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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 探访达兰萨拉
日期:4/4/2009 来源:陈破空 作者:开放

陈破空


达兰萨拉,达赖喇嘛和西藏流亡政府所在地,世界瞩目的焦点。多次萌生前往探访的念头,却又多次放弃。如今才意识到,当初放弃的原因,十分可笑:以为印度是一个危险国度,以为达兰萨拉海拔高,会有高原反应。“畏途巉岩不可攀”,我裹足不前。当我终于鼓起勇气,踏上那片陌生的南亚大地时,却发现,印度远比想象的安全,达兰萨拉更予人意想不到的愉悦和美感。顿觉相见恨晚!

优美山镇,世外桃源

乘飞机抵达印度首都德里(Delhi)后,休整一日,搭上往北的夜行列车。一觉醒来,便是印度北部城镇帕坦科特(Pathankot)。在那里,再换乘汽车,向达兰萨拉(Dharamsala)进发。那是阳春三月的早晨,汽车在蜿蜒的公路上奔驰。群山,丛林,小溪,短桥,矮屋,路旁掠过的风景,似曾相识:酷似小时候我穿行的中国川北风光。印度无处不现的绿木碧草,让我惊讶:印度的绿化面积,竟是如此的高!

驱车两个多小时,达兰萨拉在望。汽车爬上崎岖山道,时而起伏,时而盘旋。看似只能通行一部车的窄路,却不时有车辆对面交错。只是,错车时,其中一车几乎需要停驶。于是注意到,车辆大多为迷你型白色轿车,想必是为了适应当地的山间窄道。山路迂回,山势险峻。显见司机都练出不凡身手,才能驾轻就熟,于陡峭与曲折中,游刃有余。

达兰萨拉,有上下两镇之分。高山脚下的下达兰萨拉,主要居民为印度人;高山之巅的上达兰萨拉,才是藏人聚居地。那是一个小镇,数条坡形小街沿山而起,盘桓汇集于山顶。镇中心之外,远近山峦间,星罗棋布的,还有各式建筑,有的是民居,有的是儿童村或各类学校,有的是寺院或庙宇,有的是西藏流亡政府各部办公处。

是小镇,也称得上是逶迤在海拔1800米高山之间的一个小山城。但见各式房舍,小巧玲珑,层层叠叠,掩映在密林浓荫之间。四面崇山峻岭,古木参天,花草遍野,飞鸟扑鸣。群峰之后,还有更高的雪峰。终年积雪而人迹罕至的巍峨雪峰,构成达兰萨拉的壮观背景。

就是这么一个高山小镇,旅馆、餐馆、茶社、网吧、商铺等,却比比皆是。原来,达兰萨拉早已成为驰名国际的旅游胜地,各国友人,徜徉其间。他们中,有的是志愿工作者,有的是佛教修行者,有的是游客。举如,餐馆在半山上,享用在屋顶上,把酒临风,苍山尽揽;又举如,旅馆在山顶上,卧室在峭壁间,凭窗四顾,满眼碧空青嶂。如此意境,世外桃源,正是国际友人的最爱。

分布在山坳间的流亡政府各部和议会,房舍简朴,却运作自如,在藏人流亡地有效施政。颇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之寓。在流亡途中,藏人已经完成民主改革,包括政府和议会,都由流亡藏人直接选举产生。这一事实,不仅与中共把持的今日西藏形成明暗对照,并戳穿了中共所谓“达赖集团要让西藏回到农奴制”的恶意宣传。而就在这次访问中,笔者查阅大量史料并采访1959年以前曾生活于西藏的藏人,证明,所谓从前西藏是“农奴社会”、甚至“比欧洲中世纪还要黑暗”的说法,本身就是中共精心炮制的弥天大谎。

三一零,藏人盛会

三月九日,依传统,藏人举行为达赖喇嘛祈福的长寿法会,包括达赖喇嘛在内的四大法王、数百僧侣、以及数千民众出席。法会在大昭寺举行,历时三个小时,主要包括祈祷、念经、献经、降神等程序。法号齐奏,法鼓齐鸣,场面恢宏,气氛庄严。许多老外也前往旁观,领略藏传佛教的完整仪式。

我留意到,除僧侣尽披红色袈裟外,普通藏人,大多着传统藏袍。女装,短褂配条纹长裙,花色灿烂,且颜色繁复,各人不一;男装则较为统一,多为银灰色或黑色长袍,内镶白色长巾。第一次领会,藏人传统服饰,原是如此考究,精美耐看,独具民族特征。

三月十日,藏人举行“五十周年抗暴纪念大会”,达赖喇嘛、西藏流亡政府、西藏流亡议会,以及四千多民众,汇集大乘法苑,以演讲、祈祷、歌声,表达藏人抗暴意志和重返故土的决心。象征自由西藏的雪山狮子旗,如林似海。达赖喇嘛在致词中,重申中间道路,呼吁中共对话,早日解决西藏问题;达赖喇嘛也痛责中共:把西藏变成了“人间炼狱”。中共当局在稍后的回应中,虽假惺惺表示“对话大门随时敞开”,但竟又搬出达赖喇嘛于二十多年前、甚至四十多年前的言行立场,续以抨击,避而不提后者的最新立场(依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落实西藏的真正自治),显示中共毫无对话诚意。

印象深刻的,是纪念大会的仪式。身着鲜艳传统藏装的青年男女,组成仪仗队,在鼓乐声中,呈献歌舞。歌曲包括西藏国歌、起义歌、悼亡歌等。歌声凄美而激昂,舞姿婉转而有力,神情悲怆而坚韧,展示一个民族在强暴面前的威武不屈。达赖喇嘛和众嘉宾进场或退场时,青年男女们则化成两行缤纷天使,击鼓扬彩,恭敬迎送。

当日下午和晚上,流亡藏人还分别举行了游行和烛光晚会。万人游行队伍,浩浩荡荡,旌旗飘飘,从上达兰萨拉行至下达兰萨拉,蔚为壮观。晚会上,烛光摇曳,鼓乐和鸣,歌声,泪水,如诉如泣,追缅那些为自由和尊严而惨死于中共枪口下或黑狱中的英勇藏人。

音乐,歌声,与哈达

藏人的音乐与歌声,柔美似花,铿锵如鼓,悠扬、深沉、激越,堪称绝世之音,我闻之动容,禁不住潸然泪下。这个民族,不应该领受今日之厄运:家园遭蹂躏,信仰遭强暴,祖宗之庙被捣毁。凭如此优美绝世的音乐与和歌,这不可能是一个次等民族,而堪称优秀民族。

不论是三月九日的长寿法会,还是三月十日的抗暴纪念大会,都展现完美的仪式与排场,谙于宗教传统,也合于高雅世风。尤其令我感动的是,在那里度过六日,竟被敬献哈达七次。藏人待人礼数,远远超过汉人。凭他们行礼如仪,不可能是一个野蛮民族,而称得上文明程度极高的民族。可以想见,被中共污为“野蛮”、“落后”的从前西藏,定是礼仪之邦。

雪白的哈达,体现藏人的礼节,也代表藏人的情谊。其间,我曾不经意地对华人女作家朱瑞感叹:用这么多哈达,要花多少钱啊!后者正色回应:那么,铺在佛像上的金粉呢?又花多少钱?你不能用世俗的价格去度量信仰的价值。我惭愧而顿悟:是啊!中共以从前西藏有众多僧人、尼姑为口实,指责西藏社会落后、民众负担沉重云云,皆是以俗不可耐的鼠目寸光,妄视清净高远的佛教之国,等同无知与玷污。

保存藏传文化,达赖喇嘛的远见卓识

此行,三次见到达赖喇嘛。前两次是在法会或集会上,第三次,是达赖喇嘛与中国民运人士会见。像从前一样,他热情、开朗,谈笑风生,自信而幽默。望着这位慈祥而睿智的尊者,心中感慨万千。

五十年前,这位藏人心目中的至尊活佛,被迫流亡。在身后,追随他的,是数万男女老幼,翻越莽莽雪山,穿越浩浩荒原,历尽千难万险,最后在印度北部安营扎寨。那情景,让我联想到《圣经》中的“出埃及记”:摩西带领众生,走出苦海,脱离奴役;也联想到三国时,刘备携民渡江。仁者大任,古今中外与同。

而当年,年仅二十四岁的达赖喇嘛,一踏上流亡旅途,就清醒地意识到,保存面临灭顶之灾的藏传佛教与文化,是当务之急。他果断行动,首先以办学校和建寺院的方式,全力保存西藏的宗教、文化、语言等传统。

几个大型儿童村在印度各地建立起来,目前容纳藏族孩子一万多名;除此之外,还建立起多家青年接待所、技术学院等。几十个寺院也在印度各地建立,包括大昭寺、哲蚌寺、甘丹寺、沙拉寺等。拉萨的罗布林卡夏宫(曾遭中共炮击),复制于达兰萨兰后,成为西藏文化与艺术中心,集教学、研究和生产于一体。

挽救和保存藏民族的语言、文化、宗教传统,具有远见卓识的达赖喇嘛和流亡政府做到了。就在西藏境内的文化、文物、古迹、寺庙遭受空前浩劫之际,藏传佛教文化,却在印度流亡地牢牢生根,乃至宏传世界。在达兰萨拉,我看到,无数外国人前往学习藏传佛教,使这个高山小镇,成为界各地仰慕藏传福音的朝拜圣地。

负如此成就,诺贝尔和平奖,之于达赖喇嘛,当之无愧。世界各大媒体评比最具影响力的百位世界名人榜上,几乎每年,达赖喇嘛都名列前茅。达赖喇嘛,不仅是藏人的精神领袖,也成为世界范围的精神领袖。中共之诅咒,不过是桀犬吠尧。

人性,令强权者无能为力

春光明媚日,青山滴翠时。在夹于山坳间的一个儿童村里,我见到了年龄不等的孩子,从几岁到十几岁,就读于不同年级。他们都是近些年从西藏而来。父母把幼小的孩子托付给人,爬越雪山,渡尽险关;不远万里,就是要把孩子交托给达赖喇嘛和流亡政府,并留下来接受正统教育。据统计,每年偷渡前往投奔达赖喇嘛和流亡政府的藏人,多达二至三千人。

远离了父母的这些孩子,实际上等同孤儿。儿童村运作因而采取家庭式,老师与孩子同住,让孩子们觉得,老师就是父母。见到有外人来参观,孩子们都兴奋地扑上来,牵起我们的手,展示他们的家园:校舍整洁,环境幽雅,窗明几净;课室、图书馆、宿舍和厨房等,设施完善,一应俱全。老师介绍一名年龄最小的女孩,才满周岁,是从西藏境内过来的艾滋孤儿。我抱起她,无语凝视,泪湿眼眶。

碰见两位日本女士,她们说,自从来过一次,就惦记上了这里的孩子,忍不住要再来,于是年年都来,带礼物给孩子们。许多外国人都是如此。对孩子的爱,对藏人的同情,汇集成国际社会对西藏人民的坚定支持。中共动辄以“有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指控西藏国际支持者,只能证明,中共并不了解人类的原始基因:同情弱者,蔑视暴政。人性,人情,爱,令强权者无能为力。

(原载香港《开放》杂志,2009年4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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