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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成觉
上周六温家宝与网友交流，据说引来数十万人“围观”，提出30万条问题，堪称“亦盛矣哉！”
对于这位总理给网民的回答，如同其多次当众流下的眼泪一样，我相信应该不是“作秀”。尤其是他“在被网友问及治理公款吃喝、公车私用等三公消费现象时”，答称“必须管得住”；还有解释其日前所讲的“尊严的含义”。这两处均可视作真情流露。
关于前者，他指出“最根本的是两条”，即“公开透明”和“民主监督”。此可谓一针见血，可惜说了等于没说。
试问，照他所讲“要让任何一项行政性支出都进入预算，而且公开让群众知道，接受群众监督”，做得到吗？人所共知，在中国大陆，一切都是“党”说了算；“群众”根本没有知情权。对于“公款吃喝、公车私用”以及“公费旅游”这“三公消费”，怎容“群众”置喙？
至于“民主监督”，他重提1945年7月毛在延安对黄炎培说的话，其实非常不智。毛的原话是：“我们已经找到了新路，我们能跳出（‘其兴也勃，其亡也忽’）这个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只有让人民起来监督政府，政府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过了将近65年了，毛的承诺仍未兑现，如此食言而肥，发展至今，权贵穷奢极侈，工农任由宰割，这是什么世道？触目惊心的渎职腐败，温家宝却回应道“必须管得住”，谁能“管得住”？
问题还不仅仅在于物质生活方面的贫富两极分化，更令人关注的是芸芸众生所处的精神困境—根本无尊严可言。温家宝在虎年新春团拜会提出“要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引起热议。此次他阐述“尊严”内涵有三：一，“每个公民在宪法和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都赋予自由和权利。”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二，“国家的发展最终目的是为了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求”。三，“整个社会的全面发展必须以每个人的发展为前提，…要给人的自由和全面发展创造有利的条件，让他们的聪明才智竞相迸发。”
值得注意的是，这段话有两处出现“自由”一词，而且第三点源自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原文是“在那里（指要建立的“未来社会”---张注），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看来温家宝对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倒是下过功夫的。
不过，正如大陆流行的顺口溜所说，无论《宪法》也好，《党章》也好，马克思主义也好，都是“写在纸上，贴在墙上，飞在天上”，无不徒托空言，根本不能落实。特别是“自由”，连影都没有。
例如言论自由，历来备受中共压制。众所周知，1955年反胡风、1957年反右均乃典型的以言入罪。半个多世纪之后，刘晓波因6篇旧作加上起草《零八宪章》，于去年底被重判11年；谭作人仅因一篇有关“六四”的文章，入狱5年。后者实际缘自揭露川震豆腐渣工程而肇祸，同属以言入罪。可见当局之胡作非为不讲法治“五十年不变”！
再如新闻、出版、集会、结社以至网络自由，皆属公民基本权利，应受宪法保障。可是，中宣部作为中共中央机关辖下职能部门之一，既毫无透明度可言，其大门口不挂招牌，绝不会接受什么“群众监督”，却反过来如同“达摩克利斯的剑”，高悬于全国民众头上。在其非法“监督”下，所谓新闻、出版自由只是痴人说梦。公安部、民政部倒是“坐不改名”，挂牌办公，可是非但公民集会、结社及上网多所限制，日前连首都市民向谷歌公司献花的自由也被取缔。
凡此种种，充分说明坚持一党专政的中共，视自由为洪水猛兽。尽管温家宝曾经公开承认自由、民主、人权等属于普世价值，这次又罕有地阐述老百姓的“尊严”。但在“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制度下，这只能是纸上谈兵。因为作为他所阐释的“尊严”之重要内涵的自由，早已被当局彻底封杀。如此何来民众的“尊严”？
据报道，温家宝在答问之前，说对“这次在线访谈，……有一种十分珍惜的感情，因为我知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正因为“机会不多”，所以他有可能流露真情；同时他也知道，他说的都不算数。概而言之便是：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呜呼！
（2010-3-3）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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