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普世价值声浪又起——红墙大内精神再分裂

牟传珩

胡耀邦蒙冤谢世21周年纪念日，《人民日报》第二版头条，出现中共总理温家宝题为《温家宝：再回兴义忆耀邦》文章，高度赞扬前遭批判的中共总书记胡耀邦。温声称89年4月胡耀邦病发时一直守在胡的身边；“6、4事件”后，每年去胡家祭拜。胡耀邦是名副其实的拨乱反正、改革开放初期实际上的一线总指挥。这个历史事实，无人可以颠覆的。除此之外，胡耀邦的另一大贡献，就是支持引进了以《第三次浪潮》等西方著作为代表的蓝色文明，是站在中共党魁角度上接收普世价值的最早推动者。这种把西方自由主义思潮请进中国的直接结果，就是涌现出方励之、刘宾雁、王若望等一批自由派知识分子大力宣扬自由、民主等西方理念。即邓小平称之谓的“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潮在中国得到了广泛传播，并发挥了极大的影响力。

近两年来，温家宝曾三提“民主是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观和共同创造的文明成果。”今年中国两会前后，他又再三提出公民尊严是“首要价值”。温家宝如此用心良苦地接二连三强调人类共同追求的“价值”，在正面赞扬胡耀邦的同时，反证的就是对以“支持自由化（普世价值）”为名迫害胡耀邦事件的控诉。温家宝为此再次遭到党内左派与军内鹰派的质疑，使之又一次处于重重压力的困难时期。

2010年5月6日，党喉舌人民日报刊文《省部干部井冈山学习纪实：吃红井水 想念毛主席》，该文章迅即被多家官媒体转载，并出现在新华网主页。文章称：3月底至4月初，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第2期省部级干部“弘扬井冈山精神，坚定理想信念”专题研究班举办，来自国家部委和全国部分省（区、市）的22名学员齐聚一堂，集中学习研讨。这实质是又一次在用民众诟病的“红色记忆”为其省部级高干洗脑。文章借用省部班学员，四川省委常委、政法委书记王怀臣的话说：“通过潜心学习和实地的生动教育，思想受到洗礼，灵魂得到升华，方向更加明确，信念更加坚定。”他们有组织、有预谋的发起新一轮反普世价值的“吃红念毛”，与重庆“唱红打黑”呼应，要“方向更加明确，信念更加坚定”， 大有要进一步将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吴邦国2009年3月9日，向大会做工作报告誓言的“两个绝不”誓死到底之势。

无独有偶，事隔三天后，2010年5月10日，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胡联合与胡鞍钢联名在人民日报刊文称：中国绝不能搞"三权分立"。文章又迅即登上官媒新华网首页聚焦栏目，大有重新燃起反普世价值的狼烟之势。该文宣扬：“中共中央宣传部理论局编著的《六个为什么——对几个重大问题的回答》(学习出版社出版)，是一本正本清源的重要理论著作。该书强调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要适应国情的需要，强调我国不能搞“三权分立”，同时客观地指出“三权分立”在西方世界实际上只有极少数国家实行，而大多数国家并未实行“三权分立”。这对于澄清人们的模糊甚至是错误的思想认识具有重要作用。”文章接着又针对性地批判说：“总有极少数人极力鼓吹“三权分立”的政治体制模式，妄图改变我国政治体制改革或司法体制改革的方向，甚至鼓吹改变我国的根本政治制度。”

去年，国内官方媒体《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经济日报》和人民网、新华网等从6月1日起陆续刊发《六个“为什么”——对几个重大问题的回答》一书的详细内容。新华网北京５月３０日电称：为扎实推动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武装全党、教育人民，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帮助广大干部群众深入把握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中央宣传部理论局组织编写了《六个“为什么”——对几个重大问题的回答》一书，近日已由学习出版社出版，在全国发行。该书的主要内容就是宣讲分管中共意识形态的李长春，曾在《求是》撰文强调要讲清楚六个“为什么”：为什么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而不能搞指导思想的多元化；为什么祇有社会主义才能救中国，祇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才能发展中国，而不能搞民主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为什么必须坚持人民代表大会制度，而不能搞“三权分立”；为什么必须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而不能搞西方的多党制；为什么必须坚持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的基本经济制度，而不能搞私有化和单一公有制；为什么必须坚持改革开放不动摇，而不能走回头路等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对于在全社会形成统一的指导思想、共同的理想信念、强大的精神力量和基本的道德规范，巩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具有重要意义。中央宣传部为李长春这六个“为什么”专题注解成书的出版，被官方媒体炒作为“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并以此为由要掀起全民反普世价值洗脑的新高潮。

记得，一向被视为中南海意识形态风向标的中共《求是》杂志，发表了一篇《为什么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而不能搞指导思想的多元化》文章，火药味十足地竖起了反对在中国确立“普世价值”的旗帜。文章称：“在综合国力竞争日趋激烈的今天，西方敌对势力不愿意看到我国的发展壮大，从来没有停止过对我国进行‘西化’、‘分化’的图谋，我们与其进行渗透与反渗透、颠覆与反颠覆的斗争将是长期的、复杂的，有时甚至是很激烈的。在严峻的国际形势下，如果我们放弃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搞指导思想的多元化，就是自陷困境、自毁长城”。 文章又说，主张中国确立“普世价值”为指导思想与国际接轨，就是“对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的挑战”。这无疑是发自中南海意识形态里，重提阶级斗争和对温家宝赞成“普世价值”最露骨的一次反驳。

其实当年“反自由化”与今天反普世价值，如出一辙，一脉相承。如今，温家宝在党内赞胡耀邦，肯定普世价值，势单力薄，阻力极大。迫使他今年在两会答记者会中自叹“机会不多了”，今后三年要效法屈原“九死未悔”，为公平正义而战的悲情宣示，颇点当年赵紫阳在天安门看望学生说“我老了”的味道。然而在民间却赢得了广泛的同情与支持。

眼下，上海世博会开幕的烟花，如同北京奥运上空耀眼的光环一样，不过是当政者好大喜功的面子工程，表面上的风采无法掩饰幕后的危机。近来，短短的一个多月内，五起校园凶杀案件，砍了32个小孩的血腥新闻，导致民怨沸腾，但网上各种跟贴评论竟然也能被“和谐”屏蔽。自2009年以来，大陆先后发生了邓玉娇杀官、石首动乱、新疆七五事件等群体性事件，特别是发生的成都拆迁户自焚被定性为“暴力抗法事件”，导致社会舆论万炮齐轰的制度根源，民间社会普遍呼吁宪政变革。

然而，中南海在强烈的“忧患”焦虑下，正在大力强化其“维稳”职能，打击锋芒有增无减。中共首脑内部，似乎正陷于一种精神分裂状态，中南海里的两种声音，体现的正是这种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