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少江


中国总理温家宝正在对欧洲进行访问。访问前，中国外交部发言人特地发表谈话，将温的欧洲之行冠之以“信心之旅”。这位发言人明确地表示，中国总理不仅将向世界传递中国政府应对当前经济危机的信心；而且也将努力与欧洲有关国家探讨共同应对危机的方案，以增强他们的信心。

当我在电视裡看到这位发言人煞有介事地样子，一方面对他在说些什么直感纳闷；同时又很想知道中国总理将如何增强世人在危机中的信心。

温家宝访问欧洲的第一件事是向在瑞士召开的今年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发表致辞。这次达沃斯年会在严重的世界危机中举行，其主要使命是探讨如何有效地维护国际金融稳定、促进世界经济增长。在这个世界政、商、学要人云集的大会上，中国总理在致辞中毫不讳言，他的使命是在全世界“热切期盼听到富有智慧的声音，凝聚战胜危机的力量”之际，“向世界传递勇信心、勇气和希望。”但是读完了温的通篇谈话，除了这些当代中国式的口号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东西来提振世人的信心。

不错，在经济危机中，市场的信心十分重要。人们不难发现，任何一次经济危机展开的过程，都是市场信心不断低落、最后走向崩溃的过程。就这次危机而言，首先是那些大量购买了次级贷款债券的银行对手中的债券失去了信心；继而是人们对银行的信誉失去了信心；随后则是投资者、消费者都对市场失去了信心。但是，作為“唯物主义者”的中国共產党的领导人，温家宝和他的同事们不会不知道这些信心的丧失绝不是空穴来风；而确确实实是由於经济运行的过程除了问题。因此，解决信心丧失现象背后的问题是恢復信心的基础。

在此次经济危机展开之初，不少人曾经天真地以為，经济处在高位运行区间的中国将会对世界经济施以援手，通过向金融界注资来恢復市场信心。但是中国政府通过其国家投资公司在世界金融市场小试锋芒大量亏本之后，发现这是一个只赔不赚的生意。於是立即退缩了，终於没有愚蠢到為了充当世界经济的“大头”而继续去趟这潭深水的地步。

知难而退对中国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但是，这也就同时意味著，在抵御危机的第一场战役中，中国并没有帮助世界重振信心。说句实话，中国并非不想为，实在是无力而为。因为中国自己所面临的问题比外界所看到的要严重得多。中国需要集中财力解决自己的问题。将解决自己的问题放在优先的地位无可厚非，更何况中国的经济实力也还没有到拯救世界的地步。但是，既然如此，何必还要满世界地去嚷嚷什么传递“信心、勇气和希望”？

中国没有能力恢復世界的信心，是不是就有能力恢復本国的信心呢？我看也不尽然。在此次危机中，中国的失业人口最多、股市跌得最惨、国民生產总值和对外贸易的相对下滑幅度最大。是否有信心，不能光看政府在说什么，要看市场对政府政策的反应如何。中国国家统计局最近发布的中国企业家二零零八年第四季度信心指数表明，在中央政策频繁出台的第四季度，中国企业家的信心指数跌得最惨。同前一个季度相比，跌幅接近百分之三十。我想，在向世界传递信心之前，中国总理实在应当首先将自己国家的企业家的信心提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