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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少江
如果世界民主阵营不能及时调正自己的国际政策，仍然对那些因实力不足而在国际舞台上暂时采取守势的集权国家抱有幻想，并受他们的制肘而对那些在反对民主阵营的逆流中打头阵的无赖国家的挑衅优柔寡断，那么，最终受到巨大损失的只能是民主阵营自身。
三宗事件挑战国际民主社
最近有三宗事件凸现了国际民主社会在复杂的国际环境中所处的尴尬处境。一是拉美国家洪都拉斯推翻现总统的军事政变。洪都拉斯总统扎拉亚下令进行全民公决，试图改变宪法规定的总统不得连任的条款，以期能够在下届选举中连任。同时，他还解除了不支持其修宪努力的军队领导人的职务。最终导致军事政变。身着睡衣的扎拉亚被政变的士兵在从总统府的卧室里拉出来，塞上了一架飞往海外的飞机，开始了流亡生涯。
另一事件是伊朗的选举风波。在伊朗最近的总统选举中，三位改革派总统候选人指责现任总统及其支持者在选举中舞弊，要求重新进行选举。支持改革派总统候选人的民众发起了大规模的街头抗议活动。伊朗宗教领袖以其他保守派人士则态度强硬。他们拒绝了重新选举的要求。一方面在国内使用共和国卫队和秘密警察对示威者进行殴打和骚扰；另一方面转移视线，指责包括英、美在内的西方国家政府及其媒体操纵了伊朗的示威。不仅驱逐了两名英国驻伊使馆的官员，还一度逮捕了英国大使馆的九名伊朗籍雇员。
第三件事是北朝鲜的核试验和导弹试验。无视联合国多次通过的决议和国际社会的反对，北朝鲜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了地下核试验和中、短程导弹试验。甚至在美国国庆日的当天，连续向日本海发射了七枚中程导弹，向美国及其亚洲的主要盟国叫板的意图十分明显。与此同时，北朝鲜还单方面宣布中断了持续多年的六国会谈机制；并且宣布退出自朝鲜战争结束以来持续了近五十六年的停战协议，这实质上是对南韩及其盟国美国的公开宣战。
如何应对这些事端，实际上是国际民主社会如何有效地应对集权和威权政府的反民主行径的一个严肃挑战。这三个不同的事件，体现了对国际民主社会所面对的挑战的三个不同的层面。洪都拉斯的政变体现的是在一个走向民主政体的国家所出现的反民主的政治逆流。伊朗事件挑战的则是国际民主社会如何有效地支持威权体制内的社会大众对人权和民主的追求。至于朝鲜的事件，则体现了当少数世界尚存的无赖国家对地区和世界安全安全发出无耻的讹诈的时候，国际民主社会如何进行快速、有效的应对。
鸵鸟、绥靖政策的历史教训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国际民主社会对上述三个的挑战的反应非常软弱。对洪都拉斯的政变，世界主要民主国家至今未见行动，有的只是进行了口头上的谴责，有的则只是悄悄地非正式地召回了本国驻洪国的大使。对伊朗的变局，主要民主国家的反应更为小心谨慎。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开始的时候力图保持超然态度；而一些投机的西欧国家的政府则基本上无动于衷。在朝鲜危机中，受制于少数地区大国的无理阻扰，世界民主社会彻底地暴露了其对无赖国家的讹诈行径的无可奈何。
国际民主社会无法有效应对这些由集权或威权国家发起的挑战，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他们自身缺乏在世界范围内推进人权和民主的战略远见和坚强决心，这使得他们在面对那些反人权反民主的集权或者威权政府的恶劣行径时常常采取短视的鸵鸟政策。二是，民主社会对少数无赖国家背后的那些反民主的世界大国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以为他们由于自身的利益会出来帮助民主阵营化解某些危机，而没有认识到这些非民主大国无时不刻地希望借任何可能的危机来消弱世界民主阵营的战略企图。
民主社会缺乏推行世界民主的远见和决心，一个最为明显的错误是盲目地认可所谓的“不干涉他国内政”的外交政策。这种将主权置于人权之上的做法只是对于集权政权有利。所有的反人权的集权政府，在自己的力量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都将“不干涉他国内政”作为反对国际批评的挡箭牌。但是一旦羽翼丰满，他们就会立即撕开这张虚伪的假面，肆无忌惮地将其反人权的政策扩展到国外。法西斯主义的德国对欧洲国家的侵略、军国主义的日本对东亚地区的占领、斯大林社会主义的前苏联对中国共产主义革命的支持和对东欧的占领等等，都是再也明白不过的历史教训。
无赖国家逃避实质性惩罚的原因
其实，世界民主阵营对集权国家的有识之士队集权国家政权的这一套把戏看得很明白。从逻辑上看，一个对自己的同胞都能够毫不手软地进行残酷镇压的的政权，一旦有了对其他民族进行侵略的实力，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扩展他们的权力范围的。那些民主国家的政客们，以“不干涉内政”为理由，对这类政权的反人权行径视而不见，不仅极大地挫伤了集权国家里争取人权的进步力量，也为世界民主阵营自己在日后付出巨大的生命代价埋下了伏笔。
洪都拉斯只是一个地区小国，对民主世界的威胁不会很大。但是，世界民主阵营支持民主、人权的原则不能因此而改变。至于伊朗，如果这个政教合一的反人权的地区大国一旦壮大，一定会给世界民主阵营带来巨大的损失。因此，无论是从支持世界范围内的人权、民主的原则立场出发，还是从保护民主阵营自身的长远利益出发，世界民主阵营都不应对伊朗国内的民主运动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
北朝鲜危机还体现了美国及其民主政体的盟国期待像中国这样的威权政府在世界事务中发挥积极作用的一厢情愿的幻想。不错，中国人民是热爱和平的人民，但是中国共产党从来就不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政党。它从来没有认可过以保障人权为主要标志的现代文明的核心价值观；对三权分立的民主政体从来都是持公开的敌视态度；同时也始终将世界民主阵营看作是自己最主要的敌人。他们有着非常鲜明的目标，那就是要尽一切可能来消弱世界民主阵营的力量。对世界上任何能够给世界民主阵营造成麻烦的势力，他们都是乐见其成的。这正是它当前坚决反对国际社会对无赖国家朝鲜进行实质性惩罚的真正原因。
如果世界民主阵营不能及时调正自己的国际政策，尤其是不能对那些反人权、反民主的集权和威权国家内部的进步力量进行旗帜鲜明并且具有实效的支持；如果仍然对那些因实力不足而在国际舞台上暂时采取守势的集权国家抱有幻想，并受他们的制肘而对那些在反对民主阵营的逆流中打头阵的无赖国家的挑衅优柔寡断，那么，最终受到巨大损失的只能是民主阵营自身。
（原载《动向》杂志2009年7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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