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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村的债务与村民无关
日期:3/2/2008 来源:南方都市报 作者:邹啸鸣

  读了《南街真相》,我的理解是这样的:南街村的领导层高举意识形态旗帜的目的,无非是为了挣脱一切制度的约束,好让自己可以为所欲为。1990年以后,南街村获得了一系列贷款,这些贷款都是在违背贷款基本原则和制度的基础上像肉包子打狗一样投向南街村。

  南街村事件的性质正是从这个时期得到支撑并变质的。本来,无论是作为一个企业集团,还是一个村自治组织,自己愿意“举什么旗,走什么路,秉持什么意识形态”,并不是银行需要关注和支持的项目。银行需要关注和坚持的,仅仅是“到期还款,否则惩罚”的制度。因为银行发放贷款的钱来自居民的储蓄,假如银行这样告诉储户:你存放在我这里的辛苦钱,因为被我的信贷员拿去支持某个企业“高举旗帜”而亏损了,所以你的存款就没了。储户不会接受这种解释,储户肯定要求银行还钱,否则将银行告上法庭。

  银行为了南街村的一个“永动机”项目就损失了2000万元。其实,只要学了初中物理就会明白,它与能量守衡定律相悖。可是南街村的最高领导只有小学文化程度,也许不理解如此简单的科学常识。如果说这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不能原谅的是银行的信贷制度被当成了儿戏。信贷员终身责任制度是一项基本的金融制度,但它对“高举政治旗帜”的南街村失效。

  总资产-总负债=所有者权益。所谓的“亿元村”指的只是总资产达到了亿元。而真正值得庆贺的是净资产上亿元。即总资产减去总负债的余额。但是显然,所有的媒体对它进行宣传的时候,都偷换了概念。偷换概念的结果导致蛀虫们的狂欢,从银行获得越来越多的贷款,同时拒绝了信贷制度、破产制度和法律制度对他们的约束。

  于是,南街村就像一个癌变―――它开始也许就是一个癌细胞,但是没有受到约束,反而获得催生,于是发展成为一个癌变组织,和正常组织增生所不同的,是这种增生完全不受机体的调控,所产生的新生组织也不具有正常组织的功能,它最主要活动就是不停消耗机体的资源,挤占空间并越来越快速地分裂增殖。

  历史地看,市场经济制度并不排斥任何“主义”的试验。空想社会主义者最早开始的试验就是在美国进行的。1824年欧文在美国印第安纳州买下1214公顷土地,带着四个儿子和1000多信徒,开始新和谐移民区实验,但4年后以失败告终。但是欧文在思想史上的地位仍然值得尊敬,因为他并未给社会造成任何损失,他既没有披着“主义”的虎皮去要求国会拨款,也没有获得产权清晰的银行一分钱贷款,他只是拿他自己的积蓄进行自己的思想检验。

  反观南街村,能够“撑”到现在的唯一源泉,是拒绝制度约束而不枯竭的银行贷款,而不是这些领导层自己的积蓄。相反,这些领导层所标榜的“月薪250元”才是一个真正的谎言。他们2004年11月在南街村集团第25次股东会议上,将股份瓜分完毕。瓜分的时候悄然放弃了“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信条,不是给他们服务的对象―――村民―――派分股份,而是管理层自己给自己派分股份。分钱的时候,他们一点都不傻。

  但我敢肯定,他们的美梦在“改制”以后,就变成了恶梦。我们知道:改制的意义就是从非市场经济制度改回为市场经济制度。这意味着市场经济制度开始约束所有的“机会主义者”的行为。我们知道:总资产-总负债=所有者权益。他们瓜分的股份是所有者权益,作为所有者不但要在资产增值的时候享受“分红”的权益,还要在亏损的时候,按所持有的股份分摊债务。由于南街村已经资不抵债,所以他们2003年悄悄分到手的,就只剩下了银行债务。而这一切,跟南街村的村民完全无关,那些村民在“高举旗帜”的时候没有任何权益,在“改制”以后没有任何债务,这很公平。

  □邹啸鸣铅笔经济学社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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