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外边世界的黛格尼发现,在她缺席的短暂时间里,整个社会进一步滑向饥寒交迫的崩溃边缘,而政客应对危机的手段就是进一步加强对硕果仅存的几个兴旺企业的控制,这也包括瑞尔墩公司。在黛格尼进行着无望的拯救行动的同时,政府对瑞尔墩企业的控制、逼迫也在变本加厉,以致威胁到他的生命。终于瑞尔墩也离去了,黛格尼成了最后的莫希干人。这时,大众及政客们也认识到,托起地球的巨人离去了,地球要沉陷了,整个社会陷入恐慌的状态。这时,潜伏在泰格铁路公司纽约总部的高特借无线电广播,向全国发表了一篇冗长的演说,阐明自己的自我主义价值观,申明罢工者的要求:掠夺者必须放弃对经济、政治的控制、发言权,否则就是自行毁灭。不久,不甘失败的掠夺者政府跟踪、逮捕了高特,并试图用电刑逼高特与他们合作,作经济上的傀儡领导。高特拒绝了。山里来的小分队随即将其毫发无损地解救出来。随着掠夺者政府的自行垮台,城市之光的熄灭,在遍地瓦砾、饿殍中,罢工者们扛着他们的标识符--巨大的美元符号,昂首走出落基山,接管并将重建这个世界。
在资本主义、个人主义与共产主义、集体主义的激烈思想交锋中,这部小说对于个人自由及自由市场经济的不遗余力的宣扬,无疑为西方阵营赢得冷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大概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在1991年的一份民意调查中,这本书被美国人列为影响力仅次于《圣经》的一本书,但真正完整读过它的大概不多。原因很简单,与其说它是本小说,不如说是篇超长的哲学独白。小说长达一千二百页,但情节简单重复,人物脸谱化,语言口号化。在看完头一、二百页后,读者对故事的轮廓和结局基本就已经有数了。即使是很多兰德主义者,也认为压缩到三百页就足矣。
与《源泉》相似,《阿特拉斯耸耸肩》面世后,也很快就成为畅销书。在这五十年里,它始终高居畅销榜前列,而去年开始的经济危机更进一步提高了它的销售量。与它的商业成功相反,知识界对两本书的反应、评价却一直以负面居多。有趣的是,尽管她攻击的对象是共产主义和左翼思想,对她最有力的反击却来自于社会的右翼。在小说面世不久,创刊不久的新保守派旗舰《全国评论》(National Review)发表了钱伯斯(Whittaker Chambers)的著名书评《老大姐在看护着你》。
如钱伯斯所指出,这本书算不上严格意义的小说,所谓的故事情节不过是作者用于演讲的肥皂箱。真正重要的是作者想传达的信息。为使读者信服,兰德采用非黑即白的手法,将故事写成了一场光明之子与黑暗之子间的战争。光明之子(实业家、金融家、工程师)都是完美的天才,财富、智力、相貌无可匹敌。每个人都是惊人的高大、俊美,有晒成古铜色的白皮肤、富有雅利安人棱角的面孔、绿宝石般的眼睛。也如马克吐温所言,“骑士、公主终结百年之好”,只是这爱情没有任何结晶——孩子。相形之下,黑暗之子“掠夺者”们(劫富济贫的罗宾汉、自由左派、罗斯福新政分子、蓝领工人、世界大同者、慈善家等等)则是丑陋、下流、嫉妒、贪婪、软弱的。并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任何事情上都是无能的,包括在给英雄高特上刑这样一件事上。既然力量对比如此悬殊,最后英雄们自然轻而易举地赢得了胜利。既然社会主义者、集体主义者、利他主义者,尤其是作者所鄙视的芸芸大众是如此黑暗、令人憎恶,读者自然也就该无保留地接受她的结论了。只是,我们知道世界并不是这样的。
作为一个从美共队伍中倒戈过来的保守派作家,钱伯斯在兰德的信息中明显嗅到了马克思的气息。在她看来,人生的好坏应完全以其创造的交换价值来衡量,只有通过追求赤裸裸的个人利益来打碎宗教、婚姻的羁绊,才能实现现代工业文明呼风唤雨的奇迹。这俨然是《共产党宣言》的翻版。如同任何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一样,兰德拒绝上帝、宗教与原罪,而将她理想的人摆到这个无神世界的中心。而这个理想之人的唯一人生目标就是不断追求自我快乐幸福,没有牺牲、奉献,没有家庭、社会,只有赤裸裸的个体。既然拒绝了社会,又拒绝了上帝,为将她的英雄从沦为最贪婪的高级动物的命运中摆脱出来,她就必须让他们垄断最崇高的道德标准。天生具备她的这些条件,自然是那进行创造性生产活动的社会技术精英阶层--金融家、实业家、工程师。在兰德的眼中,他们代表着先进的生产力、他们的劳动支撑起整个世界,只有他们能应负现代社会瞬息万变的挑战,他们自然也就是最高道德标准的化身,而这世界上余下的绝大多数人不过是需人操纵的机器,或是寄生虫。机器或寄生虫是不必也不该有发言权的。他们要么对于精英们俯首听命,要么就是灭亡。这是什么?技术精英阶层的独裁、寡头政治。极左与极右唯物论的理论基础是如此的相同,不同的只是一个问题:谁掌权对生产力发展更有效率?工人阶级专政还是精英寡头政治。在拒绝了斯大林的老大哥的同时,兰德给人们的选择是一个老大姐。
《阿特拉斯耸耸肩》中最令人窒息的无疑是兰德对于所谓非“创造者”的普通人的态度。在小说中有两个非“创造者”的正面人物:黛格尼的高级助手埃迪(Eddie Willers),与黛格尼的嫂子谢瑞尔(Cherryl Brooks)。埃迪是大多数普通人的代表,他们一家为泰格家族服务了几辈子,尽管自己并非“创造者”,但他尊敬“创造者”们及其发明。他对黛格尼绝对忠诚,兢兢业业地维持铁路系统的运转,同时努力地将“创造者”的发明应用到实际中,但拒绝参加“罢工者”的行列。当黛格尼已将精力集中到援救英雄高特的时候,他依然在为铁路的正常运营而苦斗。在小说结尾,在罢工者高举美元标志走出落基山的同时,他却为两方所抛弃,在亚利桑那的沙漠中独自守护着瘫痪的彗星号列车,如同一个老船长伴着即将下沉的船只,迎接死亡。谢瑞尔本出身贫民窟,是个勤劳的商店售货员,有着和周管子工一样的劫贫济富的理想。她邂逅黛格尼的哥哥、泰格铁路公司总裁、“掠夺者”的代表吉姆,将黛格尼创造的伟业张冠李戴到他头上,并嫁给了他。在婚后发现真相后,她感到理想破灭了,在社会上没有她的位置了,最后以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痛苦。也正如钱伯斯所指出的,对于任何与“罢工者”,亦即兰德,持相左的意见的人,在小说通篇你只会听到一个声音:“进毒气室去!”
世界是复杂的,人类社会更是多彩的。但是有人却试图用一个简单的标尺来衡量一切,用黑白分明的简单矛盾对抗来诠释这一切。当这种试图只局限于学术域时,它是健康的。但是如果有人采用通俗文化的形式向大众灌输,鼓吹以某种极端方式将其付诸实践,其潜在后果就可能极其危险的。在近现代历史中,这种凭书斋中推导出的理想公式来改造世界的试验已不止一次了,兰德主义者不过是其中的一例而已。在学术领域,人们对她的客观主义哲学兴趣了了,评价也不高。她的忠实听众大多是哲学思考并不深的普通人。正如许多兰德主义者所承认的,她的书主要是为非知识分子(under-interllectual)写的。普通美国人的传统思维在很多方面与兰德是很一拍即合的:强调个人责任、非黑即白的简单思维、对于英雄的崇拜,等等。如兰德一样,在许多美国人心目中,美国历史上的黄金时代就是十九世纪式的自由资本主义时期,最完美的自由资本主义就应完全基于彻底的自私自利的原则。正因如此,兰德的思想在美国的普通民众中有很强的草根性,尽管她的立论基础与大多数美国人那强烈的基督教信仰相悖。在兰德去世二十年后,在作为她最著名崇拜者之一的格林斯潘都以行动背弃了客观主义经济原则后,随着奥巴马加入选战并最终入主白宫,兰德主义者居然再次兴起。
作为民主党新生代的领军人物,奥巴马的竞选纲领、执政理念,再加上其独特的种族、家庭及民权律师的背景,使他当仁不让地成为包括兰德主义者在内的极右派的痛恨与攻击对象。我那位兰德主义者朋友对论奥巴马的第一句评论就是:"共产分子!"在最近的9.12示威中,更有人不知所云地将奥巴马比为纳粹。奥氏有如此福气,居然可以同时戴极左与极右两顶帽子!其实奥氏不过是中间偏左而已,他在兰德所痛恨的传统产业工会分子(也包括警察、教师工会)、蓝领工人中的受支持率远低于希拉里。在对于奥巴马的攻击中,很大一部分是源于人们头脑中根深蒂固的种族偏见(在种族、文化偏见方面,兰德是不输他人的),以及近年来激剧恶化的党派对立。这些是既无需批驳,也无法辩出是非的,不值得浪费笔墨去讨论其源由。但是在所有反对声浪中,有两点却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即政府对经济的干预以及对弱势群体的扶持。
正如兰德主义者所指出的,政府对市场、经济的干预的结果经常与预期相距甚远,甚至相反。但是,全球的现代资本主义经济已经发展到了一种与政府行为难分难解的地步。在空前的经济危机面前,如果政府放任不管,那么后果大概会比三十年代的大萧条还要严重。这可能的混乱、崩溃与饥馑的危胁是任何一个现代民主政体所不能容忍的。市场经济的生命力是旺盛的,但战争、强权的生命力更旺。在市场完成自身调整之前,世界很可能已经陷入了另一次大战的泥潭。更具讽刺意味的是,这次大危机的最直接推手就是格林斯潘为了维持虚假繁荣而长期所推行的利率政策。当这种政府干预给“兰德”主义者带来滚滚财源时,他们是无暇抗议的,什么自由市场规律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但是当吞噬一切的危机来到时,当大家都面临恐荒时,纾解恐慌的政府干预行为却在他们眼里成为一种罪恶。如此门徒,不知兰德女士是否要在坟墓中打滚了。其实,奥氏政府对付金融危机的政策与布什政府政策的应急措施并无本质区别,最多是五十步与七十步的差别。问题的关键在于,奥氏政府是否会将其一系列应急措施推广到危机过后。在这方面,由于其左派背景,奥巴马无疑是有这种倾向的。但是,如果反对派只是对其所有政策一概反对,恐怕只能适得其反。
正是因为兰德在立论基础上的偏颇,尽管她尽情为自由资本主义讴歌,她的所鼓吹的原则、行动却实际上与现代资本主义格格不入。在小说《阿特拉斯耸耸肩》中,兰德让高特成功地说服了世界上的顶尖资本家们以集体罢工来对抗盛行的集体主义思潮。同为古典自由主义者的经济学家斯库森(Mark Skousen)指出,这一情节本身违反了商业运作中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即在体制内寻找机会以获取最大利润。现实中的商人更关心的是妥协与成交,而不是意识形态领域中的对抗。可以说,一个真正的商人是即使在绞刑架下也会把绞索卖个好价钱的。
兰德主义者将自己视为可以主宰命运的超人,藐视任何弱势群体,鼓吹社会达尔文主义。与之相反,现代自由派则以帮助弱者为己任,热衷于为保守派人士所诟病的Affirmative Action政策。奥巴马是民权律师、社区组织者出身,似乎更有当代图希先生之嫌,尽管在这方面他的实际作为远不及参议院肯尼迪的十分之一。令人略感欣慰的是,当奥巴马谈到黑人家庭的普遍问题时,他更强调的是父亲的责任,而不是一味强调社会的歧视。
面对上帝,一个人一方面应该对自己的行为、选择负全责,另一方面,也必须承认自己的有限、渺小,作为社会的有机一份子,每个人对于社会也有自己应尽的一份责任。这既是神的要求,也是人的本能的一方面,而不是简单的利他主义。这两份责任都不是契约性或是双向的,而应是无条件的、单向的。任何一个政府,应有立法规定个人最低责任的权利和义务,却无法、也无权作为一个有效的强制执行者。这是线性思维的兰德主义者所不能理解的,也是现代自由派所不同意的。关于利己主义与利他主义之间的关系、以及其各自在当代资本主义经济发展中的作用,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有一点每个人都可以自问:如果你和周围人的关系完全是维系在商品等价交换价值上,那么你希望有什么样的家庭、朋友,这样的社会会持续发展吗?
兰德主义是一面的镜子,当你用他来照近处的自己的时候,它是积极的。而当你试图用它来指责远处的他人时,结果就未尝可知了。我尊崇那天才的建筑师洛克,但是又有哪个兰德主义者,包括兰德本人,对人、对己能如洛克一样呢。
《源泉》简介
《源泉》讲述的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天才建筑师洛克(Howard Roark)的故事。小说的标题来自于兰德的一句名言:"人的自我意识是人类进步的源泉。"(Man's ego is the fountainhead of human progress.)故事的背景是二十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开始于波士顿郊区的斯坦顿工学院。
二十世纪初的美国,传统的建筑形式与审美观点还统治着建筑界。占建筑界统治地位的所谓大师、教授们是言必称希腊,一笔一划都讲究训诂有据,文艺复兴式、哥林多式、多利安式,等等,不一而足。才华横溢、却不擅交流的三年级学生洛克,崇拜现代派建筑大师卡麦隆(Henry Cameron),强调建筑形式应与其功能紧密相结合,充分发挥当代材料的长处,鼓吹摒弃无实用价值、但却颇为流行的仿古装饰。他是结构工程和数学教授的宠儿,却是建筑学及大多其他学科教授们的眼中刺。于是,他被学术委员会以“极端”为名开除了。对于建筑学院院长煞费苦心的折中挽留方案,他一口拒绝。对于院长的客户至上的信条,洛克不屑一顾,声明要为自己的、而不是他人的建筑理念而设计(“I don't intend to build in order to serve or help anyone.I don't intend to build in order to have clients.I intend to have clients in order to build.”)。离开学校后,他来到了纽约,投奔已经穷困潦倒的卡麦隆,开始了他的建筑师生涯。
与洛克相对照的是另一个来自斯坦顿的年轻建筑师 -基廷(Peter Keating),洛克房东的儿子。基廷是一个讨人喜欢、擅长社交的英俊小生。他似乎也刻苦用功,但才气平平,能力仅限于完美地照抄前人的设计。并且,基廷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最出色的课程设计都是由洛克代打的草稿。在洛克被开除的同一天,基廷以优异成绩毕业了。他不仅在毕业典礼上致词,还得以进入纽约最有名的弗兰孔-黑耶建筑师事务所工作。于是两个年轻人开始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卡麦隆是个建筑奇才,但在商业运作及客户关系方面确是十足的失败者。在其精明的前任经理去世后,他的生意不断下滑。此时他已沦落到几乎光杆司令一个人,几近揭不开锅的地步。洛克的来到无疑等于是在仅剩的一盘稀菜汤前又摆上了一副刀叉,尽管他所求的只是追随心中的大师学徒而已。终于有一天,卡麦隆中风倒下,退休乡下。洛克不得已只好关掉了恩师的办公室,开始去其它事务所谋生路。相形之下,基廷在事业上则是一帆风顺。他凭着擅于人事交际,得到弗兰孔的青睐,并巧妙地采用两面三刀、过河拆桥的手段,将竞争对手个个利用并击败,此时已成为弗兰孔的年轻合伙人。同时,他也受到纽约最大的报纸《标题报》的建筑专栏作家、社会主义活动家图希(Ellsworth Toohey)的青睐。作为图希图谋控制建筑界及社会舆论计划的一部分,基廷得到大力扶持,俨然已是一颗建筑界的明日之星。在他的大力邀请下,洛克来到弗兰孔-基廷事务所打工。但没多久,由于与老板弗兰孔在建筑理念上的分歧,洛克扬长而去。几经磨难,洛克终于为一位富有的专栏作家海勒(Austen Heller)所赏识,为其设计了独树一帜的“峭壁上的别墅”,并开设了自己的建筑师事务所。尽管有海勒的大力提携,但是由于洛克拒绝向客户的庸俗审美品味妥协,也由于当时建筑界及大众的建筑观念陈腐,他的设计项目寥寥无几。在完成了不多的几个设计项目后,他的公司终于难以维系,只好关门。尽管生计成了问题,他仍拒绝在建筑理念上向世俗低头。最终他选择了匿名去弗兰孔拥有的康州采石场当一个采石工,因为这样的工作无需他作出那种妥协。
在采石场的噪声和酷热中,洛克邂逅独自前来度假的弗兰孔之女多米尼克(Dominique),一个美丽、聪明极致又桀骜不驯的姑娘。她大学毕业不久,就已经在《标题报》任家居专栏的编缉,偶尔写点颇有见地的建筑评论,并不时地将基廷迷得神魂颠倒。矿坑中洛克那手握风钻的强悍自在的身影,将马背上的她吸引。尽管与洛克素昧平生,不通姓名,当二人的眼光马上坑下遥遥相遇时,理想主义的灵犀相通了,两捆干柴同时被点燃。多米尼克的心一方面渴望着陌生的采石工,制造两人单独见面的机会,另一方面自由的天性使她拒绝承认自己能被这世界上的任何人征服。在她踟蹰两难之际,在一个并不月黑风高的晚上,洛克闯进了她的卧室。是强暴,还是顺情?连多米尼克自己也说不清。第二天,当她还在独自体味那暴风骤雨般的一幕,还未来得及通名报姓的他,就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客户 —一个同样特立独行的石油大亨恩莱特(Roger Enright)——召回了纽约,接手一栋豪华公寓“恩莱特大厦”的设计。洛克的事业开始峰回路转。
回到纽约的多米尼克终于发现了洛克的真实身份,同时也陷入了爱恨交织的罗网。一方面,她每天晚上都和洛克默默地、却又充满激情地度过;另一方面,在他人面前又假装与洛克并无深交,公开使用各种手段将他的潜在顾客赶走,送给基廷,以期毁掉洛克的未来以及对她的吸引力。洛克对于多米尼克的作为只是报以一笑,因为他只凭自己的能力、好恶以判断行事。别人的愿望、甚至行动对于他的目标、决心没有丝毫影响,他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多米尼克在其专栏中对洛克极尽诋毁,只是效果往往适得其反,连恩莱特、图希都感觉到有点不对头。随着恩莱特大厦的成功,慢慢地,洛克开始有了一小批忠实的客户,一批和他一样有独立精神、但却富可敌国的人。
在试图扼杀洛克这点上,真正的危险来自多米尼克的同事,老谋深算的图希。作为建筑评论家的图希,以扶助劳苦大众为己任,身体力行地推行社会平等与集体主义的理念。崭露头角的洛克所显示出的个人主义与自由精神,使嗅觉灵敏的他感到真正的威胁。于是,图希与多米尼克不谋而合,结成了奇怪的同盟。图希深知,多米尼克式的攻击对于洛克不会有致命的伤害。于是,他暗地里唆使他的一个没有主见的崇拜者—富翁斯多达—出高价雇洛克设计一座综合各种宗教、歌颂人类信仰的圣殿,尽管图希本人是个无神论者。
洛克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接受了这个项目。一如既往,他的条件是他必须有对设计的完全控制,充分反映他的设计理念,客户不可加减一笔一划。在图希狡猾的游说影响下,斯多达不仅同意预算完全开放,由洛克随意,甚至连自己的设计要求都没彻底说明,就立即周游世界去了,只等圣殿竣工时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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