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苗（北京）


2007年3月8日，在十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第二次全体会议上，代表们审议听取关于物权法草案的说明。据说物权法要确保通过，要有一种强大的力量，横加于代表意志和公共利益之上。物权法草案经过8次审议，是争议最大的一部立法。要确保通过与多次审议说明，即使物权法如果提前通过，也是强扭的瓜不甜。这样的物权法，站在分裂两边之上，就会被对立和继续对立撕裂成两半。

改革派对物权法寄予希望越大，反对派则越加怨恨。就像物权法只有半壶水，改革派说很不错了，已经有半壶水了，改革派希望用这半壶水，可以启蒙民众，形成私有财产权观念，可以用明白的法律条文限制政府。反对派则鄙夷着说，这半壶都是臭水，改革派很显然在骗人，在帮助抢劫之后体权贵在数钱，在记账，在扞卫。两派都认为自己代表公共利益，把对方视若蛇蝎，从智力和道德上打倒对方。

有爱则有恨，有恨则有爱。那么讨论物权法通过的政治正当性，必然放到曾经的政治共识以及当下政治状况中分析。改革派和反对派都从曾经的政治共识出发，走到当下的政治对立，这里也包含着对当下政治状况的看法，和各自的政治目标。改革派，一厢情愿地无畏者无惧地，不惜一切牺牲，和共产党打国民党时一样，推进改革，而物权法是其改革的成果，也是进一步改革的起点:有了私有权。这是没有理性和审慎的，被自己豪迈的激情所驾驭的盲目冒进。改革派，变成了钻牛角尖，搞极端，甚至不惜说谎，说中国没有贫富分化。而反对派呢，在改革初期肯定是错误的，而到了目前，当下政治状况比较吻合时，其太老土的思想资源有不足与改革派抗衡，因此很急躁很暴动，用情绪代表了正义，用无形的拳头代表了反对。

改革派用尽了颇为高明的各种辩护手段，例如说物权法是一个私法，而不是一个公法，所以不能用政治的内涵来干扰私法。这个说法可以让反对派干着急。因为从法律历史来看，私法和公法区分是公认的，私法尤其抗拒政治，他是一种去政治化的法律。改革派这里把立法和法律混淆了，立法属于政治，而物权法本身属于私法。现在是要通过物权法，当然属于政治，要展开政治讨论，而不是法学家说了算。反对派这里说不过改革派。

但是不管改革派谜踪拳打得如花似锦，始终是自娱自乐，没有获得民众的支持。民心所向异常重要，民众虽然无法说出大道理，但是其朴素正义感始终在，而且是决定性力量，即使现在被推到一边，但是始终要战胜。反对派看起来蛮靠近民众，但是其太老土的思想资源无异是毒药。

所以改革派应该清楚看到自己与民众的对立，应该从精英的自我封闭中走出来，应该看清楚民众为什么反对《物权法》，应该如何弥补。其实中国对私有财产的侵犯，首恶来自政府，如果没有有限政府，就没有私有财产权。因为没有有限政府，有民众受害最大，即使有一部《物权法》也无法对抗政府，甚至这部改革派主导，而没有民众参与的物权法，民众怀疑只会授予政府更大的侵犯性。《物权法》只带来一张纸和骗局，并不能给民众带来现有财产的保护，而且实际上可能造成更大的掠夺，这时候民众如何支持？所以一切之一切，《物权法》要如同改革派说的好处，就要首先政治体制改革，形成一个有限政府。

这是《物权法》的死穴，如果得到的弥补，可能会往好的方向转。如果没有，《物权法》的通过，只能加剧矛盾和冲突而已。改革派能够得到的，就是被民众送上断头台的机会大大增加。


原载《议报》第293期http://www.chinaeweekl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