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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小涛:新疆之后轮到西藏?
日期:7/10/2009 来源:明报 作者:潘小涛

新疆首府乌鲁木齐在短短几小时的骚乱,竟酿成百多人死亡、逾千人受伤、1400多人被捕,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超出北京当局应付少数民族骚乱的维稳机制的能力。正因为这样,胡锦涛才要腰斩外访行程,赶回国处理事件。

乌鲁木齐骚乱的导火线,是广东韶关一间港资厂的汉维两族工人械斗、两名维族工人死亡的事件。不过,新疆骚乱的规模如此大、伤亡如此惨重,除了肇事凶徒,公安及宣传部门责无旁贷。

6月26日,韶关的汉维工人衝突后,广东宣传部门限制消息,国内传媒的报道语焉不详,并没披露事件起因,是有传言指厂内有汉族女工被维族工人强姦(后来有报道指女工只是被维族工人调戏)。更甚者,据海外维族团体的说法,广东公安事后隔离了并没有受伤的600多名维族工人,没收他们的手机,不许他们跟外界联繫。在信息不明、维族工人怀疑被扣之下,谣言愈传愈离谱,传到新疆时,变成20名维族工人被杀、400维族女工被姦等。

这些谣言,或许是「别有用心」的人散播出来,甚至境外疆独组织参与其中,但更值得深思的是,谣言为什麽在新疆大有市场?为什麽大家不相信官方的版本呢?很明显,新疆维族人的个人经验,以及耳闻目睹很多维族被欺凌、歧视的事实,让他们深信,远在韶关的同胞极可能受到不公平对待,而官方传媒又毫无公信力,以致谣言代替了事实,成为大家走上街头的动力。

韶关事件只是偶然因素

现时最令人忧心的是,类似的严重骚乱会否在西藏重演。去年初西藏首府拉萨也发生过严重的汉藏衝突。确实,疆、藏同是少数民族地区,同样抗拒北京的管治,也曾发生各种骚乱。不过,疆藏也有颇多不同之处,而以往两地的骚乱,发生的时间和规模,都没有太大关联。

事实上,韶关事件只是偶然因素,北京的少数民族政策、新疆本身独特的社会问题,才是新疆骚乱的根源。第一,汉维的历史恩怨纠缠不清。300多年前(1745年),清军横扫新疆,之后双方互相仇杀,新疆、甘肃等地回民趁太平天国之乱,起兵抗清,屠杀西域各地数以百万计汉人;太平天国覆亡后,「左屠夫」左宗棠率兵入疆,展开报复屠杀,同样有逾百万回民枉死;中共建国后,王震以「左屠夫」为师,在新疆大开杀戒,杀得50万维族要逃离新疆。相对来说,汉藏两族并没这麽深的血仇。

第二,新疆人被汉化的危机感强烈而迫急。北京的汉化新疆政策开始结果,不仅汉人比例由1949年的6%,急升至目前四成一,而且汉人在当地的竞争力及经济实力较强,佔据大部分好工作,令维族人被急速边缘化;加上近年北京加大在当地的自然资源投资,令维族以为,北京急速淘空新疆。这个问题,近年也开始在西藏出现,且在青藏铁路通车后,西藏的汉化及所谓「淘空化」速度在加快。

回教世界反应值得关注

第三,宗教及民族性的差异。藏民性情及他们信奉的佛教较温和,但信奉回教的维族,个性刚烈,有极强的反抗意识及传统,而他们在1920年代及1940年代曾经立国,追求独立的决心就更坚决了。西藏问题虽然较受西方关注,但他们只是口头声援;维族追求独立虽然得不到西方的同情,但有可能获得回教世界的支持。

新疆维族属回教的逊尼派。逊尼派是多数派,佔八成回教人口,中东多数国家都是逊尼派为主,而多数激进的伊斯兰圣战组织,包括盖达、塔利班等,都是逊尼派。1990年代以前,中国的回教徒绝少与外国接触,但近年到中东朝圣、旅游及交流的人逐年增加,自然会与中东回教组织建立联繫,这对中国的回教发展造成很大衝击。因此,今次新疆骚乱,回教世界的反应,值得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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