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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亦武:信仰玩家刁不二
日期:7/30/2010 来源:中国人权双周刊 作者:廖亦武

采访缘起


2010年4月13日下午,我在大理古城玉洱公园闲逛,竟巧遇好几年不见的故交刁不二,不禁愕然。

彼此拱手落座,继而交流个人近况。原来尖嘴猴腮的刁不二,信仰之途竟如此跌宕起伏。唏嘘之余,我记起刁不二的父母均为大学教授,他自小在文化圈儿浸染,九十年代中期读完大学,按部就班,进入成都某报社做编辑;旋即新婚燕尔,志得意满,竟将一法轮功练习照和普通气功练习照搞混,堂而皇之刊登在文娱版左下角,造成恶劣社会影响,当然被勒令停职检查。

我是他在人生低潮时结识的“反动酒友”。半夜三更的夏夜,他时常扯着破锣嗓门,在七楼下喊我上街吃喝,惹得邻居们频频惊呼“闹鬼”。

可某天大早,他老婆却突然抵楼下喊我,告之刁不二离家出走,问是否知其下落。我睡眼惺松,语无伦次,因为还在梦游呢。不料多年之后,在波涛般闪耀的云南阳光下,刁不二也说:我还在梦游呢。这世间的匆匆过客,都在梦游呢。

梦游得太深也太乱了,所以他经常离开宗教,却又离不开宗教。


正文


老威:你的信仰还没定?

刁不二:定了,基督教。

老威:基督教之前呢?

刁不二:藏传佛教。

老威:藏传之前呢?

刁不二:汉传,净土宗。

老威:净土宗之前呢?

刁不二:道教。

老威:再前呢?

刁不二:巴哈依教。

老威:再前呢?

刁不二:刻苦攻读《古兰经》,差点就信了。

老威:再前呢?

刁不二:还是基督教。

老威:再前呢?

刁不二:与大理白族厮混,逢寺烧香,见神磕头。你也晓得,苍山洱海间,几百里大理坝子,几百座乡村本主庙,供奉着成百上千尊神。宗教、历史、神话、民间传说,上天入地,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就如召开偶像大会,跟西方人的议会民主差不多。那段时间,可把我累坏了,你想啊,随便一座十几平米的小庙,香客多几个,连身子都转不开,可神龛上却立满四海龙王、五道门神、老子孔子、观音菩萨。我遇到的神最多的庙,有50来尊,神龛正面挤不下,就两边拐弯,人一进去,就叫神给包围了。

老威:哪儿来这么多神?

刁不二:那是个偏僻渔村,年年流行《西游记》,家家将神仙名字倒背如流,孙悟空、猪八戒、唐僧、沙僧、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赤脚大仙、二十八星宿……太多了太多了,连写《西游记》的吴承恩也得道成仙了……

老威:不算多哟,成都郊县的某某罗汉堂内,五百罗汉一个不落。

刁不二:一神一柱香一磕头,拜完得两小时。

老威:就不能众神一柱香一磕头?

刁不二:对神的礼数岂能简化?我一律是一神三炷香三磕头。

老威:天旋地转不?

刁不二:臭汗如雨而已。就当进健身房了。

老威:你的人生真充实。

刁不二:的确忙不过来。

老威:你都累得皮包骨了。

刁不二:四川大地震那年我更瘦,木乃伊似的。有次我徒步去下关,青天白日,却被刹那间杀到的一股旋风硬生生从地皮铲起来,乱飘十多米。跌落尘埃,尾椎骨嘣的一下,差点断掉。痛定思痛,觉得磕头再多,总有照顾不周,这肯定是某尊被怠慢的神在敲打我。因此为了众神平等,也为了自己不操劳出病来,我就不再拜白族的本主庙。

老威:一念之差就改换门庭?

刁不二:足够了。

老威:足够轻率了。

刁不二:轻率正是整个时代的特征嘛。信教犹如结婚,最开始,谁都希望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可到头来,离婚率一日比一日水涨船高。普通的七零、八零后家庭,能维持两三年就不错。

老威:我见过十几天就解体的家庭。

刁不二:我还见过刚结婚就离婚,跟演戏似的。所以现在流行试婚,也暗中流行试教。

老威:你这比喻不恰当。试婚就是同居,而试教与谁同居呢?

刁不二:与神同居。假如内心一直感动下去,一直都有信心,就至死不渝。

老威:神不会与人同居,更不会与人上床。

刁不二:所以信仰是越来越难。

老威:我觉得你的信仰倒越来越容易。

刁不二:我是双子座,B型血,感性,摇摆,如江湖上的水葫芦,连根带叶随波逐流。我渴望信靠,又害怕羁绊。女人还可以寻个男人扎根,而男人是社会动物,只得借助神力扎根。

老威:伊斯兰原教旨的神力最大,比如阿富汗的塔利班,居然炮轰两千多年历史的巴米扬大佛。

刁不二:没机会亲眼见识。但大理古城及周边的清真寺,我瞻仰遍了。有段日子,我每天爬苍山,扎进回族公墓,朗读《古兰经》,直至浑身起鸡皮疙瘩。穆罕默德说:你们要紧握真主的绳索,不准分裂……

老威:你这种软骨头……

刁不二:我脱胎换骨了。像真正的穆斯林,一脸严肃,早中晚沐浴,早中晚顶礼和诵经。我还隔三岔五创作礼拜日记,将其中的精彩片段,在朋友聚会当中背诵。

老威:也让我洗耳恭听一回。

刁不二:一个年轻阿訇在唱经,音调高亢,召唤着信徒们从四面八方赶向清真寺,持续不断的闪电,时不时刺穿烟雨笼罩的灰暗古城……十多分钟后,礼拜开始,一个年老阿訇坐上正席,唱经依旧,音调却沙哑。白衣白帽的穆斯林们一次次倒伏,齐唤安娜,激起嗡嗡回响。我喉管发干,仿佛看见一队队穆斯林背井离乡,在茫茫瀚海爬行,奄奄一息,却依然对着西天祈水。那年老而沙哑的嗓门反复哀告着:“真主,请给我们水吧。洗礼我们吧。解我们暂时的和永生的渴吧。”

老威:挺不错啊。

刁不二:岂止不错,我自己都潸然泪下了。

老威:那就找个回族姑娘成家,彻底融入吧。

刁不二:可是有一天,我在清真馆请客,点了不少菜,那回族店家也笑逐颜开。酒过数巡,我无意中瞅见墙角桌子摆放着一本《绘图古兰经》,就拿起来翻看,本想顺势向几个朋友细细解读,打消他们对本•拉登一伙的敌意,拉登的本地版却扑过来,从我手中一把夺过《古兰经》,嗷嗷大叫“不准碰”!而他老婆竟然也闻风而动,挺着把铁铲出堂,准备大打出手。这叫做生意?我顿时傻掉了。

老威:你喝酒了?正宗的清真馆不卖酒,他们口中不言,心里却鄙视酒徒。

刁不二:我懂。所以几回端起酒杯,都没敢喝。可他、他、他犯得着?罢罢,惹不起躲得起,永别了伊斯兰,永别了沙漠、圣战和骆驼。

老威:也太脆弱。

刁不二:也太受伤。就像你已敞开胸怀,匍伏在地,脸却被野驴蹶一蹄子。为了疗伤,也为了让这儿的朋友们尽快淡忘,我去巍宝山隐居。

老威:道教圣地?

刁不二:比四川的青城山更有派头,也更有仙气,不少险峻之处,鸟兽汹涌,却人迹罕至。我入住的长春洞,位置正好是巍宝山的肚脐眼儿,来自五脏六腑的地气,缓缓溢出;牵着这无形的地气尾巴,喝酒、读经、入眠、早起、打坐、吐纳、闻鸡起舞,丢弃世间所有的不快,感受“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老威:还有“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大盈若冲……”

刁不二:长春洞的太极人生,真与《道德经》丝丝入扣啊。

老威:那位逍遥道长,我认识,心地极淳厚。

刁不二:所以我拜他为师。

老威:人家可不随便收徒。

刁不二:心诚则灵嘛。我要的就是这种大自在。

老威:我也在巍宝山住过,我晓得那上面道观好几十,门派挺复杂。

刁不二:对对,也如武侠小说里写的,正邪不同道。逍遥道长是正一派,与长春子邱处玑一脉相承,注重修为;其它还有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开创的吕祖派;而山南面的天师派,却奉张天师为祖师爷,在江湖上辗转多年,吸收了不少走街串巷的东西,啥子炼丹、画符、跳大神、放鬼捉鬼等等。

老威:还有整蛊。

刁不二:对对。那种头发披下来遮住半边脸的阴阳师傅,就专门弄些腐肉白骨,喂养些蛾子、蛤蟆、长脚蚊、蜘蛛,遇着你不对劲儿,就整你的蛊。那类经他调教过的玩意儿,在阳气渐渐消退的黄昏,一拨接一拨地来。

老威:来干啥?

刁不二:来吸人精气,使人中蛊。

老威:中蛊有啥症状?

刁不二:昏昏欲睡,许多天萎靡不振,有时还发低烧。如果不及时解蛊,性命难保。

老威:咋个解蛊?

刁不二:在你周围,方圆百米之内,除掉那些蛊物。

老威:蛾子、蛤蟆、长脚蚊、蜘蛛?

刁不二:还有蝙蝠、蜈蚣、四脚蛇、百节虫等等,几十种吧。

老威:咋区别蛊与非蛊呢?

刁不二:蛊物都特别夸张。拳头大的蛾子;汤碗大的蛤蟆;那长脚蚊像一根中指,而那蜈蚣,足足一尺半。见着立即拍死烧掉,灰也不留,这边你的蛊解了,那边阴阳师傅也就泄气了。

老威:难怪巍宝山上的蚊子和蜘蛛都特肥大,原先我还以为是生态环境好。

刁不二:正邪各派在大自然中过招,估计从春秋时代,或更早时代就开始了。难怪老子要倒骑着青牛,出函谷关归隐。

老威:可你已经归隐了。

刁不二:我浑身长霉,放屁都带一股青苔味儿。

老威:最高处的天姥阁去过没?那儿的两道婆,据说数十年没下山。

刁不二:有村民送东西,不用下山。四周全是悬崖,她们低头抬头,有十来尊神仙相伴,眼不花气不喘心不寂寞,穿针也没问题。我与她们混熟了,曾产生搬上去的瞬间冲动,却不料那百岁婆婆问我:毛主席羽化没?我说毛主席不信道。她说:咋不信道?他是个不长胡须的妖道。我顿时又傻了。“山中一日世间百年”虽不错,可跟她们真的没法交流。

老威:你的心不定。

刁不二:所以要出山,我才三十几,人生的路还远。

老威:告别道教了?我曾在大理古城,见着逍遥道长的两个弟子,一改行学魔术,一改行开客栈。

刁不二:这不叫改行,这叫道心在各行各业。苍山公墓附近,我还偶遇一结庐而隐的师兄,武当山来的,通读过数家典籍,儒道释都颇有心得,太极拳也打得出神入化。我们相见恨晚,神侃三昼夜,合伙云游的兴致随之高涨。为了积攒路费,我们成天在洋人街和人民路闲荡,搭泡酒吧的老外,借机招收“武当山正宗太极拳”学员。

老威:这算国际时尚哦。

刁不二:所以才个把星期,我们就招了几十位,清一色老外。我们的教室在草坡上,分时间段,一钟头二十块钱。真可谓天高云淡,闲云野鹤。练得差不多,就继续爬坡,去他的茅庐喝茶、弄饭,当然,老外要搭伙,还得另缴钱。几个月过去,钱攒了几万。我正暗自兴奋,觉得见更大世面的时机成熟,却不料我的师兄却“犯错误”了。

老威:失手踢断老外的腿?

刁不二:失屌搞大老外的肚子。

老威:这叫啥子错误!

刁不二:高级错误啊。太极拳教着教着,就教上床了;多腾云驾雾几回,自然就下种。不过没关系,咱中国人种好,世界的任何角落都能生根发芽。

老威:那洋妞漂亮么?

刁不二:洋妞都一律金发碧眼,辩不出美丑,老外看中国妞也一样。关键是,一个道士,清净无为,云山雾罩,咋转眼就这么猴精?他既不搞赤道的黑人,也不搞冰天雪地的爱斯基摩人,偏偏一搞就搞瑞士人。瑞士有道观么?没有;有道士么?也没有;瑞士版的《道德经》也许有,可那小语种,几人能看懂。

老威:你的话我也似懂非懂。

刁不二:你脑子进水。当时我脑子也进水,人家早就盘算卖身移民了,我还蒙鼓里。瑞士既不热也不冷,社会福利属世界顶级,生孩子全是国家养,所以人家“洋婚”变“洋道士”后,再接再励,奋发图强,百发百中,三年就整出三个混血的“小洋道士”。如今一家大小五口,罩统一青布道袍,扎统一道士髻,八方云游,悠哉游哉。

老威:你眼红吧。

刁不二:有点。

老威:与其妒火中烧,还不如依样画瓢。通婚移民的中国人多了去。

刁不二:我有信仰,虽然多变,但每一段都是认真的。

老威:信仰和成家不矛盾。

刁不二:可利用信仰泡妞,进而移民,就有点无耻。

老威:那无耻在中国非常流行,还会继续流行,你不抓紧的话,过了最佳结婚年龄,想无耻都没机会。

刁不二:你太小看人。

老威:我的朋友王力雄预言,移民狂潮,也就是“黄祸”,眼见着要到来,这块土地上,长腿的都得跑。你不跑,早晚也得被长腿的席卷着跑。你想不无耻,你眷恋祖先埋骨的地方,你千方百计留下来,那么唯一下场就是饿死和渴死。因为每段河流、每寸国土、每粒粮食,都被污染了。废墟还能重建,可被共产专制深度污染过的自然与人心,没法重建。

刁不二:你这么危言耸听,在毛泽东时代,就该杀头。其实移民嘛,也是双向的,云南,特别是大理、丽江,甚至香格里拉,也住了不少老外。大约是受一百多年前西方传教士的影响。

老威:没入中国籍的吧?

刁不二:这就不清楚了。总之大理古城内,十来年没挪窝的老外都有,开店的,吸毒的,也有屁事不干,就靠救济金在这儿混的。我放弃道教后,也曾在洱海门附近,接触到巴哈依的小圈子。一听这是个相对随便的新教,出生于伊朗德黑兰的巴哈欧拉,是佛陀、耶稣、穆罕默德等等的隔世小弟,要调和各门各派,走向世界大同,却在一百多年前受到迫害,我顿时来了感觉。接着参加他们的家庭学习班。再接着,与来自德国的女教友关系密切。

老威:上床了?

刁不二:你也太直接。

老威:简单推理嘛,既然你深受道教师兄的刺激。

刁不二:算你阴暗。可我想上,却没上成。

老威:为啥?

刁不二:人家有传教士情结,或者就是步一百多年前西方传教士的后尘,把中国当作上帝的最终荣耀地,来无私奉献的。

老威:了不起。

刁不二:我们密室密谈。我刚掏心窝子,说:结婚吧;她就说:好,我们俩一道钻深山老林,一道播撒福音种子,最后,一道埋骨这儿。我说:是么,不回德国?她说:是。我顿时掉进冰窟窿。这心一寒,骚劲儿就没了,身子软沓沓。

老威:然后呢?

刁不二:没有然后。没脸见人。

老威:崇高与卑贱,床前立见。

刁不二:立见个屌。我们的成长环境不一样。

老威:那就别奢谈信仰了。

刁不二:我也可以逢场作戏呀,但精神的关口过不去,我还是相信最高的那个存在,天主也好,佛陀也罢,管它叫啥。

老威:管它叫啥?所以你随便信啥。

刁不二:我几下几上鸡足山,在华首门下静思默想。因为海内外盛传2012世界末日,人类要毁灭一次;接着弥勒佛时代降临,所剩无几的幸存者又将沦为旷野里浑身兽毛的孩子。

老威:我也在华首门下住过。片山、马贼、老熊,好几位贵州艺术家在那儿出过家。

刁不二:我也要出家。我泪流满面。我长跪不起,哀求放光寺的慈法大师剃度。大师说:你先作为居士呆一段,有缘就留,没缘就去。结果太辛苦了,凌晨5点前就得起,除了全天候杂役,就是全天候念经。

老威:又逃?

刁不二:由不得我不逃。居士过了关,才是小沙弥,接着苦修四年,才成比丘,允许下山走动。这不憋疯掉?幸好鸡足山开放,大乘小乘自由交往,汉地和尚与藏地喇嘛经常混淆,在同一庙内做法事。四海之内一家亲嘛,于是我跟随两个活佛,从鸡足山奔袭丽江,在藏传指云寺挂了20天的单。

老威:你不是正式和尚,挂啥单?

刁不二:藏族人随和,咱好歹剃了光头穿了袈裟,就滥竽充数。藏传佛教也不戒荤,不少活佛也泡酒吧,满城狂追“空行母”。如果两厢爱慕,干脆学六世达赖,也就是古今闻名的情歌活佛,还俗成家。

老威:这种末法时代的信仰方式,倒适合你。

刁不二:可人家有转世的达赖和噶玛巴,虽然流亡在印度,可只要吱一声,所有藏族都惟命是从。2008年3月14日,平常极其随和的藏族,一下子就和共产党翻脸。你让我与达赖集团划清界线?绝不;你让我在寺庙里挂五星红旗?绝不。于是就游行示威,就开枪流血,成百上千的喇嘛和尼姑惨死。我一汉族,成天与藏族喇嘛泡,人民内部矛盾立即升级为敌我矛盾。趁没被警察当汉奸或特务抓起来,连夜溜吧。

老威:一条变色龙。

刁不二:骂得对骂得对。我要在耶和华跟前好好忏悔。

老威:我记得你在几年前已经受过洗,随后又兜几大圈儿。

刁不二:我回归基督教了。从网络得知,许多特别优秀的知识分子都受洗归主,罪得赦免:远志明、张伯笠、余杰、王怡,最近还有八九学潮领袖柴玲。

老威:你又在跟风?

刁不二:我和余杰、王怡同岁。人家铁了心,我也铁了心。

老威:你曾信过那么多“邪神”,非得再洗一次,才能了断不光彩的过去。

刁不二:我倒是想,可基督教没有受两次洗的先例。

老威:换个地儿洗,没谁晓得。

刁不二:上帝无所不晓。去去,我不会受你这个魔鬼化身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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