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老道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多次讲过类似的话:其实活在当下的中国,是件比较开心的事,因为这是个怪事多多、奇事多多的时代,只要你有初中以上文化程度,能上上网,读读报纸,你永远不会感到寂寞。当然这还有很多个重要的前提,比如你要有点积蓄,最好已经有房子,自己或家人亲戚中没有人得绝症,不要遇到正打你主意的贪官恶吏,不要遇到不要命的凶徒等等。
这个时候你静坐家中,冷眼旁观,你就会发现,这个社会象个荒诞剧场,一幕幕的荒诞剧永不停歇地上演,除非你自己腻烦了,否则大幕时时都为你开启,每天让你大笑三声,大哭三声,感叹三声,一定做得到。
你看这几个月,老虎之后有艳照,艳照未完,教育部又粉墨登场唱样板戏,样板戏还未清场,南街村的锣鼓已经敲起来了。
南街村的魔术其实已经变了多年,只是看魔术的局外人只知其虚幻,却不知其如何虚幻,因为这台大型魔术,表演者实在太多,在一块巨大红布的遮掩下,里面肮脏丑陋的种种道具,从没能进入公众的视野。《南方都市报》26日的深度报道,揭下了南街村神话的遮羞布,魔术神话背后的种种丑闻终于现出原形。 神话后面,多有丑闻,这是本人几十年生活在中国得到的众多结论中的一个,这个结论其实还是比较保守的,因为讲的是“多有丑闻”而不是“都有丑闻”,事实却可能是“都有丑闻”。
为了某种扭曲的信念或价值观,我们中的一部分人时时刻刻不忘记要在祖国大地上制造一些神话。制造神话的目的不外乎想证明某种东西的优越性,某种思想的威力,某种政治理念的正确,而归根到底不外乎要维持自己在这些“优越性、威力、正确”之下掩盖的利益。为了制造神话,制造者们不惜歪曲事实,动用公权力和本属于全体人民的各种资源,结果是人民受到愚弄,绝大多数人的利益受到损害,而神话制造者不仅不能受到追究,多数情况下反而加官晋爵,才色双收。
现在看来,南街村又是这样一个神话。
共产主义的实践,在二十世纪已经有结论。中国自70年代末开始,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性结论,从原来的跑步进入共产主义改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就是最好的证明。象古巴、朝鲜这样不愿转头或不能转头的国家,在国际社会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即使最顽固的支持者,恐怕也不能不承认,他们时日无多,在金正日和劳尔之后,两个国家的政权存在的天数应该是屈指可数的。
中国、越南没有在苏东风波中易帜,早一步的改革居功甚伟。如果说世界性实践还没能打破某些人的梦想,按道理自己身边几十年来按毛泽东的一套操作,经常性地陷入“国民经济走到崩溃边缘”的窘境,也已经宣判了毛主义在经济建设方面的死刑,一个小小的南街村,难道可能发生奇迹?换句话说,如果毛思想果然能产生经济奇迹,这个经济奇迹在毛思想的原创者手中,应该有更大的威力,在毛掌控国家最高权力和个人威望登峰造极的几十年间,人间奇迹早已发生,何至于要王宏斌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传手在南街村再次“实践”?一种思想,在掌握国家最高权力的原创者大力推行时没能创造经济奇迹,却在一个支部书记那里成功了,该说是神化呢还是笑话?
是笑话,更是神话。用毛思想指导,大公无私,唱革命歌曲,开批斗会,公有制、按需分配,从而使南街村经济发展、人民富裕、社会稳定,显而易见是人为制造的神话兼笑话。
《南都》的报道告诉我们,南街村神话其实是有人刻意制造出来的,如果说他们早期的发展跟他们自己的努力还有关系的话,那么在近十年中,这个神话几乎是由银行贷款维持的。即使是早期的发展,也只是顺应了中国经济发展的潮流,比较早地进入了制造业,在短缺经济中获得了一些利润,在这方面,没有毛思想指导的珠三角和长三角,取得的经济成就比南街村还大。后来的事实证明,南街村在中国告别短缺经济后就举步唯艰,现在已经资不抵债,可见神话毕竟是神话,是“不可持续”的。
按照“神话后面,多有丑闻”的“道士定律”,外表光鲜的南街村,果然也是丑闻多多。
抛开毛思想,南街村“发展”的两大支撑力量,一是银行贷款,二是大量外来工。在中国目前的情况下,因企业发展的需要向银行贷款和使用外来工,是算不得丑闻的,即使是恶意骗贷和压榨外来工,也是司空见惯,算不上丑闻。然而在“共产主义试验田”南街村,这两点却够得上是丑闻。南街村是以集体经济立足的,说是要共同富裕,然而大量外来劳工创造的财富,却只有村民才能享有,村民与外来工形成了不同的等级,村民成为了与他们倡导的政治理念不符的“剥削者”,在这种现实的存在面前,声称自己是毛思想的实践者,就是无耻的欺骗,是对毛思想的背叛。再看贷款,南街村的贷款,是应某位“政治大佬”的指示,由农业银行总行“强行”发放的,有一段时间,说是要多少有多少,毛的大公无私这个时候在南街村人心中,再没有任何地位,南街村在几家企业已经岌岌可危时,在自己没有多少积累的情况下,用贷款维持村民的“福利”,已有的十几亿贷款,可以推测相当部分用在了修建东方红广场、建造毛的塑像等方面。最近农业银行改制,国家又要动用以千亿计的财政资金,用以冲抵坏帐,里面是不是有南街村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南街村在恶劣政治的导演下,其实严重损害了国民的利益,按他们的经济状况,他们完全可以预见到他们不能返还银行贷款将损害国家的利益,但他们还是向银行申请了十几亿贷款,毛的共产主义和大公无私,难道就是这样的吗?
更严重的丑闻,自然是每月领250元工资的领导们,其中一人死后在办公室竟然有2000多万现金和多本房产证。我就说嘛,二传手还能比原创者更高尚?王洪斌提倡的二百五精神,和当年皇上自己后宫满员却支持“存天理,灭人欲”,其实是一脉相承的。“王泽东”在把别人忽悠成二百五之后,以集体的名义,剥夺村民的种种正当权利,连生活资料都要“按星配给”,南街村成了名副其实的猪圈,谁听说猪有选择饲料的权利?这种骇人听闻的“实践”,放在当前的中国,不是丑闻是什么?
南街村神话在中共眼皮下存在多年,当局竟然没有干预,相信是有原因的,那位传闻中的政治大佬定了某种调子,后来者不愿意因为这么件“小事”与前辈冲突,可能是主要原因。再说这位大佬,其实也应该是代表了一些人的愿望和想法。不到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还有人希望中国大地神迹再现,原也不足为奇。只是中国走到今天,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在“共产主义”的判决书已经下来的情况下,还有人寄望于南街村的“王泽东”,未免过于愚蠢和荒唐。要我说,只要再没有政治大佬给南街村“政治献金”,就让南街村继续下去吧,这个微型标本,于中国或许真有教育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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