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聿女


张五常作为在中国享有盛名的经济学家，不时在报刊上看到他的大名。因为于经济学是门外汉的缘故，一直没敢于欣赏他之所以大名鼎鼎的高论。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最近，他的奇谈怪论终于震惊了学术界以外的凡夫俗子。因此，乡野村夫也不得不谈一谈他的妙论抑或谬论了。

8月30日，北京顺义举行了"市场化三十年"论坛，张五常重提他2005年的观点，认为中国目前的经济制度，"平生决见过这么好的制度。全世界历史上没有见过这么好的制度"。

感觉到张五常终于登峰造极了。唯一能够与他比肩竞争"最无耻"的，中国仅仅有余秋雨、王兆山啦。余秋雨是说汶川地震时被豆腐渣工程砸死的少年是成佛了；王兆山是赋诗说那些少年"纵做鬼，也幸福"。张五常则冒天下之大不韪，当中国人对现行经济制度怨声载道之时，鼓吹"纵做穷鬼，也幸福"；当中国人识破现行经济制度的"皇帝的新衣"时，高唱"多漂亮的屁股"；自然中国人在张五常眼中是准神仙、准佛陀了。

张五常的曲高和寡的妙论的立论基础之一可谓之"跳高冠军论"。说无论如何跳得不雅、不合章法，只要此人获得冠军，那么，他的跳高技术自然就是最好的。这就是邓小平的猫论的翻译版。张五常说，中国经济持续高速增长，必然是有好制度在，因为中国经济发展速度最快，必然是有最好的制度在。这是只顾"速度"一点，不及其余。张五常没有考虑成本、效益因素，如果他把环境成本、资源成本、耕地成本计算进去，把外向型经济的利润因素考虑进出，高速度、高产能、高能耗、高污染与低利润、低工资、低福利同时存在的收支相计，张五常不知能否还如此乐观？也打比方，跳高是运动，运动是不正常的体育锻练方式，跳高冠军如果弄得个终身伤病，于健康言就不是"最好的运动"了。像刘翔的伤足、郭晶晶的伤眼，金牌并不能掩盖其健康问题。而说制度，要考虑的是"健康"问题。更何况，张五常的那种古怪的跳高运动员是不可能出现的。现代奥运会的技能竞赛，已经高科技到一举手、一投足都被录像、分解，精益求精到分分秒秒了，来不得"乱搞乱发财"的。何况，运动会往往是一次性游戏，国家可搞不得一次性游戏。中国目前的高速度是不可持续的，好比是吃春药一时提高了性能力，最终可能是以性无能结论的。

张五常的别开生面的妙论的立论基础之一可谓之"县域公司论"。他认为中国之所以高速度发展，是从中央、省、市、县、乡、村出现了层层承包的体制，存在以县为竞争单位的经济制度模式，每个县就好比是家公司，县与县竞争，导致了中国的飞跃发展。增值税就是"地主"(中央至县)收取的租金并出现各级政府之间的分成，经营者则以增值税的形式交出租金，余下的由佃农(经营者)层层分成。他说的最好的制度就是指的这一套制度。张五常还例举了某些珠三角、长三角的例子证明之。因为这一套制度与邓小平、朱鎔基密切相关，因此他给邓、朱打了一百分。笔者想，张老先生是见树木不见森林，见东南沿海不见中西部内陆。你不知道三分之二以上的县负债累累么？你不知道三分之二以上的县长期赤字运行么？你不知道中国农村分为一、二、三、四等么？你不知道三分之二以上的县难以提供教育、医疗等公共产品，因而导致读书难、治病难么？相当一部分县，是靠出卖矿产、掠夺百姓、损失植被、不可逆的环境破坏为代价换来的经济数字，吃的是子孙饭、资源饭、环境饭，靠这些"兴奋剂"产生的比赛成绩，有什么讴歌的价值呢？蚁力神、大头儿奶粉、三鹿奶粉，许多有毒食品是地方保护主义的恶果，贵州瓮安、云南孟连、湖南吉首等警民冲突的起因无不与地方官为非作歹相关。竞争有良性竞争与恶性竞争之别，县域竞争，常常表现为恶性竞争，GDP是上去了，人权却降低了，前途一片黑暗，像天空一样永远失去了蓝天与白云，有什么值得拍马屁的呢？

张五常的大愚若智慧的妙论的立论基础之一可谓之"灵活合约论"。他认为中国的低工资、低福利是中国经济高速度的重要原因。从事实有无的角度分析，此言并无错误。但从价值看，他反对最低工资制、反对廉租房制度，认为这将妨害经济发展，他对新劳动合同法很反感。张五常对外代表了外国资本的立场，之所以进入中国，有两个因素：一是低成本，二是低待遇，并且是中国政府充当了遏制工会的买办。因此从利益看，他的"最好的制度论"，是反民众的、反人权的。加上他鼓吹中国腐败程度低、骚乱少，以及"地租"与"佃农分成"的合理性，那么，张五常的屁股对内是坐在官僚垄断资本主义的凳子上，大概是没有疑问了。

张五常的高论，尽管在大陆受到一致性的反对，却不见有经济学家出来批驳，笔者想，这是因为：一，经济学界有余秋雨、王兆山这种"最无耻的文人"前车之鉴，羞于下贱地拍马屁；二，沉默是金，把张五常凉在一边冷处理，也许这是对"不耻于人类的狗屎堆"的最佳处理方式；第三，张五常之谬论，夸不得，既然"最好的制度"，那么，还要经济学家干什么？也批不得，因为目前中国病态的制度本来就是在这批经济学家的推波助澜下建立起来的，人家夸自己的孩子"好漂亮的癞子哟"，你能说"不是癞子"或者"癞子不漂亮么"？

因此只有博客文章对张五常反击。笔者不是吃体制饭的，因此对张五常的评论敢于嘻笑怒骂，尽管不成文章。


──《观察》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