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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杰:先抢笔,后升官
日期:1/5/2011 来源:观察 作者:余杰

在二零零九年春天的“两会”上,湖北省省长李鸿忠被记者问及挺身抗暴、手刃淫官的邓玉娇一案时,勃然大怒,不顾封疆大吏之尊,伸手夺走记者手中的录音笔。年轻的女记者吓得花容失色,以泪洗面。此一事件在网上广为流传,“鸿忠抢笔”成为“两会”上最受瞩目的“花边新闻”,也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当代成语”。

针对李鸿忠的霸气与凶蛮,有网友建议受害女记者提起法律诉讼。因为被抢走的录音笔是其单位为之配备的工作用品,属于国家财物,所以李鸿忠的做法属于是抢夺国家财产。这种看法固然在法理上说得通,但在中国的现实中却是天方夜谭。中国社会的运作,遵循的是权力的逻辑,而非法律的逻辑。

还有不少善良的百姓认为,既然在网络上李鸿忠已经声名狼藉,当局必定会考量民意之取向,将其立即罢免或安排其提前退休。然而,事件之后,李鸿忠的职位稳若磐石,时时以正面形象出现在中央一级的新闻报道中,党国领导人莅临湖北时,也随侍左右,显示其圣眷不减。真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独闲庭信步。

更有甚者,到了年底新一轮省部级高官的调整中,李鸿忠更上层楼,升任湖北省省委书记,由第一把手变为第二把手。湖北为中部地区工农业都很发达的大省,自清末张之洞在湖北推行新政,到辛亥革命自武昌爆发,从毛泽东“才食武昌鱼,又饮汉江水”,到汉正街掀起商业文明的冲击波,湖北的地位一直相当重要。近年来,有多名湖北省省委书记位列政治局委员,甚至继续升迁到更加重要的省份和中枢位置,如俞正声即由湖北调任上海。由此可见,李鸿忠还有继续升迁、飞黄腾达之可能。

“李鸿忠现象”不是孤立之个案。近年来,对四川地震灾区的豆腐渣校舍的修建、对河北三鹿毒奶粉的产销、对河南艾滋病的泛滥等事件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多名地方官员,不仅没有被问责,反倒获得迅速提升。官方选拔人才的标准与民间的评判标准,不仅没有任何重合之处,甚至还截然对立:民众越是不喜欢的官员,当局越是要大力提拔。

若是在一个尊重民意的民主社会,这种现象是不可思议的。民意与官意的割裂乃至对立,正是因为党对权力的垄断,正如研究台湾民主化进程的学者苏瑞锵所说:“现代民主政治讲求公意政治、法治政治和责任政治,而在一党政治下,公意的形成、法律的制定与责任政治的实行都无法充分实践。”北大校园内有一个海豚顶着圆球的雕塑,北大师生戏称为“民主自由顶个球”,这句玩笑话比任何一部政治学或社会学著作都更加生动地描述出了中国社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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