如果从李熬在这段时间里备受文字狱之苦的角度,可以对他的叫骂给以同情的理解、甚至认同,但同样是威权政府,且中共独裁远比国民党独裁厉害,而李熬却高调赞美中共而刻毒贬低国民党。
同样,李熬决不会在国民党独裁时期就号召台湾人超越“二?.二八血案”,而他来到中共独裁依旧的大陆却教导大陆人超越“六四大屠杀”。
这样的双重标准,既是旁观的冷漠,也是没心没肺的献媚。
如果真像李熬自称的那样,他真是自己人而不是观光客,他应该一直生活在大陆,且因发表异见而进过他向往的秦城监狱;他也应该参加过八九运动,且亲历过六四屠杀;那么,李熬还会在清华的讲台上大谈什么“汉唐以来所未有也的盛世”,而无视大陆仍然频发的文字狱吗? 他不是自己人而是外来的观光客,是中共优待的重量级统战对象,是摆给台湾人看的政治花瓶,与每年坐在大会堂里的政协委员的花瓶功能相比,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他的大陆行,与大陆民众没有多大关系,而与中共的统战策略密切相关,也与他扩展自己的言论市场息息相关。
今天看到李熬在复旦的演讲,他说:“为什么我说这次回来要看秦城监狱呢?大家知道我的意思吗,至少我在秦城监狱里面看不到政治犯,我觉得这是中国最大的进步。”
六四后的秦城监狱,曾关过一大群政治犯,我是其中之一。现在的秦城监狱里是否还有政治犯,我无从考察。但仅就北京二监关押的政治犯而言,我知道起码就有:“自由民主党案”中的胡石根,“新青年学会案”的杨子立、徐伟、靳海科,民主党案的何德普、查建国、高洪明等人,他们的刑期,少则八年,多则二十年。
这些被李熬忽略的大陆政治犯,都是李熬标准的盛世的祭品——向政治冤狱的制造者中共献媚的祭品!
2005年9月26日于北京家中
(大纪元05-09-2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