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化
爱斗是人的天性,尤其是男人。就像公鸡爱斗一样,雄性激素使男人好勇斗狠,不甘于人下。这或许有利于人类基因进化,因为保留下来的多是强壮的种子。但是,利用人的天性,挑唆人互相斗争残杀的,就另当别论了。在我一页一页翻读历史的时候,一种想法油然而生:凡是挑动人互斗的,多半是魔鬼。
魔鬼这个词,虽然只是形容。但是魔鬼的那种阴险狡诈,凶暴残忍,无恶不作,无所不用其极的特性,几乎都从挑动人互斗者的特质上表现出来。他们唯一的特长就是瞪大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人群之间的矛盾冲突。即便有些不过是利益冲突,信仰冲突,并不需要你死我活地相斗,但是他偏不。一旦找到以后,立刻把这些矛盾故意放大,无限上纲,貌似大义凛然地宣告,某方是正确的,某方是罪恶的;某方是革命的,某方是反动的。不论什么性质,冲突一爆发,随即不经调查地高调宣布“黑手”。这样一来,人们(尤其是涉世不深的年轻人)内心深处的那种战斗感就被诱发出来。只见人头涌动,群情激愤,摩拳擦掌,舞枪弄棍,一场古罗马斗兽场的厮杀就这样开始了。
在魔鬼“黑手”的挑唆下,曾有过小小摩擦历史的双方,以高度的亢奋,展开你死我活的杀戮。当族群械斗,宗教战争,阶级斗争或者国际战争爆发以后,受到大量生命财产损失的却不是魔鬼自己,而是广大被欺骗的无辜民众。魔鬼嗜血,当他看到无数男女老幼的肉体化为枯骨,有一种莫名的快感。魔鬼有权力欲,当他看到人群被他任意驱使,便得到最大满足。
胡甫臣先生最近在香港出版了他的新作《毛泽东怎样操弄政治运动》,记录了一个活生生的魔鬼。作者根据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的《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中毛泽东自己的批示、讲话、手稿、书信等文件,揭露出毛泽东挑唆中国人互斗的大量事实。仅仅三十年间毛对中国的荼毒,“其数量之多,为害之大,手段之惨烈,真是可记入吉尼斯 记录”(李锐语)。
建国以后的挑唆互斗,还只不过是毛魔“功绩”的一部分。早在土地革命时期,延安时期以及后来的所谓解放战争时期,毛泽东就利用青年对自由的向往,对暴政的仇恨,以及爱国的崇高情感,把单纯无邪的孩子投入血海。稍稍数一下,已经记录在案的就有福田事件,苏区肃反,陕北肃反,延安整风,抢救运动等等。最后,毛指挥完全成为驯服工具的百万大军,全面发动了国内战争。就是这场举倾国之力的内斗,让毛魔登上最高权力的宝座。可惜这段历史,还没有被忠实地还原。
当然,这种驱使人互斗的招法,不是毛泽东的首创。往上可以追溯到发明阶级斗争的列宁,再往上还有马克思的阶级学说和砸碎资产阶级锁链的宣言。本来,在资本主义制度下,人的地位升降,已经打破了封建枷锁。一个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能会成为小资本家甚至大资本家。或者相反。阶级划分在这里有多大意义?一个还没有成为资本家的工人打倒自己的未来,一个曾经为资本家的工人打倒自己的过去?
已成为世界公敌的恐怖主义,在挑唆和利用人的互斗方面,和共产主义有异曲同工之妙。极端的伊斯兰教派本来没有敌人,却硬要把目标最大的美国树为敌人,挑唆贫穷的青少年参加以美国为攻击目标的军事训练,组织发动恐怖袭击。我曾经分析过恐怖主义的起源,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极少数对控制世界具有野心的狂妄领袖,通过意识形态绑架了一批信众,利用宗教信仰或民族纠纷,利用人和人之间差别的仇恨心理,借不断制造恐怖事端,来谋取自己的权力地位声望包括财富。
因为魔鬼是无处不在的,今天在中国土地上挑动人群之间、民族之间互斗的现象层出不穷。随手拈来的,就有煽动对所谓“独轮运”的仇恨,煽动藏汉、维汉之间的民族争斗,煽动对“走资派”和资本家的阶级斗争。好端端的青年被搞得头昏脑涨,好端端的人间被搞成分秒防范敌人的炼狱。即便是发端于八九天安门运动的“民运 ”组织内部,也不断出现挑唆互斗的流言,搞得人心涣散。
谁能制服魔鬼?唯有上帝。上帝不是别人,正是创造了人类,关爱着人类的造物主。上帝只希望人类“爱人如己”,不轻信恶人的煽动。魔鬼是无法被人“消灭”的,但是有一个办法能够让魔法失效。这个办法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生活着的每一个人,具有被“消灭”的必要。需要消灭的只是某一种罪行,而不是某一个人。当相信了只消灭罪行不消灭人的道理,你对任何魔鬼的挑唆呼唤,会投去怀疑和警惕的目光。这时候,魔法就顿时消除了。我坚信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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