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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为什么”之机关算尽
日期:7/26/2009 来源:新世纪 作者:管见

图:左起刘云山、胡锦涛、刘淇、贺国强

【新世纪特稿2009年7月26日】看得出来,中共现在很喜欢“核心”。前些年,还主要表现在“以某人为核心的党中央”,到新任领导人上台后,不好意思再沿用个人之“核心”称谓,改为“以某人为总书记的党中央”,与“文革”时“以毛主席为首的党中央”很是相象,似乎仍有潜台词,即可能有另一个什么“党中央”或“司令部”在暗地里存在着。其中的政治涵义,可谓深不可测,不说也罢。奇妙的是,不用个人“核心”,“核心”却蔓延开来,到处都是“核心”。先是有“核心利益”之说,据说,台湾和西藏都属于国家核心利益,外人一碰,那就不得了。近来的新货色,是所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谁说中共没有进步?这不,已经从个人“核心”,上升到国家利益之“核心”,以及意识形态之“核心”了。


用胡锦涛的话说,这个所谓“核心价值体系”是“ 社会主义意识形态的本质体现”,体现为,“马克思主义”高居“指导地位”,实际则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即以中共自己酿造的破烂货冒充为“马克思主义”。在这样的指导之下,是所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还有“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民族精神和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时代精神”,以及所谓“社会主义荣辱观”,天花乱坠,五光十色。

当然还嫌不够清楚,又拿出一套系列宣传文章,号称“六个为什么” 。这一来,人们更看得清楚了,它们基本上还是“四项基本原则”那一套:这六个“为什么”,一个与“坚持马克思主义”相关联,两个具体阐述“坚持社会主义”,两个强调“坚持共产党领导”,还剩下一个,是“要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而不能走回头路”。看上去,有点儿象是赵紫阳主持中共十三大时提出的那“两个基本点”,即四项基本原则与改革开放,然而,现在的“改革开放”已不是当年的改革开放,有了新的意义了。

马克思学说,本质上是批判的,它的理论对于共产党而言, 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这当然是很传统的说法,却还有现实的意义。如今的中国共产党,它所谓“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其实不过是将马克思学说教条化的比较委婉的官方说法而已。关键恰恰在于,中国共产党磨灭了马克思学说的批判精神,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为它自己一党专政的理论基础。

马克思论述无产阶级专政, 是针对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亦即过渡时期中激烈阶级斗争状态下实行阶级专政。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考茨基说那不过是马克思用的“一个词”。中共的“无产阶级专政”,就完全不同:它是从“过渡时期”直到整个“社会主义”阶段的长期专政;这种专政,只能是共产党一党,甚至该党之少数人,对全社会的专政。于是,马克思学说意义上非对抗的社会主义社会,在中共的理论中,成了充满阶级对抗的社会。

恩格斯论述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认为国有化只是“ 包含着解决冲突的形式上的手段,解决冲突的线索”,而中共的“社会主义”理论,却把国有体制的支配地位视为“社会主义”之生命,使得国家崇拜上升到新的高度,而权贵集团恰恰是依靠着这种地位,用权力作交易,以这种特殊方式来适应市场经济的发展。这种“社会主义”当然只能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现代的自由资本主义,孕育了一波又一波的新技术革命, 而在它酿成真正全球性危机的同时,也孕育着未来新社会的“胎儿”。形成对照的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假冒伪劣横行,国有资产流失不断,官民对立愈演愈烈,贪污腐败积重难返──这样的实践,分明是在告诉人们:国有化缺乏生产社会化高度发展的支持,只能生出更多的矛盾和问题。

改革开放的实质,是要否定毛泽东体制,亦即否定共产党一党专政, 以及国有体制的支配地位。这样的改革开放,曾经得到中国民众热情支持。然而,“六四”事变中,中共的保守派击败了改革派,随后,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保守派抵抗市场经济发展的努力也终于失败。

回头路确实是走不得了。于是,中共痛苦挣扎,手忙脚乱地摸索。

它坚持一党专政不动摇,坚持国有体制支配地位不动摇, 以此为底线,顺应社会发展而不得不承认了市场经济的合理性,而基于更多经济自由的经济增长,也就给了它得以苟延残喘的空间。这样,中共重新塑造了一种新的“改革开放”。它不再考虑对民众“还债”,对环境生态成本更毫不在乎,实际是以权贵集团利益为重。可以说,三峡工程在“六四”事变后得到批准而上马,堪称体现中国权贵资本主义本质的一个最为典型的标本。

这一新的“改革开放”,以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 以权贵资本主义为其内里。它在运行中显现出明显的“国进民退”趋势,导致“文革”后再度出现“国富民穷”格局,其背后,则是财富加速向权贵集团集中。

这种趋势,这种格局,笼罩在经济增长之上, 与30年经济发展本身的逻辑正面相撞,尖锐地矛盾:经济自由释放了活力,市场开放支撑着增长,而这一逻辑的灵魂,体现于民营企业的发展之中。与自由资本主义不同,权贵资本主义对民营企业的自由天然相斥,它的贪婪对自由经济的创新活力更为隔膜。它不能不依赖市场,又不能不束缚市场,它对市场中的财富垂涎三尺,它吞噬财富的方式就是对市场竭泽而渔。

中共现在成了权贵资本主义的人格化身。 它煞费苦心地企图转移民众对现实的不满,将矛头指向市场化改革,在全球性经济危机中更是趁机扶持国有企业发展,对民营企业则任其在危机中无助地沉浮。它自以为得计,对其依赖市场却又束缚市场的内在矛盾毫不在乎,对其压抑民营企业而使其自身畸形发展建立在沙滩上的危险视而不见。看得出来,这头怪物现在已是利令智昏,狂妄自大得不得了──它敢于嘲笑民营企业作为市场经济主体的发展逻辑,它敢于蔑视市场经济发展伴随民主政治发展的规律,同时,它无耻标榜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狂妄地挑战马克思学说,要创造以其一党专政决定现实社会经济基础,进而规定社会生产力性质的全新规律。

的确,“核心”的力量是无穷的。看看那所谓“六个为什么”, 难以想象,它们依据的是怎样的狂妄之心,竟然如此无知无畏,如此陶醉于那一堆“核心价值”概念,看上去真是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但是,没有力量与宪政自由观念正面论战,看家本事还是抓人,把囚禁多日的刘晓波转为正式逮捕,实乃露出“黔驴技穷”之马脚。可叹,机关算尽之时,聪明是聪明得很,拳脚还是图穷匕见那两下子,“核心”之卿卿性命原来只有刺刀镣铐才能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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