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兆国 张辉


因为需要稳定，公盟被以“科学发展”的名义和谐了。

习惯会沉淀为天性，几千年来我们习惯了暴力，所以暴力已经融合进中国人的灵魂，成为中国人天性的一部分，暴力在中国的社会基础天地可鉴，深不可测。但是，暴力基因的形成不能怨社会，因为有什么样的政府，就自然会有什么样的人民。暴政之下必有暴民。

几千年来，中国的专制政府崇拜暴力和强权，丝毫没有理性、宽容的性格和气质，丝毫不给社会理性平和地解决问题的空间，人民无法不走上暴力的大路。 这条路是政府培养出来的，是政府逼出来的。专制王朝灭亡的先例，恍然正在眼前，但是统治者似乎并未因此幡然醒悟。中国社会似乎依然沿着中国专制王朝的老路刚愎自用地走着，如盲人瞎马。

有些人，你可以说它愚蠢，脑子被驴踢了，但我倒更愿认为，它实际上是黔驴技穷。清末摄政王载沣那句名言“我有兵”，这话说完不久，大清就灭亡了。一个政权越是依靠暴力，就越是表明这个政权虚弱，因为人民已经是它必须用暴力来面对的敌人。

今年以来，陆续关闭了很多网络，监视了不少的人，逮捕了不少人，劳教了不少人。不过，即使这样，很多人也没想到政府会拿公盟开刀。

公盟是什么？公盟是北京为数不多的民间组织之一，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法律手段来帮助社会上的弱势群体，他们的宗旨是通过典型个案的解决来促进体制的进步，通过法治带动民主。在一个直接关注民主成效不大的环境中，他们更强调法治对民主的带动作用。进一步而言，他们更希望通过个案的解决带动公民意识的觉醒，促进公民社会的发育和进步。他们并不想也没有直接质疑政府的合法性，没有挑战政府的专制本质，没有要求政府的民主化。他们的工作与其说是政治性的，还不如说是社会性的。基于这样的目标和理念，公盟的活动自然是比较理性的、平和的、渐进的、依法而行的、试图合作的，他们希望寻求一种政府也能够接受的法治途径来解决社会问题，化解社会矛盾，减少社会敌对的气氛，培育一点理性的基因。让社会在法治的治理下进步，让政府在社会进步的氛围中民主。

可以说公盟的目标、理念、手段都是相当渐进的、温和的、宽容的，对政府没有什么危害，反而能够给社会提供和平解决问题的途径，化解社会对政府的敌意，提高民众对政府的信心。这就是公盟，这样一个温和的公益机构，政府居然还把他关闭了，诺大的一个天朝，怎能幼稚到如此程度？看来，究竟应该从法治到民主，还是应该从民主到法治，这成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说实话，在很多追寻民主的人士眼中，公盟胆子并不算大，它没有直接用民主自由的理念敲击政府，启蒙民众，而是试图用法治的手段与政府共同治理社会的问题和矛盾。最近几年来，天朝的政治合法性和经济诱惑力逐渐崩塌，社会抗议不断增多，因此政府暴力压制迅 速升级，总算维持了社会表层的一片平静，但是稍有社会经验和历史常识的人都会知道，社会的一片平静下预示着恐怖的未来景象。为避免社会的恐怖未来，忧国忧民的有识之士积极奔走呼号，冒着被政府打击报复的危险，努力开拓民意释放的渠道，争取社会和解的环境。公盟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没想到，这样宽容政府的机构都不能被政府宽容。看来当局者真是越来越没自信了，已经顾不上自身的长久统治了。

按说天朝的衮衮诸公也算是位高权重，多少应该能悟出点政治智慧来，历史清晰地说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若想使统治能够持续，多少要留出一点民意释放的渠道，否则听任社会的怨恨敌意在每个人肚子里蓄积，在社会中发酵，终究会导致毁灭性地爆发。当局者单纯的强力和暴力只能更加迅速地剥离自己的合法性，更严重地加剧社会对政府的抗议和冲突。

当统治者把本来就不多的公益人士和公益机构陆续封杀的时候，把民意释放的渠道不断堵死的时候，政府也就是给自己判定了统治的死刑，且执行的期限越来越短，死的结果越来越惨。暴力循环不应该再成为我们民族的未来路径，可面对这样一个愚蠢的政府，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2009.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